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三百人再看谢晗，宛如看到了魔鬼。

    谢全章表情微妙的回宫去了，离开得非常放心。

    ……

    三年时间，很快一晃而过。

    周宣帝因为行刺一事复用东厂，曹登等阉党与南山党争斗不休，互有输赢，朝堂局势形成平衡，勉强给了他喘息之机，收拢皇权。

    但很快，周宣帝就开始头痛了。

    这一年本就天灾不断，边境还有辽族来犯，比任何一年都要来势汹汹，边关已经发不出军饷，掏空了国库，都还差一百万两银子。

    周宣帝之前在朝堂上提出了好几次加商税以充盈国库，结果是差不多满朝廷的大臣都跳出来阻止，让他不要与民争利。

    无法之下，周宣帝只得提出募捐，自己带头从内帑中提出六十万两充入户部以号召群臣，并暗示捐出三万为上等，结果响应者寥寥，那南山党的君子通通称家资浅薄，内阁首辅竟然只捐了500两，阉党首领曹登都吐出了三万两。

    周宣帝私下找到的自己的岳父，国丈李隆，让他朝会时主动捐个十万做表率，没想到李隆当场跪下哭穷，最多只能拿出一万，气得周宣帝拂袖而去。

    李皇后知道了，连忙来规劝父亲，还自己私下拿出了五千两补贴，让李隆多捐些。

    这种事当然没瞒过周宣帝的耳目，皇后的举动都是他默许的，这也是他给这个贪财岳父的最后一个机会，就看第二日李隆的表现了。

    结果第二日，李隆主动出列，捐了一万三千两。

    感情皇后给的那五千两还被他吞了两千两回去！

    周宣帝彻底怒了，他蛰伏这三年，一直在两党争斗间积蓄自己的力量，此时亮出獠牙，时机并不完美，但眼下情势如此危难，这些蛀虫还丝毫不把国家存亡当回事，他已经忍无可忍。

    周宣帝当天就传了口谕，让东厂安排个名目去调查国丈家资。

    曹登是个头发灰白，面容却光滑红润的中年人，接旨后，思考了片刻，立刻点了东厂人马，当天正午前赶到了李府。

    李隆只有一个国丈身份，周宣帝要对他下手，只能打开大门迎接。

    面对的是赫赫有名的东厂，李隆全家人都站到了外院，曹登的手下为他端了座椅茶几，他坐在李家人对面喝茶，手下的人已经进入李府内部调查。

    就在这时，李府大门外迎来了另一批不速之客。

    曹登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转头看去，就看见了一批身着黑色内监服，身份不明的人员。

    这群人神情精悍，训练有素，率先进入两拨人，分列在道路入门两侧。

    曹登眯了眯眼，沉声道：“来者何人？”

    大门中间走来一道人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西厂。”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人在外面，我尽量找地方码字，但是也许明天下午回家才能码字，所以可能会晚上更新，么么哒~

    第51章 公公偏头痛6

    众人望去, 只见中门间走出一人, 银白色飞鱼服，黑色斗篷，身量不算高大，面容清艳绝伦, 虽说相貌阴柔，却没有寻常女子的娇美, 眉目间反倒是不易亲近的冷漠和威慑力，偏偏眼下有一颗泪痣, 又平添了一份难以形容的妩媚。

    没想到来者是如此一个妙人，倒是一时间让在场众人有些怔然。

    待那人并着手下大步走进李府, 曹登回神，皱眉道：“西厂？我竟不知, 大周何时有了一个西厂。”

    这位昨晚新上任的西缉事厂掌印督主，自然除了谢晗不作他想。

    谢晗对跟在旁边的手下微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便从袖中掏出了一块金牌。

    谢晗看手下的举动, 脸色却是不自然了一瞬, 忍住了想瞪人的念头。

    我是叫你给我当凳子, 要么就搬凳子给我坐，你亮什么牌子？想搞个厂公的闪亮登场就这么难？

    而曹登见到那金牌，已经认出其象征的莫大权力, 眼神微动, 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面色立时难看了起来。

