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南方meimei你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过来挖野菜呢，结果不是你过来。”看见贺南方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孩子脸上瞬间就变了一个表情。 贺远方瞬间就把贺南方拉到自己身后，“王锤子，你干什么呢？离我meimei远点，敢欺负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锤子不屑的哼了一声，“贺远方，你有什么可傲气的，你当官的爹早死了，我刚刚都说过了，贺归期他娘今天都不要他了，你们都早晚饿死，我娘说了几袋粮食都能把南方换到我们家，做童养媳，你奶奶肯定舍得。” 贺南方听见他的话，瞬间脸就白了，她虽然才五岁，但是她没少听这些话，以前听不懂，现在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贺远方拳头握的很紧，他当然知道贺家的小孩子都长的好看，南方长的很白净，看着王锤子的耀武扬威的样子，他压根就没想忍，一拳头就打了过去，贺南方看着贺远方给自己出气，心里有些害怕，上次贺远方打架，奶奶都生了好大的气，他也当然挨罚了，一天都没吃饭，她还偷偷把自己的清澈见底的米汤，给贺远方省了半碗，但是他没喝。 “哥，你别打了，奶奶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贺南方只能拿奶奶来让贺北方别打架了。 贺远方脾气很倔，其实心底里很软，他很护短，不舍得别人欺负自己家小孩一下子，如果之前他还不在乎贺枝怎么想，但经过了一上午现在他还是要顾及奶奶怎么想，他松开拽着王锤子的领子，“我警告你，再敢胡说八道，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锤子到底还是个小孩，哇的一声就哭起来，要回家找他娘做住。 贺南方看着贺远方脸上的淤青，小声的叹了一口气，“一会回家，奶奶要是问起来，你别说话，我来说。” 贺远方听着没反驳，但是不代表真的问起来他不说话。 “贺归期，捡起铲子，贺远行你把那一篮子野菜捡一下，贺南兵贺南立，你们两个提一个篮子的野菜，回家。”贺远方说完就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走着，后面的弟弟们赶紧捡起自己的东西，一个个的忙的不行，跟着回家。 贺枝在家里喂着小丫头吃鸡蛋羹，心里想着突然出现的淘宝，趁着小丫头不懂事，她悄悄的打开看看，只有少数的浏览量，没人问，反复确定了这个东西不会消失，才彻底的把淘宝关上。 第3章 找上家门 小丫头把鸡蛋羹吃完，还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贺枝，被这么看着，她心情也好了很多，虽然还很饿，但是干劲满满。 贺枝逗着小丫头，把她放在了摇椅里，小丫头还是能稳稳的坐着的，但还是能看出来有些营养不良。 然后就进厨房把红薯都盛到一个筐子里，把玉米面饼子也都拿了过来，自己做在桌子旁边看着小丫头吃一口玉米面饼子，贺家的玉米面还是最粗的那种，吃起来真的有点拉嗓子，她忙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才算好受，但是肚子里没那么的饿了。 贺远方带着几个弟弟们也都回来了，贺枝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去洗手洗脸，把锅里的糊糊盛出来，还有鸡蛋，赶紧吃饭。”说着顺便看了一眼几个孩子，看到贺远方的时候，脸上有明显的淤青，她眉头皱了一下，倒也没说其它的，自己过去把野菜拿了过来，坐在院子里，边逗小丫头边摘野菜。 贺远方他们几个人在贺枝看过来的时候，就紧张的不行的，但看到奶奶啥都没说，倒是放松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这个紧张，他们把贺枝嘴里说的鸡蛋给忽略了。 贺归期今天特别的会审时度势，洗脸洗手都很乖，一点也不闹腾，贺南兵，双胞胎的老大，先洗漱完的，到了厨房看到盆子冷水里放着的鸡蛋，他惊呆了，用手戳了戳，确实是热的，家里有鸡蛋他当然知道，但平时从来没吃过，就连贺归期也只是偶尔吃一个，就那一个也很馋人。 贺南立看到哥哥站在那里，疑惑的过去看看，也有些惊讶，他又掀开过来，这是白面做的糊糊。 