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暮云深吸口气,迅速的刷完牙,把牙刷往垃圾桶里一扔,猛的拉开门,“谢图南!” “我知道了……好,你过来吧。”谢图南在打电话,听到动静又说了几句才回头。 暮云站在门口,抿着唇,小脸紧绷,直直的盯……准确的说,是瞪着他。 像一只炸毛的猫。 谢图南挑了下眉,心情意外的愉悦起来。他挂了电话,声音也温和:“怎么了?” 怎么了? 暮云咬了咬牙,冷冷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谢图南不太明白。 暮云一字一顿的继续,“你家是有很多蚊子吗?” 蚊子? 这个词似乎有点超出谢大少爷的认识范围,他往四周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暮云的脖子上。 “应该没有。”他说的一本正经,仔细听的话,还隐约带着笑意。 “……” 谢图南这副没事人的样子,看的暮云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到沙发边,拿起一个抱枕就往他身上砸。 她皮肤薄,稍微一点痕迹就要很久才能消。上次校庆的时候,谢图南的杰作让她连续几天都只敢穿v领的polo衫。 这次穿polo衫也没用了。 新账旧账一起算,暮云气极了,一下比一下打的狠。 谢图南倒是没躲,暮云这点力道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为了好好说句话,他还是抬手接住了抱枕。 暮云拽了拽,没拽动。 她放开手,警惕的看他。 谢图南这次真的笑了,他把抱枕扔到一边,“放心,我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 暮云也跟着笑了。 气的。 没做什么,那脖子和锁骨处的痕迹都是她睡着了自己抓出来的吗?! 暮云深吸口气,平静下来。 “谢先生。”她冷冷的瞧着谢图南,语调不无讽刺,“你是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谢图南没恼,甚至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噙着那抹浅笑,目光落在暮云身上,分辨不出具体的情绪。 过了良久,他说:“你走后,没碰过。” 暮云剩下所有刺他的话瞬间没了用武之地。 她不信谢图南有多么长情,但对他这句话,没有怀疑。 谢图南多傲一个人,这种事上,他是不屑于撒谎的。 暮云也知道,除了脖子上的这些痕迹,昨晚没有发生其他的事。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这种判断力她还是有的。 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忍受这样的冒犯。 “谢图南。”暮云说,“我再说一遍,我们早就结束了,随着感情一起结束的,还有rou/体关系。” “包括任何非正常接触。”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调冷冷的,很坚定。 谢图南今天似乎格外好脾气,闻言只是敛了笑,抬眸看向窗外。 浅绯色的朝阳透过云层,穿过树梢,零星的落在泳池水面。 谢图南伸手,试了一下咖啡的温度,重新端起杯子问:“什么是正常接触。” “你哪天脑子里长了瘤,找我开刀,就算非正常接触。” “……” 谢图南轻笑一声,放下杯子。 “这么盼着我出事。” 暮云面无表情道:“我技术虽然不好,但挖颗瘤子还是可以的。不过如果不小心碰到别的什么神经,或者多挖了一勺,导致您金贵的身体有了什么损伤,也不是不可能。所以——” 她说到这,阴恻恻的瞅他一眼:“我们最好连非正常接触都不要有。” 谢图南不甚在意的点头。 “没事。”他说,“我到时候不追究你的责任。” “……” 不明白对话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暮云觉得和他交流好像特别难,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他就坐在那,以一种放松的姿态,轻飘飘化解了她所有的锋芒。 暮云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谢图南永远是这样,也许是习惯于把商场那套带到生活里,也或者是性格本就如此,总之喜怒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如果遇上感情上的矛盾,他的思维模式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如果有点麻烦不好解决,就跳过问题。 都说这是典型的直男思维,但他真的不懂吗? 也许只是怕麻烦呢。 当然,也许在他看来,她们之间从来没什么矛盾。 暮云忽然觉得没意思,一句话都没再说,转身回了卫生间。 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然后把水温调高,冲了很长时间,试图用热水舒缓那些暧/昧又凌乱的痕迹。 当然,并没有什么用。 身体擦干后,皮肤很快恢复白皙,再看还是非常明显。 这副样子从这个别墅区出去打车,加上略显朴素的穿搭,又是大清早……出租车司机估计会暗自摇头,感慨世风日下。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她早上有课,大清早往学校赶,上车说去xx大学,司机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微妙。 尽管那时候,她衣服穿得端端正正,露出的皮肤上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但中年大叔的想象力不容小觑。 暮云又在心里把谢图南骂了一通。 衣服烘干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暮云穿戴好,把自己用过的东西都扔到垃圾桶,开门出去。 谢图南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边,居家服略显宽松,阳光照进来,勾勒出他周身的轮廓,竟也意外的温和。 暮云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本来离开前应该再说声谢谢,但现在没有必要。 暮云翻着手机,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找怀玥的电话,听到谢图南道:“等等。” 然后他似乎往这边走。 暮云已经到了大门那,她没有回头。 “还有事吗?” 谢图南越过她,拿了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暮云毫不犹豫的拒绝。 谢图南侧头,认真的观察着她的表情,然后笑了笑,语调仍旧是平和的,“到底从哪学的这么犟?” 暮云抬头直视他,“一直都是这样。” 对视两秒,谢图南似乎妥协。他挪开视线,看向后面的壁画。 “两年前你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这个清晨,他已经一再退让。 暮云也有点意外:“什么?” 沉吟片刻,谢图南道:“关于贺姝……” 只听到“贺姝”两个字,暮云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血色褪尽。 她抿着唇,轻轻的攥了一下拳头又松开。 两年前不能说的,现在又能说了? 这算什么。 “谢图南。”她开口打断。 同一时间,门铃响起。 谢图南眉心轻蹙,抬手开门,暮云则咽下了后半句话。 来人是暮云上次见过的那个老外,当时还加了微信,聊过几次,暮云回的断断续续,后来就没怎么联系了,她也没在意过。 jones是来拿文件的,但他刚对着谢图南打了个招呼,就看到旁边的暮云。 “oh,god!”jones语调夸张,嘴巴从o字形张到啊字形,似乎激动的忘了中文该怎么说。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不可置信道:“南,你上次那样说,我真的以为你对这位小姐没兴趣。原来你们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这用你们中文的俗语来说就是……”他绞尽脑汁,最后一拍手:“闷声干大事!我说的对不对?” 谢图南从他开口说第一句话开始脸色就不是很好,旁边的暮云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但放在一块看,意外的和谐,甚至很让人浮想联翩。 jones两手一摊,后知后觉又意有所指的问:“我是不是来的不太凑巧?” 空气陷入一片静默。 暮云在门口找到自己的鞋,换好直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