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节
有地有粮有人,还有农村合作社的房,大规模的村落聚集点加上配套调设施,移民们不但来了不想离开,还会千方百计地招人一起来奋斗开发新家园。 辽东因此繁华起来,开垦时砍伐的巨大木材,也是造船、筑屋的必备材料,经过海上的航线送到其它港口,甚至支持了洛阳宫廷的修筑,毕竟如今水泥的产量和质量暂时替代不了木结构房屋,中国古代千锤百炼的营造法式,也独有自己的优势。 因此,几座港口城市繁盛起来,与青州、幽州形成一个互补的经济圈,收入和生活都提高的极为迅速。 希银当然也没有因此就放松对治安的管控,从基层的联防治安巡逻队到每乡都有的民兵,一个不少,还组织过好几次“严厉打击犯罪行为,维护社会秩序稳定”的清匪活动,不客气地说,他的治下,基本可以算是仅次于蓟城的安稳区。 他为此多次受到过女神表扬,贡献点当然也是蹭蹭地上涨,拿过好几次月度第一。 而如今,他又在辽东开设了许多玻璃大棚,铁板石板压出来的玻璃虽然没有浮法玻璃那么平滑光鲜,常有气泡和质量问题,但却有效地解决了水稻因为低温而不发芽的问题。 加上辽东本来就是后世的工业基地,各种矿藏都不缺,不过数年时间,辽东的美名就传遍了北方,优质稻米的畅销也让农户们大兴起了造人计划,户籍上的人口增加起来极为吓人。 所以现在,辽东随便拖一个希银治下的村镇,都可以看到成群的小孩在田陇间嘻闹,摸鱼捉鳖,一派祥和之景。 希银并没有因为据功自傲,他依然是那个不给女神添麻烦,什么事情都尽量做到最好的大山,唯一的遗憾是,因为缺少故事性,他的视频什么的,都不太吸粉。 倒是另外一个叫温吞吞的玩家在扶桑又挖矿又建城,每天录制生产多少白银的视频,观注量很大,让希银就很不明白,那种每天几乎没有变化的银锭铸造直播有什么好看? 比得上农民们丰收时淳朴的笑脸么? …… 同一时间,北方幽州的蓟城里,另外一座大山正在无聊地撸猫。 他本来准备随南方的船队的出海,只是因为家里爱宠生病,耽搁下来,就这样,还有好事者开了赌局,赌他女神会不会有危险。 真是够无聊的。 严随水坐在羊毛织成的地毯上,旁边,一只巨大凶猛的里海虎慵懒地把下巴靠在他怀里,庞大的虎头蹭了蹭,又伸出宽大的前爪,仔细地舔着。 严随水抚摸着花花可爱耳朵,埋头猛吸了一口大猫,这才遗憾地道:“花花啊,为了你,我都没赶上去东方的大船啊。” 老虎抬头顶了顶主人的下巴,仿佛在安慰他。 严随水立刻将所有的遗憾抛去九霄云外,没上远洋船有什么关系,那些无聊的人,哪有花花的心情和健康重要,先前从欧洲回来的远航,都把自己的花花憋得抑郁了,还是让花花在这城里好好打老虎吧。 话说那个叫可爱的胖虎好像是只母虎,嗯,顺便还可以解决我花的单身问题。 他又低头吸了口花花,寻思着暂时去不了美洲的话,去高句丽逛逛好了,东北大虎很美呢…… 秦凤的美洲探险船,现在到哪里了呢? 探险船上,海风呼啸。 秦凤和他的探险船队是二月从杭州湾出的海,这时是东海海况最为平静的时间,西北季风将他们吹向东方,花上半个月便可以到达琉球群岛。 这次出海,是由五艘船组成的探险队,航船也是按着大航海时代的探险船来建造的。 毕竟,船队没有去美洲经商贸易的打算,按照历史,如今美洲还在发展印加文明已经遇到了各自文明的天花板,后世中美洲强盛的阿兹克特帝国还要等数百年后,才会在墨西哥定居。 就算发展起来问题也不大,这些印加文明科技树点得非常偏,基本都加在了天文和植物的驯养上,至于武器,那就是“黑曜石之刃”,说穿了就是把锋利的天然玻璃碎片镶嵌在木棍上。 探险船最大的目标就这些植物。 玉米、番薯、土豆、木薯、南瓜、花生、向日葵、辣椒、番茄都是必需要有东西,连很多云玩家们都觉得没有番茄炒蛋的世界是不完美的。 而土豆和番薯最重要的作用不是替代主粮,而是补充他们的短板——主粮因为易保存能交易,素来都是被征收加税的重点,而来土豆番薯等物却因为保存不易且产量甚高而容易留在农民手中,成为救命粮,续上青黄不接或者遭灾的时候,哪怕到了后世,很多年纪大的长辈都有吃番薯吃到恶心的经历。更不要提在一些贫瘠的荒凉山区,土豆是唯一的种植的作物。 带着这些目标,探险队信心满满地踏上征途。 五艘船都是远洋航行的配置,最大的旗舰长有六十米,宽八米,吃水两米,是后世经过千锤百炼的三桅配置,探险船并不是越大越好,因为在海上,机动性和速度、还有抗风浪的能力才是最优选择。 