贺南兵也看到了锅里的白糊糊，小脑袋瓜里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跑到了外面，贺远方还在小心的洗脸，因为脸上有淤青，现在一碰有些疼，贺南方站在旁边也做不了什么，只愣愣的看着，贺归期也是一动都不动，呆呆的站着。 “大哥，我……”贺南兵说话着急，只指着厨房，让他进去看。 贺远方眉头皱紧，脸都没擦，就进了厨房，看到锅里的白面糊糊，还有凉水里的鸡蛋，“这是怎么回事？” 贺南立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倒是旁边的贺南方看到锅里的东西，有些忐忑，拽着贺远方的袖子，“今天的饭菜是奶奶做的。” 贺远方脸上一副不可置信，又转身赶紧跑出厨房，到院子里贺枝身边。 贺枝看着贺远方一副不解的样子，“怎么了？”又看到后面跟过来的一串的孩子，“你们又怎么了？脸，手都洗好了吗？” 贺远方指着厨房有些结巴，“奶奶，你是不是在锅里下药了？” 贺枝被贺远方这句话说的，脑子有些迷糊，贺南方听到贺远方的话，眼眶里瞬间就红了眼睛，她抓着两个弟弟的手，她不想死，还要好好的活着。 贺枝还是没明白，她下什么药了，“贺远方，你说什么呢？下什么药了？” 贺远方看着眼前的奶奶，那样的感觉又上来了，虽然他脸上很平静，但是心里很是害怕，“奶奶，我们会少吃点的，可是不能下药把我们毒死啊，我们一家人好好活着，总是能够活下去的。” 贺枝听着他的话，才算是明白了，这孩子年纪不大，怎么想的那么多，心里本来还窝着的气，瞬间就消散了，叹了一口气，“你们想差了，奶奶只是想给你们做些好吃的，你们太小了，需要补充营养，你看你几个弟弟meimei脸上有rou没？相信奶奶，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过好的。” 贺远方直直的看着贺枝的眼睛，他看到了是希望，本来是想只要他长大了，家里就会好过很多的。 贺远行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没说话，又看看站在自己旁边拽着两个弟弟的贺南方，只有他们知道刚刚大哥在说什么，其他的都太小，他们其实都不懂。 贺南方其实是相信贺枝的话，因为今天上午奶奶对她不一样了。 “奶奶，我知道了。”贺远方说着擦了一下子自己脸上的水，说着就转身去厨房拿碗筷盛饭，把鸡蛋捞出来。 “好了，还没洗手的都快点洗手，奶奶再给你们炒个菜，南方，你看着小丫头，别让她坐着乱歪。”贺枝说着就捡起刚刚摘好的野菜，去厨房。 贺南方松开两个弟弟的手，浅笑了一下，就坐下看着小丫头。 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听到可以吃饭了，开心的不行，毕竟煮了那么多鸡蛋，他们都能吃，还要白面糊糊可以喝，这简直是过年。 贺远方把锅里的白面糊糊都盛出来。 贺枝把锅洗涮了，把洗好的野菜拿了过来，再用筷子多沾了好几下油，让贺归期烧火，她简单翻了几下就把野菜炒好了。 贺远方带着几个弟弟把院子里的桌子上都摆满了饭菜，最后贺枝把炒的野菜端了过来。 贺枝把小丫头放到自己的身边，看着桌子上坐满了一圈的孩子，“好了，快吃吧，一人一个鸡蛋，正好七个，你们meimei的我给她炖的鸡蛋羹，以后奶奶努力争取让你们顿顿都吃饱。”贺枝笑着还安抚了他们几句，心里想着最好淘宝上面的手帕能卖出去。 贺远行看了自家大哥一眼，才敢动手。 贺枝吃着手里的红薯，只能尽量把它想象成蛋糕之类的东西，她小时候因为也没多吃过什么好东西，后来自己有能力了，对吃格外的执着，要吃饱，也要吃好。 贺南方看着贺枝一直吃红薯，也没白面糊糊，也没鸡蛋，手里拿着那个鸡蛋，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贺枝，一双小手还拽着她的袖子，“奶奶，我的给你吃。” 贺枝低头看着她的小手，其实在原主的记忆中不难发现，这个孩子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平时她要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还要干各种各样原主吩咐给她的活。 其他人看着贺南方把鸡蛋递给了奶奶，也不吃了，停了下来。 “好了，都自己吃自己的，奶奶小时候吃的比你们好多了，我那个时候做丫鬟，顿顿都有rou。”贺枝看着这些萝卜头只能夸大自己吃过很多好吃的。 几个孩子舔舔自己的嘴唇，他们已经好久没吃过rou了，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一顿饭吃了好一会，小丫头又睡着了，贺枝把她抱到屋子里，盖上被子，自己一个人又出去，几个孩子争着抢着去厨房里刷碗洗漱，她也没啥事情，就坐在院子里把剩下的野菜都摘摘，明天早上还可以凉调或者炒着吃，只是明天早上吃什么是个问题？