    曹登此前从来没听过西厂的名头, 但见到现在的架势和那块金牌，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周宣帝手下的秘密势力，西厂西厂，取代东厂的意味简直昭然若揭。

    这时候谢晗神情已经回复如常：“西厂为皇上办事，曹公公知不知又什么关系？”

    到底是在官场多年，经过了短暂的措手不及后，曹登也恢复了镇静，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晗以及她同样过分年轻的手下，脸色恢复了一些，慢慢道：

    “皇上命东厂查点李府，不知这位公公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谢晗这时候终于坐上了手下端来的椅子，侧头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李府众人，微笑道：“自然是行驶监督职责，防止查点过程中有人贪赃枉法……”

    谢晗目光又看向已经面色难看的曹登：“再者，若是东厂办事不利，我们也好辛苦一些，为你们查缺补漏了。”

    曹登身后的手下冷哼一声，绣春刀挪出一寸，被曹登一挥手，又收了回去。

    曹登从椅子上站起来，忽然笑看向谢晗：“那可能要让这位公公白来一趟了，东厂在查抄一事上，可从来没让皇上失望过。”

    “对不住，可能要打扰贵府了，李大人。”曹登对着李隆一拱手后，又对着手下吩咐道：“告诉里面的人，给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查，一点都不要有遗漏。”

    李隆见状，脸上的假笑维持不住，脸色一白，知道因为这突然的变故，之前打点给曹登的银子没用了。

    谢晗看在眼里，并不以为意，这时候已经有手下懂事的送上了香茗和话本，她直接坐在椅子上翻看起来，用以打发时间。

    之前查点已经到了尾声，因为曹登的特殊吩咐，这个时间大大加强，足足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东厂人手才收队，并从李府里端出了好几箱现银。

    “报督主，一共在后园秘仓中找到了三箱白银，共计五万两，算上发现的其他奇珍古玩，估算价值在十万两左右。”

    听到这个汇报，曹登满意的点点头，腰杆也挺直了，对谢晗露出自矜的笑容：“谢公公，事办完了，可要和咱家一同去面圣？”

    这个时间里，曹登自然已经查探到了一些谢晗的来历，原来是他那个老对头谢全章的干儿子。

    谢晗闻言放下手中的话本，去看满头大汗的李隆：“国丈大人，之前不是说家无余财，多年只攒得一万三千两银子，一并都为国捐献了吗？”

    李隆抹了一把汗，走上前来对谢晗陪着笑脸：“劳公公同陛下解释，这些都是给几个女儿早早准备的嫁妆啊！家中出再大的事也不敢动，毕竟作为皇后娘娘亲妹，总不能让她们被人看不起罢？”

    说着，手往袖中一伸，将一叠银票从袖里掏出来，隐蔽的递给谢晗。

    谢晗接过，没有悄悄收起来，而是直接光明正大的掏了出来，当着曹登和其他人的面一数：“五千两，李大人给曹公公的是多少呢？”

    李隆不可思议的看着谢晗，万万没想到她全然不给自己这国丈面子，也不看在这到手的银子，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就有五千两，对方竟然都无动于衷。

    大周官员俸禄极低，大家都找准了机会捞银子，这种不收白不收的银子，正常没人会拒绝。

    做人留一线的官场潜规则，眼前这个愣头青是不懂吗？

    “谢公公可别信口雌黄，否则我是要到皇爷那里讨说法的！”

    曹登此时也是收了笑容，他之前是收了李隆的八千两，后来虽然翻脸，但他还是不希望李隆因此获罪，否则到时候周宣帝一怒之下要对自己岳父下手了，李隆攀咬到他，也是一桩麻烦事。

    而且此时东厂明显已经没有放水了，谢晗要发难也找不到机会，曹登无法理解谢晗为何不顺水推舟，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否则她不仅捞不到好处，还同时得罪了他们两人，在皇上面前也长不了脸，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己，意义何在？

    谢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银票递给旁边的太监：“记下，东厂查到的李府资产是十五万两，这五千两曹公公见过，也算在里面。”

