第25节
李海棠笑道：“花不了几个钱的，一点小礼物，大家别客气。” “哈哈，那我们就不讲客气了。”段梅芳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口红，城里的女人可都喜欢涂这玩意儿呢，她早就想买，却一直舍不得出手。 王丽看着大家都有礼物，嘴上开玩笑道：“海棠，怎么就叔叔和我没有啊？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 “你这孩子，海棠一个月前还给你寄了一条围巾的，现在还好意思要礼物，真是的。海棠，你别搭理她。”王丽mama暗中丢了一个眼刀子给女儿。 李建平笑了笑，这半年李海棠给他们父子俩寄了两次东西回来，秋天和冬天的衣服鞋子各买了一套，还给他们汇了一百块钱，他很知足了。 “我哪敢少了你们的礼物啊，这得一个一个来，是不是？”李海棠嘴上在说着，手里的动作也不慢，将一个大袋子丢给了王丽，“这是承诺你的牛仔裤。” “哦，耶！”王丽笑得两颗小虎牙都露了出来。 “爸，这是给你买的。”李海棠将行李袋里 的一个大盒子放到李建平面前。 李建平笑着伸手接过，嘴上却道：“你给爸买了不少东西了，以后不要再买了，别浪费钱。” 李海棠嘴上笑了笑，却没有应他。在她心里，李建平和李涛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对于一个缺爱的人来说，人生中出现过的温暖会格外珍惜。 “啊，这是收音机？”李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大盒子，他在同学家里见过一个比这个大很多的收音机，故此猜测道。 李海棠介绍道：“是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方便携带的。”这东西在市里面可流行了，厂里面那些退休的大爷大妈人手一个，走到哪带到哪，每天听收音机听得如醉如痴。 “哈哈，好东西啊，现在我们也听听。”李涛将收音机递给李海棠，催促道：“快装好，看里面能听到什么。” 李海棠边装边说道：“新闻，歌曲，电影录音，评书，演讲，革命故事，这些都有的。”这收音机买回来时，她就试听过了。 安装好，教他们父子俩使用以后，就打开开关收听起来。不一会儿，里面就播放清亮高亢的流行歌曲了，声音清晰干净，跟电视机的效果差不多。 “海棠，这个收音机不错，多少钱一个？”王耀好奇问道，他之前就想给他爸买个礼物的，这个能随身携带走的收音机很合适。 李海棠告知道：“这个不贵，只要六十多块钱。” “你年后去潭市的时候，帮我买一个寄回来，行吗？”王耀是越看越喜欢，他想着过完年以后再给家里添一台彩色电视机，这个收音机就给老爸在休闲时消遣了。 “好。” 他们在客厅里嗑着瓜子听着收音机，王丽则将李海棠拉进自己的屋子里试穿牛仔裤了，上身效果自然是满意的不得了。 在王家早早就吃完丰盛的晚饭，李海棠这才跟着李家父子一道回李家村。在路上，李涛告知她道：“前段时间，爸给你的屋子里换上了玻璃窗，买了 个煤炉子，挑了一担蜂窝煤球送过去，还给你添了些家具被子之类的。家里昨天都收拾干净了，你回去就可以住。” 李海棠暖心一笑道：“好，谢谢爸。” “你那屋子的屋顶不太结实了，今年还能勉勉强强度过，明年恐怕就不行了。”李建平提醒道。 李海棠心里早就有了打算，说道：“爸，我打算在镇上买套房子，寒暑假回来可住。平时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和李涛也可以住在那里，毕竟你们那土砖房也不太结实了。” “你手里有钱的话，在镇上买套房子也可以。我们俩在村里住着就行，再赚两年钱，推掉原来的土砖房，在原来的地基上建个红砖房吧。”李建平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在乡下建个房子也要不少钱，还得缓上几年。 李海棠拢了拢围巾，双手插在口袋里，认真道：“爸，粮仓里的活计很辛苦，工资又低，你要不辞职算了吧。城里边大把赚钱的机会，随便摆个路边摊，一个月都不止挣四十块钱。说句很实在的话，在 城里边捡垃圾都比在乡下种田强多了。你要不要考虑下去城里生活，等赚到了钱以后再回来修整屋子？” 李建平心里微微动了下，看了眼身边的儿子，又打消了念头，“涛儿如今还在念初一，他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李海棠早就考虑过这个事情，也向别人打听过一些，告知道：“可以让李涛也转去城里边读书啊，只需要出建校费就可以。城里的学校教学质量要好很多，对他的学习有很大的帮助。” “你说的这些，我也听粮仓里的工友讲过。可是我们的户口在农村，涛儿去城里面读书，到时候还得回来参加中考，这样的插班生老师并不重视。”李建平让自己了解到的告诉了他们。 李海棠心里的想法不同，看了一眼小脸冻得红彤彤的李涛，认真道：“我觉得在学习方面，老师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关键还是在于自己。