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行了行了,大男人摔一下上什么医院,别围着我了,车来了的就走着吧。”话里指的是车一早就到,却偏偏站在这里和他一起送人的王彬。贾进行推开身边扶着他的人,弯了弯疼到麻痹的膝盖,又吃痛的一咧嘴,差点骂出声脏话,看向夏之余的时候,也没什么兴致了。 “贾总您也先回去吧,我们扶您上车。” “是啊,门口那就您车是吧?我去喊司机,请他来帮把手来。” 一群人拥着贾进行就要朝门口走,夏之余看着挤在贾进行身边的王彬,脸上表情仍旧不大好,微微向下扯了扯嘴角,手里抓了把阴气又是朝前一送,手还没松开,就被人碰了一下,拧成股的阴气瞬间散回到空气中。 “你干嘛呀?”小姑娘声音轻轻浅浅的,带着点儿埋怨。 身边突然多了个一米九的大个子,气息熟悉,是刚刚就一直在旁边看的俞晟。 小姑娘声音不大,却离人群站得也近,落入贾进行耳中,这般滋味是他从夏之余口中没听过的。 贾进行一转头,身边人也跟着看过来,旁边站了一个比贾进行气场还强的人,让人想忽视都难。这将人面貌一入眼,人群中不免传出抽气声。 “这……这不是俞部长嘛!您这是……?” 话说一半,剩下的话不言而喻,连贾进行看着俞晟抓着夏之余的胳膊,脸上表情也惊疑不定。 若说周一舟可以得罪,晏林可以稍微顾忌,那眼前这位……不能得罪、不能仅仅是顾忌,他贾家得供着。 有人在旁边跟着问道:“二位这是认识?” 俞晟握着夏之余细细的手腕也没松手,将人往身后一护,“嗯,我侄女儿。” 一句话说出来,让拥着贾进行的一团人醒了醒酒,看向夏之余的眼神变了又变,再也不像之前那样。 有人讪笑着开口,“哈哈哈……余、夏小姐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呢,我们都不知道,原来夏小姐和俞部长是亲戚啊。” “呵呵是啊,之前怎么不说呢……” 远方脚步声纷杂,终于又快步走过来一群人,显然是来找俞晟的,身上带着酒气,看着也是刚从饭局上下来。但看着他在和人说话,也没打扰,站在一边喘匀呼吸,安安静静地等着。 贾进行这边的人见状立马识趣道:“您忙着、忙着,我们这边结束了,先走了。” 俞晟点点头,并未招呼,只是低下头看被自己拉住的小姑娘。 夏之余也适时仰头冲他甜甜一笑,眼睛弯弯的,甜的让人心都要化了。俞晟面无表情地扫过她的脸,视线朝她垂在身侧的左手的瞟去。 只见她手指一翘,往前走的一团人一个压一个的摔在了一起,也不知最开始到底是谁先绊的脚,在旋转门前闹出不小的动静。 夏之余甩开俞晟的手,晃了晃刚刚被他拉住的右手手腕,收住笑容。 放过是不可能放过的,报仇不是现在就是现在的过一会儿。 俞晟无奈地看她一眼,也没什么办法。 这位脾气还挺好的,能这么生气,可见对方是挺过分的。 他从等着自己的一群人中点了个人出来,跟他说了两句,便见他跑到大厅去找到经理,往控制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什么话之后说,我先带我侄女回去。” 俞晟说话了,等着的一群人自然点着头“好好好”。但一个个的互相喊着和谁谁谁一起走,在俞晟离开之前,却谁也没有要先离开的意思。 俞晟也不在意,低下头看向夏之余,“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夏之余看着一圈子的人,扯了下还在愣神的向正柔,让她和司机打声招呼,对着俞晟点点头,“车在外面?” “恩。” 俞晟看了眼腕表,目光在大厅里四处一扫,看见刚刚跑去找大堂经理的人回来了,出去把车开到门口,便带着夏之余和向正柔俩人出去,挥退了司机,自己上了驾驶位。 到了车上,俞晟才解释道:“京市到底还是卧虎藏龙的,您在京市还是要小心点,如果有需要,让我帮您做也可以。我刚刚已经去处理过了,您不用担心。” 有向正柔在,俞晟也没有说得太清楚。 夏之余微微一愣,还真没有想到他打断自己会是这个原因,“谢谢你。” 向正柔坐在后座,一直有些放不开手脚颇有些拘束,本在紧张这个气场强大,看起来身份不凡的男人,却听他此时恭敬地对着自己跟的艺人一口一个“您”,咬了咬唇,将紧张的对象默默转向了小姑娘。 这根本就不是侄女儿啊! 眼前这个高个子才是她家艺人的侄女儿吧! 