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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聂文远调回来了,成了他的领导。 刘全武平时人还可以,就是好赌,年轻气盛的时候把两根手指头留在了赌桌上,那事闹的很大,整个T城传的沸沸扬扬,他咽不下那口气去找事,脸上多了一道疤,好好的脸破相了,帅哥成了丑八怪。 谁家小孩要去赌,家里人就搬出刘全武的大名吓唬小孩,说什么你要是去赌,也会跟他刘全武一样,这么一吓,大多小孩都会变老实。 有段时间,原主很崇拜刘全武,学他在自己身上纹纹身,左青龙右白虎,胸口还盘着一条巨龙,觉得自己特牛bī,可以刀枪不入了。 这几年,刘全武没整出过什么幺蛾子,本本分分的上下班,亲朋好友觉得他的赌瘾戒掉了,huáng单知道他在撒谎。 原主喜欢跟人称兄道弟,结识了一个道上的大哥,他从对方那儿听过刘全武的名字,一直赌着呢,从来没停过,迟早要搭上顶在脖子上的脑袋。 聂文远三十好几了,没老婆没孩子,他一直在忙着事业,没心思跟jīng力想别的。 刘全武的qíng况跟聂文远一样,也是老光棍一个,他不成家,不是因为事业,是没钱,有一点钱就拿出去赌,时进时出,到头来一穷二白。 huáng单暂时把刘全武这个人圈了丢进嫌疑人里面,反正他现在也没掌握哪条明确的线索。 小于,你发什么愣呢,妈让你给你舅舅倒酒,喊几遍了都不答应。 聂友香的声音让huáng单回神,他起身拿了酒瓶绕到上方,对着纹丝不动的聂文远喊,舅舅。 聂文远喝了一杯,面色淡定,眼睛却发红,少倒点。 huáng单照做。 他这么配合,不说聂友香跟陈小柔陈飞,连聂文远都感到诧异。 肯定是闯了祸,不然不会这么老实。 聂友香不会在这时候抖小儿子的事qíng,那么做,搞不好这顿饭都不能好好吃下去,她说起正事,文远,我跟小飞商量,让他跟同学也去B城发展,他死活就是不肯去。 聂文远说,小飞有自己的想法。 聂友香是算着聂文远接一句那就别去了,回头我给他留意留意工作之类的话,哪晓得对方没顺她的意,把话头给堵住了。 陈飞低头吃饭,不知道在想什么。 huáng单心想,这一家人坐在一张桌上,心思真多。 聂文远的筷子挑着鱼肚子上的ròu吃,huáng单的筷子也伸了过去,俩人的筷子头碰到了,又错开。 鱼肚子上那块ròu进了huáng单的肚子,因为聂文远在他前一步撤了筷子。 聂文远放下碗筷盛汤,小于什么时候喜欢吃鱼肚子上的ròu了?舅舅记得你小时候说那地方的ròu不好吃。 huáng单说,上次被鱼刺卡过,就改吃鱼肚子上的ròu了,那儿没什么小刺。 聂文远喝口鱼汤,舅舅还以为你转xing了。 他要是能转xing,老陈铁定开心的从地底下爬上来。 聂友香叫大儿子去把锅里剩下的鱼汤盛过来,她把话题又拽回去,文远,你帮着给小飞找个活儿吧,他这成天在家里没事gān,我怕他闷得慌。 huáng单发现门口有一小块影子,是陈飞,他躲在角落里偷听。 聂文远似乎没看见,他拒绝的不快不慢,姐,上头有人盯着,我很难办。 聂友香忙说,不进厂也没关系,只要能学到东西就好。 聂文远把碗扣在桌面上,从裤兜里摸出烟盒跟火柴,小飞的文凭摆在那儿,他的机会很多。 聂友香说,机会确实有很多,可没一个好的,不是去跟工人一块儿gān活,就是跟我这个年纪的人待在一个办公室,到点上下班,能学到什么啊? 她吃不下了,文远,姐知道你门路多,能不能把小飞弄到机关单位去?你也是知道的,你姐夫不在了,家里全指望着小飞。 说着,聂友香酒擦了擦眼睛。 聂文远擦了根火柴点烟,面容严肃,他刚毕业,没有社会经验,不应该挑三拣四,还是要把心态放平衡。 陈小柔撒娇,舅舅,你就帮帮我哥吧。 聂文远说,你哥需要磨练。 陈小柔在心里叹气,在她的记忆里,舅舅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原则xing极qiáng,没人能让他的决定有所动摇,她跟她妈jiāo换了一下眼色,没再往下说。 门外的那一小块影子不见了。 huáng单扒拉一口白饭,陈飞心里怨恨原主这个弟弟,不是他,事qíng就不会被搅huáng。 饭后聂文远就走了,聂友香让大儿子送他。 陈飞在扫地,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心里头恨上了聂文远,好歹是一家人,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对方还是不当回事,难不成想要他们一家跪下来磕头? 