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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向父的事最终被媒体揭发的时候,向晨今也借着此事将一个努力支撑家庭,却被吸血父亲拖累的形象演绎到了极致。成为国际音乐大赛魁首的他,凭着这个形象直接火到了音乐圈外,连年过八十的老妪提起这个身世可怜的少年都会替他掬一把辛酸泪。 至于向晨羽,他在国际音乐大赛上落败之后,便被走投无路的向父卖到了赌场,一辈子只能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演奏者,让自己挚爱的音乐在那个黑暗肮脏,充满了各种欲望与金钱气息的地下赌场中回荡,甚至连结束自己的生命都做不到。 卿云轻轻的捂住双眼,像是在安慰那个痛苦悲伤的少年,又像是安抚着自己的一部分。 下课铃声响了,卿云今天的课也就结束了,他没再停留,干脆利落的收拾东西回向家一趟。 一回到向家,卿云便看到向父已经等在了客厅。 他已经许久没有回向家,现在一看,整个家里倒是有种莫名的萧瑟,管家和仆人都还在,但面上却是时不时的带上了一种不由自主的忧虑。 向母并没有在家,卿云猜测,此刻她应该回了娘家替向父的事情想办法。 如今向家的负债在整个家庭中已经不是秘密,想必这已经不是向父第一次从公司里抽钱,而能让这个平日里威严无比的男人低声下气的像自己的儿子寻求帮助,必定公司的钱款已经出了极大地漏洞,说不好向父在外面应该还欠着一批。 卿云思忖了一下时间,惊讶的发现,这一世向父好似堕落的更快了点,这才多久就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吗 看着沉默阴郁的养子进了家门,坐在沙发上的向父并没有像祈求向晨今那般露出卑微的表情,他反而更为严苛了,抬眸斜睨了卿云一眼,问道:现在卫家多久来接你一次 与之前卫家司机在外面等着的情况截然不同,听到向父的问话,站在门边的少年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喑哑的开口:卫家说,已经不需要我的演奏了。 向父嗤笑一声,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而现如今养子与前些天截然不同的表现更是佐证了向父的猜测。 果然,卫家人也不过把向晨羽当成个玩意儿罢了,不就是个拉琴的人吗说好听点是个音乐家,实则还不就是供有钱人家玩乐的工具 在音乐上建树不高的向父恶意的贬低着向晨羽,以及千千万万成就超出他的音乐家,好像以此就能安慰自己当年屡屡碰壁的心情。 在向父心中,音乐既是他在万人面前抬高身份的最好工具,是让他得意洋洋的仰仗,同时又是最让他挫败的打击,也是最让他不屑的领域。 浮夸的骄傲并上心中发酵的自卑,混合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攻击性,这种攻击性一直潜藏在向父道貌岸然的外表下。但在对着小小的向晨羽时,却是表露无疑。 同样也是这种苦闷,才让向父彻底的一头扎住地下赌场的音乐比赛中。 想到自己将向晨羽叫回来的目的,向父略带阴鸷的双目刺向卿云,语调是一贯的斥责:果然没用就是没用,这才在卫家呆了几天就被赶回来了也罢,怕是卫家也不会留下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看到少年听到忘恩负义四个字,像往常一样克制不住的颤抖一下,向父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他优哉的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品了一口茶水,而后用那种讽刺又带着压迫感的语调,慢悠悠的道:当初收养你的时候,向家可是花了不少费用,要不然恐怕你呆的那家孤儿院也留不到现在。 听到向父再次提起了孤儿院,站在客厅的少年挺直的脊背终于垮了下来,像是向父一下就戳到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他一下便溃不成军。 而且培养你学琴,我可是花费了很多心力,你的琴 没等向父的话说完,少年嘶哑的嗓音响起:我会还的,我都会还。 其实向晨羽过了十六岁后,就已经在各种餐厅,咖啡厅打工了,他现在的吃穿住行以及学费,完全没有拿向家的一分钱。 但是孤儿院永远是向晨羽心中的圣地,每次向父只要一提起他资助孤儿院的事,向晨羽都会放下自己所有的防备,接受着向父的指责甚至是怒骂。 哦是吗家里最近有些困难你也看到了。听到养子坚定的话,向父终于表露出一种柔和,他接着道,正好你去卫家 但没等他说完,略显激动的少年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会拿到音乐大赛的冠军,比赛的奖金有五十万美金,我全都交给您,还有之前卫家也支付给我费用 向父却皱了皱眉,五十万五十万顶个什么用,这个比赛只是个出名的途径罢了,奖金并不是更重要的,而且向父现在还没到人性泯灭的地步,他私心中还是希望自己亲儿子向晨今获得音乐大赛的冠军。 看着这个少年估计在卫家也捞不到好处,先前那个阴暗的想法再次在向父心中浮现。地下赌场的音乐模块才刚开始,里面演奏音乐的选手水平都不高,因此赌场内部也在搜刮这种人才。 但偏偏能让孩子接受最顶尖音乐教育的人家,不是非富即贵也是小有资产,怎么会到赌场里工作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路子,赌场里有几位选手是割了舌头,毁了容的,一看就是赌场通过不正规的路子搞来的人。 向父毒蛇一般的目光扫过养子,他这个儿子可是名气不小,更是在比赛上弹出了《流水》。这样的人物在赌场中一定是最顶尖的,同样价码应该也高的离谱,应该轻而易举的就能让赌场的主人将他的赌债划掉,说不定他还能再赚上一比。 蠢蠢欲动的欲望撞击着向父心中的底线,卿云将这人眼中的野心和挣扎看得一清二楚,他恶意的笑了笑,先前他还担心向父会顾忌卫家不敢对他下手,现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但是,他还不能那么早结果了向父。 向父的思绪又被养子慌张的声音打断:我演奏了《流水》,评委们都很看好我,所以我一定能拿到奖金的。 少年慌忙的解释着,好像生怕向父不信他的话一般。 听到养子的话,向父的心思顿了一下,他倒是忘了,这小子演奏了《流水》不仅让他身价大增,同样也让他备受瞩目,这时候他要是出了点事,恐怕不好糊弄过去。 向父眼中闪过一丝焦躁,只好挥挥手放养子离开:好,我等着你的奖金。 少年如释重负的上了楼,向父看着他的背影,神经质的咬起了指甲,他倒忘了,这小子名声越盛身价越高,身价越高倒是越难处理。 要是能有点什么事让他的名声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又骤然落下来,就再好不过了。 看向父已经起了心思,卿云就没再向家多呆,到了傍晚的时候他借口准备比赛,又再次离开了向家。 出门时,卿云刚好跟向晨今打了个照面。 向晨今一愣,但随后就想起来向晨羽今天回家是为了什么,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夹杂着愉悦的古怪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