小鱼儿到底有什么是她还不知道的啊qaq 有第三个人在,一路上俞晟和夏之余几乎没怎么说话,向正柔更不可能努力开口缩在车门旁坐着,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坐垫里消失才好,等看到周围熟悉的景象出现,入住的酒店就在前方,才略微松口气,自在了不少。 车在停车位缓缓停下,夏之余背对着后座的向正柔,柔声道:“向向,你下车等我一会儿。” “哦好!” 向正柔溜得极快,车门一开蹿下去反手就把车门关上了,站在车两三步远的地方看看周围,有些不自在地不知道做什么,拿出手机出来看。 透气的车窗缓缓升了上去,俞晟将车熄火,略微侧过身子面对夏之余,“我在圈里还算有些缘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和我说,我都能帮忙的。” 夏之余弯了弯嘴角,正准备婉拒,便听他接着道:“如果不愿意,您不如考虑一下用风水师的身份,在圈子里培养些人脉?日后行走起来会方便的多。” 风水在这个圈子里到底有多重要就不用说了,哪怕拍戏的不信,也有想火的艺人信,再不济还有从商的投资商信。用风水拉人脉,在俞晟看来,很适合夏之余本身,也的确能够带来极大便利,起码不会有人随便敢动她。 对于俞晟的第一个提议,夏之余的确是没打算接受,但第二个,却着实让她想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她才道:“俞先生这么说起来,是有生意帮我介绍了?” “哈哈……真是瞒不过您,我的确是有,”俞晟靠在座椅上笑了笑,手在烟盒上一点,敲出支香烟来,也不点燃,就夹在手中,“说起这人还和您有些关系,之前紫金花苑的那个孕妇您还记得吧?您帮忙接生的那一位。” 突然提到很久之前的事情,夏之余却并没有半点陌生感,单单是“紫金花”三个字一出来,孩子的胎毛湿哒哒黏着血的画面就出现在眼前了,让她不自在地攥了攥手心。 “恩,我记得。” “您也知道我认识的人多,在这一方面有点儿地位。是她未婚夫卓奕涵的父亲卓严名找到我,希望我能介绍个靠谱的风水大师给他,钱不是问题,只要有真本事就成,求上来的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这意思夏之余听得很明白了。 对方就是人傻钱多,不怕多花钱,问题是要权威且靠谱。 能找上俞晟除了信任,估计卓严名本身还是政府部门的人,不然搭不上俞晟这条线,也不至于对人选的要求过高。 “他们家人怎么样?找上来的是什么事情?” “儿子干过点儿混账事儿,老子还成,这点您放心,人品过不去我也不会把这因果带给您。出问题的是卓奕涵,他最近有点不正常,看着像是换了一个人,听他爹说本来是个大孝子,但这阵子在家里对长辈动了两次手了,估计是有东西上身了。本人还有意识,能力应当不高,您直接给带走就成。” 怪不得他说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对于正常的玄门中人来说可能还要这个方法那个程序的麻烦一通,但对于灵司来说,勾了就能走,省心又省力。 “那谢谢你了,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让他来联系我吧。” “好。” 对于夏之余的要求,俞晟向来是一一应下的。 俩人坐在车里又约了明天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说完后夏之余便下了车,对着驾驶位降下来的车窗挥挥手,“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 俞晟把那支烟叼进嘴里,拉起身上的安全带笑着对夏之余点头。 小姑娘带着向正柔站在一边,显然是要等他先走再上去的意思,俞晟也没有再说什么,一手转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燃烟,将车开了出去。 车尾灯闪烁一下,和后面的什么亮光一同闪了一下,觉得自己在被人看着,夏之余下意识回头,看见入口处又拐进来新的车。 “姐?” “没事,”夏之余转回身子,“我们上去吧。” 地下车库有直通上面的电梯,入住手续是早上就办好的。向正柔找出两张房卡,在电梯上刷了一下,按下五楼。 “房间检查过没有摄像头,热水和空调也都是好的。”两句话让夏之余恍惚了一下,脑海中想起那个高高瘦瘦还有些黑的男生。 “大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放在该放的位置上,姐你要是找东西一眼就能看见。小箱子按照你的吩咐没有动,床上用品虽然也是白的但我确实换的是咱们自己的;衣柜和洗手间的置物架我都有单独擦过再放的东西,洗漱用品也都放在台子上了,面膜在冰箱里,我还放了两盒燕麦牛奶和几瓶矿泉水。烧水壶是我新买的,想要喝水可以直接烧。” 此时就体现得出带一个生活助理和平时自己出差有多么的不一样了,白天她在面试,向正柔专门回了一趟宾馆替她收拾东西。 这种有一个人能认真够满足她所有的矫情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曾经杨又又做过的事情,在女孩子的手中做得更加全面细致,夏之余感激地看着向正柔,内心报以十二万分的诚挚感谢,“谢谢,辛苦你了向向!” “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嘛……”向正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相比较其他艺人,这点已经很轻松了。况且姐你要是不安排工作给我,我没事情做就失业了。” 说话间,俩人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向正柔刷开门插上门卡,把灯打开,在里面转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才让夏之余进来,“那姐你早点休息,我也回房啦,晚安哦木马!” 小姑娘抛过来一个飞吻,逗乐了夏之余,“哈哈哈晚安。” 房门关上,屋子里就剩了她一个人。 时间过了十二点,已经是深夜,一天下来折腾的有些精疲力尽的,让人想瘫在床上,动也不动。 她往前走两步过玄关,正要往床上扑,看到床上的纸条:坚持一下,先去洗漱![爱心] 夏之余:“......” 哦。 拿着纸条的这一刻,夏之余觉得,有透视眼的可能不止自己一个。 去洗了个澡回来,夏之余推过锁着的小箱子放平到地上打开,里面都是些日夜带在身边的老伙伴。 一台笔记本电脑、几本记录用的笔记本、装着星星的玻璃瓶、引梦香和香炉。 本来今晚回来应该码字的,但夏之余摸了摸笔记本的背壳,没有拿出来,从香盒里取了一支香插进香炉放在了床头,准备点燃香直接睡觉。 心情起伏比较大的时候,夏之余很难控制好文字上的感受,总会不知不觉将现有的情绪灌输到文字里影响剧情,也无法跟着笔下的人物转换心情来进行描写。 通常这种时候,更新再紧急她也不会动笔的。 打定主意第二天早点起来码字的人关灯上床,闻着梦引香的的味道渐渐平复下情绪,钻进了被子里。 黑夜中,床头的一点橘红在黑夜闪烁,像一只发光的萤火虫搅入一池梦境。 无边无际的黑暗终将走到头,水滴的声音越来越快,慢慢汇聚成水流顺着台子的立面流淌在地上。夏之余熟练地后退一步,眼前光芒大盛,她清晰的感受到手腕上被绳子环住,连着一个会动的生命。 她清楚地知道,红线的另一端,是那个正在长大的孩子。 眼睛适应光线,最先看清的仍是脚下的阵纹,她想向更远的地方看去,将脚下圆形的阵法看全,但孩子已经在面前一点点长大,在台子上不安分地动起来,四处乱爬。 孩子频频向不大的方台四周试探,夏之余担心他会掉下去,上前两手撑在台沿儿护着孩子,视线在他身上仔细地看过去,想要找一些特殊的地方。 脚步声渐入,有人从未消失的光走近,高大的黑影出现在眼前,随着一步步走近,带来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重。 夏之余按着正在长大的孩子,向着那人应声看去,人影看不见面貌,只能见大概的身形,是挺拔纤瘦,她只觉得走近的人走路姿势很特别,优雅又好看,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孩子在手中忽然哭闹起来,人没摔下台子,后背却不知道磕到了哪儿,迅速流出鲜血,沾到夏之余手上。 热热的液体糊在手心,她低头看向孩子后背,已经长得有三四岁孩子大小,腰椎斜上方一点有一条长形的伤口正在随着孩子继续长大快速愈合,结痂,脱落,留下疤痕。 空间倏忽间震荡起来,“轰隆隆”地打起了雷。 “姐,你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