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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身子收到信号,大脑来不及去思考,就已经做了。 huáng单的脑袋如遭重击,差点晕过去。 车身在雨里挣扎着,重重摔回地面,huáng单不受控制的上抬身子,头撞上车顶,疼的他眼冒金星,发出一声喊叫。 huáng单的手臂被一只大手扣住,那股力道将他拽下来,坐在了男人的腿上,疼的哭出来。 等到车子平稳下来后,司机满头冷汗,浑身也已湿透,他抹把脸,想要开口,嗓子却gān燥燥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僵在座椅上听后面的哭声。 聂文远的唇线绷直,你哭什么? huáng单哭着说,舅舅我疼。 聂文远皱着眉头,头撞的厉害? huáng单的肩膀颤动,眼泪不停往下掉,哭的整张脸都发红,身子也在抖。 车停在原地,bī仄的空间只有青年压抑的抽泣声。 司机瞪着前面,目不斜视。 聂文远的裤子上湿了好几处地方,他拍拍腿上的青年,小于。 那声音里不是柔qíng,是不耐,huáng单听出来了,他从男人的腿上挪到了旁边,低着头继续哭,一直哭了很长时间,还是靠陆先生提供的药膏才缓解了头上的疼痛。 苍蝇柜的积分告急,这个世界恐怕要死去活来。 聂文远拿帕子擦擦裤子,你什么时候沾上的这种毛病? huáng单的声音沙哑,嗯? 聂文远的裤子擦不gān,他索xing不擦了,将帕子收回口袋里,舅舅虽然在外地工作,但逢年过节的也会回来,从来没见你这么娇气过。 huáng单愣住了,我只是怕疼。 怕疼? 聂文远琢磨着这几个字,他似乎是笑了笑,你以前额头破了,满脸是血,还能跟人嘻嘻哈哈,坐在大排档里喝完几瓶啤酒,自己骑车回家,这事是你爸告诉舅舅的,说你是个男子汉。 huáng单心说,我现在也是。 他才穿越过来两天,就三番两次被怀疑,怪就怪这副身体的主人跟他本人的脾xing相差太大了,而且原主的兄弟姐妹多,很大的一个家,有个人起了疑心,另外几个都会知道,这是他之前没经历过的一种qíng况。 huáng单拧拧眉心,脑子飞速运转,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他不找不行,一不会演戏,二不会扮演别人,在第一个世界就试过了,真不行,只能走别的法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不怕疼,现在怕疼怕的要死。 聂文远莫名的对那个死字产生排斥心理。 huáng单察觉男人身上的气息不对劲,他闭上了嘴巴。 车里的谈话声停止,司机重新启动车子,这次很小心翼翼,速度跟自行车相比,快不到哪儿去。 到了地儿,huáng单撑开雨伞下车,鞋子踩进水里,裤腿瞬间就泡进去了,他像昨晚那样挥挥手,我回去了,舅舅再见。 车子往前开,后视镜里的青年越来越模糊,很快看不见了。 司机开着车,组织了一下语言,主任,急刹车的时候,您的外甥用身体保护您,他是个好孩子,跟传闻的不一样。 聂文远把剩下的几口烟抽烟,周围的地势安全,不会有大碍。 司机舔舔嘴皮子,当时那种qíng况太突然了,连开了二十多年车的我都没办法预测,更别说您的外甥了,他是真的在护着您,用自己的生命。 话说到这里,司机一寻思,gān脆就多说了一句,那孩子两年前是犯过事儿,可那时候他还小,什么也不懂,很容易就跟别人拉帮结派,劳改期间肯定受过正确的教导,不然也不会做出那种举动。 主任,这年头谁都是一样的,就一条命,哪怕是再有钱,也不能多一条命,会用自己的命去保护一个人,心地不会坏到哪儿去。 聂文远夹着烟的手指微动,那你说,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司机语塞。 他活到这个岁数,没见过,也没听过哪个外甥会拿命护舅舅,大概是您的外甥跟您亲近,尊敬爱戴着您吧。 聂文远将烟头捻灭了,我的小外甥从小就惧怕我这个舅舅,我一去他家,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一个样子,头不敢来,话不敢说,却在朋友面前把我这个舅舅骂的一文不值,何来的尊敬爱戴?更谈不上亲近。 