船上的船员都是经过杭州到扶桑海上航线锻炼过的有经验的水手,同时具备了测量员、瞭望员、甲板水手、医生、厨师等等人员。 为了解决维生素的问题,船上带了够他们喝上三年的茶叶——这是最节约成本的办法,远洋航线上,尤其是太平接近赤道这一块,雨水凡多,极为潮湿,水果干也没办法保存太久,水果罐头限于运力也带不了多少,还是茶叶易带易用,简单方便。 这也是茶叶在进入游牧民族后迅速成为生活必须品的原因,毕竟他们想吃点蔬菜太难了。 船队出海时运气不错,在琉球群岛的航线上只遇到过一次风浪,且平稳度过。 但在三月时,沿途便开始遇到各种状况,什么风帆破损、船头触礁、生病腹泻……还有沿途小岛上的野人都是各种给他们添麻烦。 尤其是一些野人,他们生活的环境很封闭,也比较友好,没见过船队这样巨大的庞然大物,会给他们送来食物,但也会悄悄拿走他们的东西,他们没有“偷”这个概念,喜欢就直接拿走了。 船员们倒是没有为难,一些吃光的水果罐头剩下的陶罐就给他们做为谢礼了。 航行的路上并不无聊,相反,他们都很忙很累,木船在海水的压强下会缓缓渗水,这时水手们需要随时把舱底的渗水舀出来,倒回海中。 甲板需要随时打扫,因为雨水和海浪的盐分会腐蚀木板,同时在潮湿的环境下,甲板会生长各种藻类,所以船上专门有一个仓库放扫帚,它们和帆布一样的是航海必不可少的物品。 桅杆上的瞭望员需要顶着风浪在巨大的晃动中看清周围有无礁石,还得躲避鲸鱼之类的大物,如今的海上生态环境特别好,鲸鱼是随处可见,一但遇上,还是木船比较惹不起。 仓库管理员则负责船上所有食物的分配,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的有严格计算的,乱碰水和食物,是可以被丢下海里喂鱼的重罪。 船长和大副则要绘制海图,计算航线。 至于秦凤这位领导,他得录日常啊,投币点赞素质三连都得争取,可惜热度还是比不上那位玩漂流的玩家。 照他在网上看到的视频剪辑,那位大佬已经一个人成功漂到了中美洲,并且以船为家,他每天悄悄去岸上探险,如今这位玩家正在考虑怎么接近印加的土著们而不死。 这位漂流过海的玩家原本考虑来个神迹治疗那些患病的土著,当个神的使者,但是立刻被专家提醒,告知他这些文明基本都有血祭的习惯,一但真以为你是神使,很可能把你挖出心脏烧死,这是他们让你接近神的方式。 于是这位玩家如今正继续当着野人,一边记录这些海边部落的分布范围,一边思考怎么才能交流。 秦凤对此很是羡慕嫉妒恨,毕竟自己折腾了快十年才折腾出的远洋船队,居然让那么一个后发玩家摘了头筹,就一下把他显得太稳健了。 而且自己这支船队,或许经验还没有他丰富。 唉,为什么不加入我们队,带我们起飞多好啊,你这样不会分享的人是不会幸福的。 第267章 锤奇观中 在归入女帝治下后,洛阳的时光过得特别快。 辛勤的劳作总会让人忘记时光飞逝,转眼之间,便入了夏。 夏收略略耽误了宫廷的建造,因着朝廷大力推广水车石磨碾子等器械,如今小麦在北方已经取代了大部分的粟米种植,在有水的地方,几乎都可以看到水车的身影。 洛阳周围的水系发达,水磨坊当然也不会少,面食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进入千家万户。 同样进入的还有豆油,相比于昂贵的牛油羊油,豆油的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极为亲和了。 仲夏之季,一位头发斑白的中年文士从船上走下,在洛水码头静立许久,才缓缓走过了熟悉的洛阳街巷,来到一处早已经荒废的宅院。 这里牌匾早就不知去向,大门也被拆走,只剩下半截腐朽的门柱。 他仰望着大门,缓缓走进了宅院,两进的宅子荒草丛生,原本的青石路上涨着半人高的杂草,将路尽数挡去。 掀开草丛,走到后院,进入了房间,从杂角里翻出一个沾满灰尘的箱子,从中拿走一本教小儿习字的描红本子,珍惜地揣进怀里。 做完这事后,他离开了这荒凉的宅院,走去了旅舍。 “路引。”新开的旅舍柜台后,年轻人抬头看他。 对面递来了一块铜牌,铜牌非常光滑,其上的字体横细竖粗,大小如一,看着非常的整齐,写着对方的籍贯,来处,背后还有职位和体貌描述。 “邓攸,荥阳太守李矩治下丛事,身高六尺七寸……”对方对比着铜牌上的态特征,确定没有问题后,登记了他的身份,“住几日,要什么房?” “住七日,要一间中房便可。”邓攸温和道。 “行,一共三银块,外加一块押金……好了,这是房牌,顺着楼梯上去左转到到。” “多谢。” 邓攸上楼入了客舍,坐在窗前,打开窗户。 客舍坐落在正街上,远方可以看到正在修筑的宫廷。 那殿应是要修很高,毕竟那屹立在正中的梁柱太高了,高到数百米之外,依然可以看见,仿佛远方天空,插入了一根木针。 窗下的街道上甚是喧嚣,有叫卖面食的,有沿街的货郎,还有一些抱着纸笔的少年们,正有说有笑地从窗下经过,聊着什么老师,什么年轻的话题。 他凝视着那些少年,摸着怀里的描红本子,莫名就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还有一声痛呼。 邓攸便听到隔壁有一个声音带着笑意调侃道:“阿邺你打墙有什么用,痛的是手,伤的是心,那位崔令尹,却是没有心的。” “你还兴灾乐祸!”接着便传来一个让他有些熟悉的熟悉的少年声音,“她让我过来教书啊,教书啊,这是人干的事情吗?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在蓟城去劝那些老年人别乱摆摊呢!” “事已至此,阿邺你任命吧,”他的朋友劝慰道,“谁让你没把持住,被崔大人灌了几口黄汤、吹了几句年少有为就把契书签了,我都拉你不住。” “你别说了,唉,谁知道她这般歹毒,不给人留一条活路……” 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加上那个“阿邺”的称呼,让邓攸惊了数息,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出门,敲响了隔壁的门扉。 房门打开,两个少年一在门口一在桌前,同时看着这个有些苍老儒雅的中年文士。 邓攸却是抬手行礼:“草民邓攸,见过皇太子殿下……” “别别,别这样叫我!”司马邺连连摆手,晒道,“女帝登基在即,你这是赚我日子过得不够惨,想来给我找些刺激么?” 说到这,他又反应过来,沉吟道:“我想起你了,当年你是我父亲手下的文学,当年教导过我两年,后来又去司马越手下,说吧,有什么事?” 这潜台词就是没事就赶紧滚蛋。 邓攸笑了笑,道:“只是偶遇秦王,当年草民受吴王之恩,欲知恩主近况,以全恩义。” “我家老头好着呢,眼睛虽然不大好,但头不痛腰不酸,还给我添了几个弟弟meimei,”司马邺轻哼道,“只要你们这些老头不要成天想着教唆我们家来事,那就会一直好下去,明白么?” “秦王所言甚是有理。”看到故人如今所遇甚好,邓攸也放下心来,“那便不打扰了。” 司马邺点头,随口问道:“你也算有点才能,怎么在洛阳,没去南方么?” “洛阳失陷后,吾陷于石贼手下,逃出贼营后,依附了荥阳豪强李矩,如今为其奔走。” “李矩似乎几次上书想要前去攻打匈奴,”司马邺摸着下巴,思考道,“如今天下将定,能建立功业的机会不多了,除了关中就只有西北,北方内部也争得厉害,但你来洛阳有什么用?” “崔令尹与太守有些亲缘关系,荥阳与洛阳相临,太守期望与崔令尹守望相助,出兵夺取弘农,以为前哨……”他本来就有任务在身,司马邺又是崔令尹的手下,有这层关系,想来会容易许多。 “得了吧,世族想牵点亲缘关系都能牵出无数条出来,”司马邺拆起来台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我已经知晓了,你自退下,我还要和好友商讨。” 邓攸告退,两位年轻人这才压低了声音。 “都怪你!我都说去你那睡了,你一定要我住客房,看,沾上麻烦了吧。”司马邺就很怨念,他收到信后,兴高采烈地来到洛阳,结果被套路就算了,还一时没有住处,以前的王府早就荒废了,而好友居然还拒绝了他的蹭住要求。 这简直比被崔鸢套路更让他生气。 “先前家弟王恬与父亲争吵置气,如今也来投奔我了,他生性桀骜,脾气不比你好多少,你们两遇到一起,我可应付不来。”王悦不带一点商量,“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了,你备课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