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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她的话,阿泽自从救她出来后就再没提过,再一次亲口听到他的承诺,她幸福到泪流满面。 他们结了婚。 去民政局领证那天,她欢欢喜喜,穿上了平时从来也舍不得穿的长裙,对着镜子左摇右晃。床头坐着的阿泽却是一脸泄气。她有点儿担心,问阿泽怎么了?阿泽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甚至磨磨蹭蹭,数次找借口推脱。 但他们最后还是领了结婚证,在她的再三央求下。 她带着一身cao劳,一无所求地嫁给了一无所有的他。 她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本以为婚姻是幸福的开始,谁成想,恰恰相反。 一场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深渊一般的噩梦缓缓拉开了序幕。 结婚后,阿泽非但没有收心,反而愈发变本加厉,他从她那里拿走越来越多的钱,整宿整宿地夜不归宿。那台几乎崭新的游戏本电脑就放在家里,阿泽却连看都不肯再看一眼。 她开始担心,开始胡思乱想;她开始着急,开始慌张地哭泣,如果用他所喜欢的东西都不能留住他,她还能怎么办?她开始给他打电话,发短信,问他在哪里。 迎接她的却是他的质疑,他质疑她不信任他,数次气急败坏地挂掉了电话。 她下定决心想要好好跟他谈一谈,却被他当面打断,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直到那天夜里,阿泽醉眼朦胧回到家里,浑身酒气味儿,衬衫袖口扯开,颈间印着几团粉,扑到床上,抱着她叫其他女人的名字。 平地一道惊雷炸响,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她拽着阿泽崩溃恸哭,质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迎接她的,却是一顿拳打脚踢。 “妈的,老子出去找女人怎么了?!你也不想想你有过多少个男人?老子怎么娶了你这么个便宜货?真他妈窝火!” 那一晚,她离家出走,在寒冷的珠江边抱着膝盖哭了整整一夜。 天亮的时候,阿泽找了过来,这个男人前所未有的狼狈,一双眼睛红红的,他从背后抱住她,吸着气跟她道歉,说他错了,说他以后再也不出去鬼混了,他求她原谅他。 男人委屈的声音一出来,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想起了那夜他救她离开地狱时的模样,就像白马王子那样从天而降,救她脱离苦海,温柔,帅气,勇敢机敏到不像话……她也紧紧地抱住他,缩在他怀里像个小孩那样失声痛哭。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后背,男人温热的怀抱让她无比眷恋,她多想永远永远地停留,可却又前所未有地不安惶恐。 之后消停了几天,就又不行了。 他开始阴阳怪气地埋怨她,说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她问他是什么,他却又含糊其次,不肯明说。 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击她,讥讽她。他总是嫌她这不够好,那不够好,一点儿小事都会成为他大发脾气的理由。 日复一日的精神施压与折磨中,肖燕逐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甚至开始在网上,搜索处女膜修复手术的费用。 阿泽又开始夜不归宿了,大把大把地从她那拿钱,一句话说不对就对她拳打脚踢。她无力再劝阻,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一切可能都是她的报应。她没能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他,又凭什么对他百般苛求呢? 她开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对着他们旅行时拍下的合影流泪到天亮;她开始干着干着活就停下来,内心一片空虚的死寂,压抑到难以喘息;她开始长白头发,一根又一根,她才20出头,就几乎已经对那漫长的剩余人生没有任何期待了…… …… 眼前的男人瞪着血红的双眼,怒不可遏:“你去,你现在就去,把他给我叫起来,让他滚,现在就去!” 肖燕拉着他的衣角哀求,“阿泽,算我求你,算我求你好不好?这孩子十五岁就没了父母,外面这么大的雨,我赶他出去了他还能去哪儿,阿泽,我求求你……” “他就是死全家又跟老子有什么关系!”男人大吼,“肖燕,我他妈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让不让他滚?!” “明、明天…”肖燕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等明天雨停了,我就出去给那孩子找住的地方行不……” 她说到一半的话被男人粗暴地打断,男人大手扯住她的头发,狠狠用力,将她从床上硬生生拽到地上,暴跳如雷,眼瞅着雨点般的拳头就要落下:“你他妈还想给他租房子?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这贱女人,看来不打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了!” 黑洞洞的拳头在视线中落下,肖燕吓得捂住眼睛,失声尖叫。 令她意外的是,预料之中的疼痛折磨却迟迟没有到来,她迟疑地移开双手,看到了男人一张涨紫了的脸。 肖辞不知是什么时候推门进来的,他攥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点一点将男人的胳膊扭到身后,狠狠别住。男人瞪大双眼,又羞又怒,吃痛想要挣扎,却硬生生被眼前这个看起来甚至奶气都尚未褪尽的男孩挟制到半点儿动弹不得。 而男孩只是用了一只手,脸上甚至平静到没有波澜。 缓缓抬眸,纤长睫毛之下,一双眼睛刀子般冷到渗人,直剜人心。 “小辞…”倒在地上的肖燕长发凌乱,瞳仁轻颤。 肖辞松开男人,力气之大,硬生生让男人倒退几步,险些绊倒在床上,颇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