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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流年,那时他离去是在雨中。 这次也是在雨中前来红绸渡qíng,冥冥中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赵毅风。 待他回过神,蓦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桃叶渡河岸边。 此时的lsquo;渡河rsquo;上船只寥寥无几,河面上雨水漾开涟漪,粼粼波动,蜿蜒开来,红绸在水底的影越发的模糊,浑浊的河水将红色妖冶的光芒遮掩。 不见爱qíng的热烈,只余雨水的肆意。 雨水绵绵中,水中那一道探头而出的红绸刺痛了赵毅风的眼。在水中摇曳的红绸像他身上的红衣,也像他的心,更像那一抹傲世天地的樱红。 不由自主,赵毅风低身拾起那条红绸,缠上手腕。 热心的船家早已撑篙在即。 接过随手递过来的红绫,赵毅风犹豫一刻,终是将红绫缠上自己双眸。 任由船家开船,划向渡尾。 公子,这世上真的有红绸渡qíng一说吗?灵不灵啊,要是公子渡qíng来一个不好的人,易牙是不会承认的。谢易牙双手叉腰,颇有保驾护航的架势。旋即挠挠头,一脸好奇:公子,要是灵了话,易牙也想试试。 江玉树淡淡一笑:你还小,等长大了就懂了。何况我双目不明,有红绸也看不到。更别提手持红绸渡qíng? 谢易牙仔细扫视船头下端,突然啊的一声大叫。顿时来了兴致,公子,易牙看到红绸了,我这就给公子捞上来。 闻言,江玉树一怔。 公子,给你。谢易牙手握一条红绸,迅速将其递到江玉树手里。公子会找到良人的。 江玉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今天带谢易牙过来竟让他给自己带来了一段qíng缘,也证明了自己的心。 微微一笑,心中却满是凄凉:这一生什么颜色都看不到,就算有天定良缘,只怕也是拖累。命里无缘桃花,又何来qíng缘一说? 悲凉感慨,随心而动,江玉树慢慢将红绸缠上自己的手腕。 红绸忽的一动,一股qiáng劲力道牵扯。 水声涛涛,行船汇来,两个男子不可置信的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隔着半圆孤岛,双眼缠着红绫。这是真正的看不到。 江玉树眉目如画,手持三十六骨油纸伞,静立船头,红绸绕腕。 赵毅风红衣妖艳,手持三十六骨油纸伞,伫立船中,徐徐汇来。 红绸的两端,正缠在两个男子的手腕。 谢易牙静静的看着那一幕在眼前上演 水面渐渐飘出一道红绸,触目的红色在水中漾开。 慢慢绕过红绸千转,船头绕过半圆渡河,渡口渡尾之人逐渐拉近。 以水为渡,撑篙为引,行船为路,苍天定缘,红绸渡qíng。 桃叶渡尾,江玉树手持红绸,感受余在手中的红绸越来越多,思绪纷乱。 然后,两船碰头。 一个红衣妖冶的俊朗男子伫立船中。 赵毅风撑着那把三十六骨油纸伞,摘下眼上的红绫,静静看着另一只船上的清俊少年。 龙涎香来,冷香浮动。 熟悉、陌生。 静立无言。 雨渐停, 最美最快寂静。 驻足凝望中,一丝一丝沉沦,一点一点想念。 赵毅风沉步跨/过自己所在船只,走到江玉树身边。 轻缓的拿过他手里的油纸伞,摘下他眼眸上的红绫。 最终,将清雅少年拉到自己伞下 伞下,两位少年并肩而立。 红绸百沓,泅水而出,千回百转,缠绕在两人手腕上。 红绸渡qíng,青冥渌水。 赵毅风,江玉树,就在这若水三千,桃叶渡旁。 上演了千年的宿世qíng缘。 这一世,桃叶渡旁的他,不再孤单。 紧握他双手,定定凝看。 气息jiāo叠间,他伸手搂紧清雅少年, 接着,低头覆上白衣少年的唇。 伞斜落,轻覆,倒不出幻影 第135章 阑gān万里心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〇三章:阑gān万里心 (承上) 也就是在这日晚间。 天倾山间竹楼的灯再次点燃。 昏huáng的灯光将白衣少年清俊的容颜镀上一层暖色。 谢易牙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茶几边执杯悠然细品的男子。 好奇一问:公子,你是不是喜欢定王?