家里的东西都差不多空了。 贺远方他们把厨房都收拾干净，平时这个时候都会出去捡柴火，但是今天都没出去，还围在贺枝的身边，现在他们就只能相依为命了。 贺枝看着围着一圈子的孩子，想到因为家里没钱，贺远方八岁了还没上学，“来，奶奶教你们字，今天咱们就写贺字，明天我再教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怎么写，好不好？” 贺远方和贺南方听到之后眼睛都亮了，忙狂点头，家里没有本子和笔，她就拿着木棍几笔就写出了贺字，还教给他们，一个个的会写的不会写的，都在地上划着。 贺枝正看着几个孩子写字呢，就听到外面有人拍门，“贺远方你个兔崽子给我出来。” 贺南方反应最快，听到声音就有点担心，看了一眼贺远方。 贺远方扔掉自己手里的小棍，走过去开门。 贺枝还是坐在那个板凳上，野菜还剩下最后一把，她把摘掉的烂叶子，喂给鸡圈里的鸡，看了一眼气势汹汹进来院子里的两个人，一个妇女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绑在后脑勺，还有一个小男孩，看见贺远方的时候，幸灾乐祸，上次听说贺远方就被罚不准吃饭一天，希望这次最好也要罚他不准吃饭，最好他娘能把贺南方给他换回去，到时候贺远方就没有这么好看的meimei了。 过来的那个妇女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摘着野菜的贺枝，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身防备的像个小老虎的贺远方，向贺枝走了过去，脸上带着皮笑rou不笑的开口。 “贺婶子，吃过了没啊？” 贺枝一听就知道这人是特意过来找茬的，想起贺远方脸上的淤青，她心里有数了，可惜不巧的是，她跟原主不一样，她格外护短，而且村里的人大多数都知道贺家每天都只吃一顿饭，要是像往常一样，现在肯定没吃饭呢。 “吃过了，锤子他娘，你啥事？”贺枝心里烦躁，她现在吃饭都是问题，一点都不想跟她多说两句话。 王彩风心里有点不屑，谁不知道贺家一天一顿饭，还吃过了，装啥啊，不过她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也不继续刚才的话，一把把自家儿子扯了过来，“贺婶子，你瞧瞧，我家锤子都被远方打成什么样子了，这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动手这么狠啊。” 贺远方听见她说自己的名字，紧张的看了一眼贺枝，不过也没说话。 贺南方上前想解释的，被贺远方拉住了她的手。 贺枝倒是仔细看了看王锤子脸上的淤青，不意外的点点头，确实比贺远方的严重多了，这样可以，只要自己没吃亏就可以，“然后呢？” 王彩风被贺枝这句轻描淡写给彻底惹急了，她可就这一个宝贝疙瘩，还是结婚三年后才生出来的，“婶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远方把我家孩子打成这样，你可不能不管他啊，这教育孩子可不能这么偏心。” 贺枝把摘好的野菜放到一旁的框里，抬起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偏心？王彩风，你在教我怎么养孩子吗？” 王彩风被贺枝猛的发难给吓住了，但是也不害怕，想着反正撕破脸了，“婶子，我好心好意过来跟你说一声，你怎么还能倒打一耙啊。” 贺枝看向了王锤子，“你跟我说好心好意，你一进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我惩罚我们家孩子，两个孩子打架，原因我都没听呢，怎么着，我们贺家的人就错了啊。” 王彩风一下子被贺枝问住了，一时之间脸有些涨红，以前的贺枝可不是这样的，她老实还踏实，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老实人。 贺远方被贺枝一句句说到心窝里去了，上次他跟别的孩子打架，是因为别人欺负他，抢了他捡的柴火，还嘲笑他没爹没娘，他气不过才动手的，只是奶奶没问过他什么原因，直接说他错了。 第4章 贺小气 贺南方听到贺枝这么质问王彩风，从贺远方身后出来，“奶奶，是王锤子故意先说我的，他，他说他娘能拿几袋粮食把我换到他们家里，做童养媳。” 贺远方看贺南方直接把话说出来了，心里有些紧张，他皱着眉头看向贺枝。 贺枝以为小孩子打架顶多不过就是几个小问题，最大的矛盾，可能是王锤子说贺远方爹娘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是因为贺南方，她看着眼眶发红，又撑着不愿意哭的贺南方，又看到了贺远方紧绷着自己的身体，还紧紧盯着自己，这还是不相信自己？ “听到了吗？王彩风，原因是这样的吧，不过这话，你孩子怎么可能脱口而出，怕不是家里大人教的吧，事情怎么样，你心里最清楚。”贺枝语气很冷。 王彩风当然知道小孩子打架什么原因，只是她以为这次贺家会认亏，毕竟今天她的三儿媳妇才跑了。 贺枝看着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了，这才站起来，招招手，让贺南方过来。 贺远方虽然不知道贺枝要做什么，但还是让贺南方乖乖的走过去了，他一开始想过的，即使奶奶不为自己做主，他受罚了，以后还是见王锤子一次打他一次。 “王彩风，让你儿子跟我们家南方道歉，不然这件事情没完。”贺枝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只看着她。 王彩风倒退了一步，这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脸上完全没了刚刚来的时候那种得意洋洋，有些讪笑，“贺婶子，没必要吧。” 贺枝抬头笑笑，“当然有必要，这次不道歉，我要么去找大队长，让他听听你教孩子说的那些是什么话，你以为还是没解放之前吗？或者就让我们家远方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打到他记住为止，你觉的这两种方法哪种好？” 贺远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贺枝跟别人吵架，但是又跟村里那种吵架不一样，好像说的每句话都有道理，不过听到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开心，因为他之前就是这样跟王锤子说的。 贺南方看着这个时候的奶奶，觉的她简直整个人都在发光，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随意欺负了，活的像根无依无靠的小草。 王彩风看着贺枝说的是真的，不像是威胁自己，只能抓着自己儿子的手腕，咬咬牙，“快，给南方道歉，说自己以后不会说了。” 王锤子整个脸都不高兴，自己没让贺远方倒霉，还要给贺南方道歉，以后他还会有什么面子，不过他娘抓他手腕，抓的很疼，“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说了，贺南方。” 听到他们的道歉，贺南方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睛亮亮的。 王彩风见已经道完歉了，手拉着自己的儿子，都没松开，“那啥，婶子，我家里还有活，就先回去了。”说完还不等贺枝说些什么，就拽着王锤子快步走了出去。 家里这会没外人了，贺枝看着贺远方脸上的淤青，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她到现在也没钱去给他买跌打损伤的药。 “你们几个都过来给我站好。”贺枝又坐回了那个小板凳上，她决定跟他们聊聊，虽然吃饱饭的事情还没解决，但是没办法，教育还是有的。 贺远方这次特别听话，他乖乖的站在第一个排头，几个孩子按照年龄大小都站齐了。 “你们也看到了，首先奶奶想说，咱们只要不输理，就不怕打架，人家不找上门来也就算了，找上门来，我也会让他们给你们道歉。”贺枝说话的时候，目光在贺远方身上停留了一会，又接着说，“而且我也希望你们不要怕任何人，对于有些人，讲道理没用，适当的动用拳头解决也可以，但是要学会审时度势，这个人你能不能赢他，如果不行，这个时候就要换一种方式了。” 贺远方听到奶奶居然赞同他的方式，心里还有一丝高兴的，但是他还是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贺枝说这番话的原因是希望贺南方不要太委屈自己，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学会维护自己，也是希望贺远方不要事事都去动手解决，如果你想动手的那个人比你壮，根本打不过又是一回事，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被人欺负过，而且她从来就不是个好人，别人欺负她，她从来都不忍让，忍让只会让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一味的加大欺负，审时度势，选择最有利的方式，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