司机愕然,那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一出他可是亲眼所见的,他开起玩笑,主任,瞧您说的,您的外甥总不能是被掉包了吧? 没准儿。 聂文远无意间瞥到一个身影,还是不老实。 司机起初不明白,直到他在前面的巷子里看到青年,对方说的回家,却没有,撒谎了。 huáng单是没回去,他去看了受害人小薇。 聂家有对姐妹花,聂友香是老大,聂秀琴是老二,重男轻女的现象在T城很常见,聂母生过第三胎,也满足了家人的心意,是个大胖小子,可惜在三岁那年掉水塘里淹死了。 当年收养聂文远,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满足了聂家人想有个男丁的愿望,弥补了一点遗憾。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毕竟也改了姓聂。 huáng单要在这个世界体会什么是人qíng世故,他进门就喊人,小姨。 小于,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跑来了? 聂秀琴哎一声,你看你,裤子都湿了,等着,我去给你拿一条你小姨夫的裤子,先凑合着穿穿,别冻感冒了。 huáng单脱了湿答答的球鞋,脚踩进拖鞋里面,他打了个喷嚏,抓抓额前的湿发,一手都是水。 这场雨还有的下。 聂家的姐妹俩xing格完全不同,老大聂友香生xing要qiáng,很好面子,有外人在的时候,会把最好的全拿出来,哪怕死了丈夫,也永远都给人一种我不需要靠别人的坚qiáng感觉,她藏起来的那一面,只在聂文远面前bào露,那也是没办法,必须要为孩子的前途着想。 而聂秀琴却很柔弱,她是一副苦qíng的长相,属于那种不开口,都让人看着生出怜悯之心的女人。 huáng单换上裤子,小姨,小薇姐还好吗? 提起女儿,聂秀琴的眼眶立刻就红了,不怎么好,她刚醒,你去看看她吧。 huáng单跟着聂秀琴去了南边的一个房间。 他看到了小薇,比想象中还要好看,跟陈小柔的温婉不一样,可惜眼神空dòng,没有丁点神采。 周薇薇在跳舞,她的脚尖点地,一次一次的旋转,身姿轻盈,像片羽毛,也像一粒尘埃,美的不具备侵略xing,很温柔。 huáng单没打破这份宁静,他翻着酒吧听到的信息,周薇薇看不出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样子,会不会是她遭受过刺激,所以才没有了那种痕迹? 周薇薇跌倒在地,聂秀琴慌忙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小薇你摔着没有? 当事人没反应,呆呆的坐着。 huáng单上前搭把手,帮着聂秀琴把周薇薇扶到g上,他说,小薇姐,我是小于。 周薇薇无动于衷。 huáng单换了句话,我姐是陈小柔,我哥是陈飞,你想 周薇薇前一刻还是呆呆的,现在突然大声尖叫。 那声音像根银针,一下子扎进huáng单的耳膜里,他头晕目眩,听觉恢复时,聂秀琴正死死压着女儿,一只手塞在女儿的嘴里,血流到了g上,染出了一片鲜红色。 huáng单的眼皮跳了跳,小姨你快把手拿出来。 聂秀琴说不能拿,哆哆嗦嗦的说,她她会咬伤自己 huáng单去找了毛巾回来,叫聂秀琴拿出手,他捏住周薇薇的下巴,将毛巾塞进去。 周薇薇又不动了,安静的像个洋娃娃。 huáng单喘口气,后背全湿了。 聂文远有两个外甥,两个外甥女,他对周薇薇的关注最多,因为他在低谷时,是聂秀琴帮了他。 这次周薇薇出事,聂秀琴哭着求聂文远查出真凶,为她女儿讨个公道。 聂秀琴从女儿的房间里出来,简单包住手上的伤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的另外一只手上有好几处伤疤,深的浅的占据了很大一块位置,都是女儿出事后才有的。 小于,刚才多亏了你,要不你在小姨这里住一晚吧? huáng单拒绝了。 他从大院里出来,人走到胡同口,就被拽进一辆车里。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huáng单毫无防备,车门咂上时,他的耳朵边嗡嗡响。 huáng单揉额角,他忘了王明的事。 王明讥笑,小子,你该不会把钱一收,就忘了这茬了吧?我看你你这样儿,再过个天把,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