聂友香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大儿子敢这么做,她看看站在院子里抽烟的人,文远,我看小飞喝了不少酒,耳朵都不好使了,还是叫小于送送你吧。 不等聂文远做出反应,聂友香就冲着厨房方向大声喊,小于,你送送你舅! huáng单正在里面洗碗,他擦了手出来,好哦。 下着雨,还不小,huáng单跟聂文远一人一把伞,前后走在被雨水敲响的胡同里,周围没看到别人,街坊四邻这个点都在家里窝着。 huáng单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小于,你想把舅舅送到家门口? 他从伞下露出脸来,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胡同站在路口,不时有穿着雨衣的人骑自行车路过,溅起一片泥水。 聂文远夹走嘴边的烟,对着虚空吐出一团烟雾,气息里裹着酒气,说吧,什么事。 huáng单一愣,没事。 聂文远手里的雨伞往下抬几分,视线落在小青年身上,没什么qíng绪的开口,舅舅给了你机会,你不要,下次想要的时候,可就没有了。 huáng单说,雨下的更大了,舅舅不如留下来住一晚吧? 聂文远又把烟塞回嘴里,他单手cha兜,目光已经挪向路对面,舅舅开了车的。 huáng单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看见了一辆黑色的汽车,在雨幕里显得有些模糊,他抹把脸,把斜斜飞到脸上的雨水擦掉。 聂文远的皮鞋踩过坑坑洼洼的路面,回去。 他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舅舅再见。 脚步一顿,聂文远转头,见着青年站在原地,手打着伞,神qíng认真又乖顺,他古怪的挑挑眉毛,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就上了车离开。 huáng单原路返回,到家时鞋里灌满了水,他站在屋檐下拖鞋,打着赤脚往屋里走,在半道被聂友香叫住了。 你舅舅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huáng单的脚趾头动动,妈,我回屋了。 聂友香把小儿子拉住,等等,你跟妈说清楚,下午在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huáng单的嘴角抽了抽,真没事。 聂友香是不信的,这两天会一直下雨,你别往外头跑了,就在家里老实呆着,听到没有? huáng单说,听到了。 等小儿子回了屋,聂友香都没反应过来,她看看老伴的遗像,拿了抹布擦擦,老陈啊,该不会是你托梦给小于了吧?你要是给他托了梦,就多托两回,让他改改xing子,认真学一门手艺,将来也好过日子,你说是不? huáng单冲了个凉水澡,jī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快速把褂子裤子穿上,去给自己倒杯水喝,缓了缓才上楼。 陈小柔的房间在楼上,里面的空间宽敞,打扫的gān净整洁,里面放着一架钢琴,是聂文远去年给她买的。 聂文远对侄女一视同仁,小薇那儿也有一架。 huáng单走到门口敲门,里面传出陈小柔的声音,谁啊? 他放下手,姐,是我。 陈小柔好一会儿才开了门,她似乎是刚洗过澡,长头发还是湿的,gān嘛? huáng单说,有事想跟你说。 陈小柔站在门口,不打算让弟弟进自己房间,就在这儿说吧。 huáng单也不在意,他说着话,目光探究,明天我们要不要去看小薇姐? 陈小柔说,没时间。 huáng单问道,那后天呢? 陈小柔面色不佳,陈于,你存心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参加下个月的文艺汇演,我天天忙着练舞,今晚还是请了假回来的,哪儿有时间去看她。 她蹙眉,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根本不知道,团里的竞争有多激烈,有人巴不得我没功夫练舞,好来顶替我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