    “你到底意欲何为？”曹登猛然一拍桌面，此时他的手下已经聚拢在了身后，比谢晗带来的人还多，这一番动作，显得气势汹汹。

    “我早就说过了，曹公公，我们来给你查缺补漏，方才东厂搜过了，现在轮到西厂了。”谢晗无动于衷，甚至笑了笑：“哦，放心，我们半个时辰就完事了，不用东厂这么长时间。”

    曹登气极反笑：“好，我等就跟着，看看谢公公能搜出什么来！”

    “欢迎欢迎，李大人要不要也一起来？”

    李隆面色苍白的点头，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晗不紧不慢的走入李府内部，身后是西厂人手，曹登只带了几个得力手下和李隆缀在后面。

    就在踏入李府穿堂时，谢晗的意识中……

    ‘装备称号：寻宝达人’

    ‘寻宝达人——共计获得过一千件紫色等级以上装备，你对宝物有常人永远无法企及的热诚和敏锐，所有宝物在你眼中都无法遁形。’

    ‘装备称号：开箱大师’

    ‘开箱大师——共计开启过一万个宝箱，任何藏有宝物的机关、迷锁，在你面前都简单得只需要一个开关，破解难度降低100%。’

    …………

    廊道花圃，百花绽放，中间有一个圆形鱼池，旁边是一树垂柳，翠绿的柳叶随着微风，时不时扫过水面，别有意趣。

    谢晗停下脚步，指着鱼池边上，在她眼中冒着金光的区域。

    “那几块地砖长得很别致啊，挖开来看看。”

    李隆见状，脸色一变，快步从后面走来，挡在了正要挖掘的西厂太监前。

    “你们这是要作甚？”

    谢晗没有理会，继续带着其他人往前走。

    留下一个之前在她身边太监，不咸不淡地看着李隆：“李大人走远些，别被伤到了。”

    又对着地砖前的几人道：“挖。”

    几个人闻言麻利的挥舞工具，李隆只得后退，口中喊道：“这是我家风水鱼，你们不能这样！我要去陛下那里告你们！”

    可惜在场没人理会他的话，一路跟来的曹登已经从李隆的表现里看出了问题，面色沉了下来，盯着那几人撬开了地砖，露出明显新鲜的泥土，没挖几下，就从里面挖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仔细看，那地砖确实有翻新的痕迹。”曹登道，回头看了一眼羞愧低头的手下，冷哼一声，沿着谢晗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待曹登和李隆追上来的时候，谢晗人在厨房，身边的人手已经又少了许多，显然是途中还有发现。

    谢晗绕着厨房走了一圈，看向门头的李隆，顺手抓了一把旁边放着的米袋。

    淡黄色的粗粝米粒从她雪白的手指间滑落。

    “糙米。”谢晗拍拍手中的米灰，看着冒冷汗的李隆：“国丈大人家真是过得不容易啊。”

    “是、是啊，公公也看到了，一大家子人，嚼用也不容易啊……”李隆现在腰杆都不太直得起来，听到这话连忙附和。

    “呵……”谢晗的手摸上另一边高高的灶台：“就是这灶台造价太贵了些。”

    只见那只纤细洁白的小手在灶台上一掰，一阵咔咔的碎裂声响起。

    曹登瞳孔紧缩，看着那封了泥，外面又贴了砖石灶台，在那只手下一捏即碎，脆弱得如同糕饼。

    而随着灶台外面的一层砖石破裂，里面堆砌得整整齐齐的银砖便露出了一角。

    李隆再也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最后结果如谢晗所说，不出半个时辰，走完了李府一圈，李府中所有暗藏的白银和宝物全部被搜了出来，整个过程称之为刮地三尺也不为过，连带有些甚至李隆都不知道的，他的妻妾私藏的私房钱都被一并找了出来。

    李府众人呼天抢地，李隆在中间，人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所有藏钱的地方都能被掏出来，谢晗那架势简直比他自己还更清楚哪些钱财的位置。

    最后结果，谢晗在李府查抄到的现银有五十六万两，其他银票古玩玉器等，价值更是直逼百万，对比起之前曹登找到的东西，竟然整整多出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