另外，想在城市里边落户也并不是没有法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总有法子的。” 李建平难得笑了下，思索了一番道：“再看 看吧，怎么着也得等他念完初一。” “行，明年我再找同学打听下，有了好法子再计划不迟。”李海棠打算过完年以后去问一问林佩佩的爸妈，他们对这些应该比较了解，说不定会有法子呢。 李涛摸了一下冻得红彤彤的鼻子，抬起头来，两眼巴巴的望着她，“城里面的钱真的很好赚吗？” 李海棠沉默了一秒，回答道：“只要你勤恳，多动脑子，钱不难挣。”停顿了一下，告诉了他们一个残酷的真相：“我新开的那个糖食批发部，开业不到两个月，挣了四千多块钱。” “多少？”李涛一双眼睛都瞪圆了，站在原地不迈脚了。 李建平握着单车龙头的手也紧了紧，两个月四千多块，他一个月才四十块钱，这不对比就不知道，一对比真的吓一跳。 李海棠见他们父子俩眼睛里都冒了光，循循诱导：“我们这批发部的生意还只算是中等偏上，隔 壁不远有一个卖家电的店铺，那生意真的红火得连我都嫉妒。那彩色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之类的，过年的时候卖了好几卡车，那老板娘数钱数得手都抽筋了。” 李家父子两：“…”这还真是差距啊，农村里几乎没人买得起彩色电视机，连有钱的王家如今也只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我同桌的小叔小婶原来也是国营单位的职工，两年前，他们辞了职自己做生意，在潭市比较繁华的街道上开了一个三十平方的小铺子卖串串。素菜一毛钱一串，荤菜两毛钱一串，他们两口子一个月至少赚一千以上，只干一年就成了万元户。”李海棠又说了一个实际例子给他们听。 “咕隆！”李涛一口口水咽了下去，拉了拉他爸的衣袖，“爸，要不您听海棠姐的吧？我过完年就十三岁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等您在城里安定下来了，再接我过去就行。” 李建平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道：“家里还有很多田地，你一个人在家里也要吃饭，你又不会种 地种菜，总不能让你在家里饿着吧。” 李涛一听这个，立马就歇气了。 李海棠提议道：“我打算过完年就去镇上买房子，到时候李涛住到那里去，粮食从家里拿，菜的话在镇上市场里购买，他一个人花费不了多少钱，家里的田地租给村里人，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我自己会做饭菜，也会做家务，不需要爸cao心。”李涛这大半年真的像变了个人，以前不会的通通学会了。 李建平见儿子这么支持自己去城里发展，想了一下，同意道：“好，等明年上半年将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以后再出去吧。” 李涛咧嘴笑了起来，自己也能去城里读书了，想想都高兴。 “海棠，你明年再帮爸打听一下户口的事情，若是涛儿户口能解决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李建平自然也想让儿子受到更好的教育，自己辛苦点无所谓。 “好，开学以后我就去问问我同学爸妈。” 李海棠应承了下来。 三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李家村，李海棠这半年变化很大，进村后遇到好几个邻居，他们都没认出她来，还是她主动打招呼对方才认出来。 李建平帮着她把行李拿回屋里，李涛麻溜的帮她点燃煤火，在屋子里又说了一会儿话，父子俩这才回家。临走时，李建平说道：“这段时间你就别在家里做饭了，跟我们一起吃。” “好。”家里根本没有准备任何吃的，李海棠自然是答应的。 屋子里依旧很简陋冷清，可是却有一种踏实安宁的感觉。李海棠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一杯热茶喝，随后洗完脸，泡完脚，将煤炉子提回厨房，就躺回床上早早睡觉了。 第37章 购买年货 购买年货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洗完热水脸后，裹上厚实的围巾，帽子，手套，套上小皮鞋，噔噔噔的去李家吃早饭了。 她过去的时候，李涛刚好煮好了红薯粥和水煮蛋，还热了点昨天没吃完的剩菜。吃早饭的时候，李海棠开口询问道：“今天二十九了，家里的年货买好了吗？” 李涛愣了愣，他显然脑子里还没这个要买年货的概念，只好将头转向他爸。 “粮仓里今年只发了两桶油，两瓶酒。过年吃的瓜子花生等稍后到村里小卖部去买一点就行了。今天你远林叔家杀过年猪，稍后再去称点rou，还有两家干池塘的，再去买几条鱼吧。”以往这些事情都是邓文芳一手cao办，李建平没有管过，如今想起来还有点生疏。 李涛弱弱提醒了一句：“爸，过年应该要杀 只鸡吧，年夜饭之前祭神要用的。”这件事他记得他妈以前说过的。 