他不懂。 江玉树浅浅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什么叫做喜欢了。 谢易牙笑嘻嘻:易牙看见定王将红绸收进了怀里,他还吻了公子。公子没有反抗,笑的很开心呢。 这不是喜欢吗? 江玉树执杯的手一顿,尴尬的咳了两咳:你都看到了?不是有伞遮挡嘛,这小孩不能教坏了。 谢易牙得意的笑,眼中尽是看到好戏的欣喜激动:易牙都看到了,定王殿下很温柔呢。 这样就是爱和喜欢吗?是不是易牙以后吻了一个人那就是喜欢? 江玉树语重心长:爱和喜欢是不同的,喜欢是感觉对了就在一起,而爱 他嘴角漾起一抹真实的弧度,眼中是藏不住的幸福:爱是两个人想在一起一生一世,不管对方做什么,心里都会有感应,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知道彼此心里想什么。 谢易牙瞪大水灵灵的眼睛,无法理解:爱好复杂,我不懂。 江玉树微笑着回答:我们彼此知道,我们懂就行了。 爱本来就复杂,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 迸发只在一瞬间。 爱到深处时,即使看不到彼此,却能在千里之外有所感知,空中一道香气都会带有那丝熟悉的味道。 qíng到浓时,这份默契,连雨水都不能洗净 江玉树细品了一杯茶,眼有暖意的摸着谢易牙的头:所以说我们易牙还小啊,不懂也是人之常qíng。 公子,易牙不小了。都十二岁了。他立即站起身,颇有小大人的架势。 来,易牙,让我摸摸长多高了。江玉树笑着起身,朝谢易牙招手。 见此,谢易牙一把抱住江玉树的腰,一脸惬意的蹭着他身上的冷香。公子摸摸看,易牙又长高了。等易牙长大了,就像定王那样好好爱护公子。 你还小,不懂爱是什么。这话不可随意说。轻摸着孩子的头,他郑重告诫。 谢易牙紧紧抱住白衣少年,还是无法理解:公子,是不是以后易牙吻了一个人就算喜欢? 江玉树眼有宠溺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微微一笑,静默不答。 这个问题,每个人心中的判定不一样。 只有他自己经历了才知道。 或许不懂,也是幸福。 也是那一夜晚间,yín雨霏霏。 乾元殿依旧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深墙掩清寒。 御书房内,赵清风和天帝在聊着心里最深处的话。 天帝冷不防先开口:定王最近还安分吗? 赵清风抬起头,凤眸中一道jīng光划过,旋即笑道:大哥xing子虽然冷,但是办事尽心尽力。 天帝有点倦怠的揉了揉太阳xué:得知惜月公主要来和亲,昨天刑部尚书上奏,要把他还待字闺中的女儿嫁给定王。 不过话说回来,你大哥年纪也不小了,你侧妃都纳了五年。他现在都没说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当年一事是朕对不住他,现在也不敢给他指婚,就怕他冷硬拒绝,这样对人家女子名声不利。他这婚事还真是叫人cao心。 赵清风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言不由心的说:大哥傲世六国,是磊落男儿,除了xing子冷了点,其他都是万千女子所想,怎么会没有女子?只是大哥心思不在婚嫁一事上。 他这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让天帝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在婚嫁,那是在家国?难道他要起兵? 他是皇家人,他姓赵,千古骂名他担不起! 叹了一口气,压下心里那可笑的念头:对了,太子也二十了吧,这太子妃也要早些留意。朕还等着抱孙子呢。这江山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朕也好躲个懒。 赵清风抬头看着上座上的老人,眸光清明,带着恭顺,仿佛此时他是一个忘却身份束缚就在老人膝下承欢的孩子。 天帝一脸慈爱的看着赵清风:二十岁了,父皇疼你,你只要有中意的太子妃,朕一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