李建平之前确实没想起这茬，点了下头道：“对，是要杀鸡和鸭，我稍后去你三叔家买只鸭子，你们俩一道去买rou买鱼回来吧。” “好。”姐弟俩很快就将早餐扒拉完，出门去买东西了。 他们先去了村里的小卖部，很多人都在这里闲聊唠嗑，见他们姐弟两过来买东西，有人好奇问道：“海棠，你今年一个人过年，还是和你爸他们父子两一起过啊？” 李海棠浅浅笑了下，“我在家里呆的时间不多，家里也没有准备什么，今年就跟我爸他们一起过年了。” 那人乐呵呵笑道：“这倒也行。你在外面读书，还给你爸和弟弟买新衣服鞋子，还给他们汇钱回来，过年在一起吃几顿饭是应该的。” 李家村有个人在邮局里上班，李海棠给他们 父子两邮寄东西和钱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大家的，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说邓文芳是个蠢货，还是沉默寡言的李建平脑袋聪明懂得看人。 李海棠笑了笑，在小卖部里买了好些烟花给小孩子们，还给在场的几个男人各买了一包烟，给女人都买了一包糖果。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这些东西花不了几个钱，足够博个好感。 这不，她很快就跟他们拉开了话匣子，在小卖部里足足唠嗑了半个小时。还是远远传来的一阵猪叫声提醒她还有正事要办，她这才跟他们告辞：“各位伯伯伯母，叔叔婶婶，我们家里还没有买过年鱼rou，远林叔家正在杀猪，我得过去称rou了，过两天再去给大家拜年。” “呵呵，好，有空就过来坐坐。”拉着她一直东问西问的一个婶子笑容满面道。 他们姐弟俩一走，围坐在火炉旁的一堆人继续说道了起来，“这个孩子越长越像她妈李小琴了，容貌有七成相似，个子倒是比她妈要高一些，也不知 道李小琴后不后悔抛弃这个女儿。” “她的学习成绩如此好，以后肯定是妥妥的名牌大学生，李小琴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后悔的。” “就是，名牌大学生毕业后肯定可以找个非常体面的工作，李小琴嫁的那个男人好像是个做生意的，虽然有钱，可说出去还是差了点面。” “最蠢的还是邓文芳，自己犯蠢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如今离了婚，自己带着李婷回了娘家，日子肯定也不好过。这么大年纪了，又带着个这么大的女儿，恐怕也不好再嫁。在这里的时候，李建平一个人干活挣钱，她们母女俩跷着腿天天玩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娘家人可都不是善茬，两个嫂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她们母女两回去肯定没好日子过。不过他弟弟家倒是过得不错，短时间接济下她们母女俩应该没问题，长时间就肯定不可能了。” “好好一个家是被她自己给弄散了，怨不得别人，活该。” “…” 李海棠和李涛提着好几袋东西回了趟家，随后又匆匆忙忙的赶去远林叔家买rou，她们赶到的时候，猪刚刚宰杀完，要称过年rou的人都在旁边看热闹。 李海棠和李涛过去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也站在一旁看着屠夫清理猪毛。 中考时抄她答案的李永春正是远林叔的儿子，他后来确实上了一所比较好的中专，这会儿正放寒假，他也回来了，给李海棠端来一杯热茶，热聊道：“李海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昨天下午才赶回来，你呢？”李海棠挑了挑眉，发现这个家伙长高了很多，如今至少一米七五了。 “我们中专放假早，回来快二十天了。”李永春摸了摸后脑勺，耳根微微泛红。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李海棠长得这么好看，竟然比他们学校的校花还要漂亮几分，尤其是这么打扮着，有种里所说的干净脱俗的气质。 李海棠完全没看到他的异样，双手插在口袋里取暖，随口跟他交谈起来，“你在学校里学什么专业啊？要读几年？” “四年，机械制造专业。” 李海棠双眸亮了下，笑道：“你这个专业不错啊，前景很好，读完四年后，国家分配工作，铁饭碗拿到手了。” “嘿嘿，再好也比不上你这个准名牌大学生。”李永春可是听说过潭市一中的名声，以李海棠的成绩肯定可以考上考大学。 “那也不一定呢。现在国家经济发展很快，对机械行业的专业人才需求量很大，沉下心来在单位上好好干几年，升迁的也很快的。”未来一段时间，技术工人在单位上可是极其吃香的，脑子聪明活泛的，混个几年熬出头的比比皆是。 李永春咧嘴笑了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早，还得三年半才毕业呢。” 李永春他mama提着两桶热水从后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