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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谦脸色缓了些,但嘴上还是不高兴:“北平那么大,拉二胡的有那么多,也不可能每个都见过吧?” 这话明摆着是怼周尽欢的。周尽欢觉得羞愧了,头低的都要钻到桌底下去了。霍恒最见不得他受欺负,瞪了霍谦一眼,用口型暗示霍谦别过分了。 霍谦也不是真的要让周尽欢难堪的,只是不满霍恒一跟周尽欢在一起就不把自己这个二哥当回事了。虽说平时兄弟俩相处也是不分辈分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霍家只有他一个知道霍恒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要是他不看紧点,万一周尽欢真的心存不良把霍恒给害了,那他的罪可就大了。 霍谦清了清嗓子,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放心吧,这二胡先生是我一个朋友找来的,绝对可靠。你二哥我什么时候在正事上坑过你了?” 霍恒放下心来,捏了捏周尽欢的手,安慰道:“没事了,别担心。” 周尽欢点着头,还是盯着自己的双腿看。霍恒知道他尴尬,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就跟霍谦说他们先走,有什么晚上回去再说。 霍谦又不乐意了,说自己帮了这么大的忙,以后也经常要见面的,好歹先坐下来吃顿饭再走。 霍恒倒是没意见,他也希望霍谦可以尽快的了解周尽欢,放下偏见。他看向周尽欢:“不如就在这吃饭吧,吃完了我再送你回去。” 周尽欢刚才就想问霍谦关于修复戏楼的事,现在霍谦都主动让步了,他便也同意了。 霍恒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桌子荤素相宜的菜。等上桌后,他让服务员把周尽欢喜欢吃的那几样都放在周尽欢面前了,霍谦面前只有两菜一汤。 看着霍恒细心又体贴的给周尽欢夹菜盛汤,霍谦又不痛快了。 他举着筷子去敲霍恒的手:“你怎么这么厚此薄彼啊?” 霍恒正想要剥螃蟹给周尽欢,闻言便道:“你不是不爱吃螃蟹吗?” 霍谦指的哪里是螃蟹,但见周尽欢也看向了自己这边,他说不出口了,只好又把服务员叫进来,重新点了几道菜给自己。 霍恒也不理他点了什么,眼睛就盯着周尽欢看,手里不停的剥蟹rou挑鱼刺夹菜。周尽欢胃口不是很好,不过霍恒夹的他都吃了,只是那道萝卜炖牛腩他没碰,说味道腥。 刚认识的时候霍恒带他去吃过酸菜牛rou面,那时候他吃牛rou吃得可香了。霍恒尝了一块,味道一点也不腥,而且酱香味十足,不愧是秦淮酒楼的招牌菜。 不过他不想吃霍恒也没说什么,把那道菜放到霍谦面前去了。霍谦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别跟周尽欢计较,结果霍恒居然把周尽欢不吃的东西丢给自己吃,这下霍谦忍不了了。 他虽是霍恒的二哥,年纪也比霍恒大一岁,但因为性格的缘故,从小到大都是霍恒让着他的,何曾受过今天这样的待遇。 只是霍谦也没幼稚到真的当面计较的程度,而是等霍恒剥完了螃蟹,要去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才发作。 周尽欢正用湿毛巾擦着手,突然听霍谦不咸不淡的说道:“周老板,有些话当着老三的面我也不好问,但我这人也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必须要搞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尽欢放下毛巾,他料到霍谦会开口了,便回答道:“您请说。” 霍谦嗤笑道:“我就想问问你,如果以后老三带着你回家,见到了我大哥你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是周尽欢迟早要面对的,但因为霍恒才刚跟他和好,以后的事他们都还没有时间去想,所以周尽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沉默了,霍谦就误会了,表情更不屑:“老三喜欢你,所以他看你什么都是好的。可我不一样,虽说我对你也没偏见,但你跟我大哥毕竟有过一段情,还差点要进霍家门了。这样的过去,且不说我大哥会不会反对,光是我爹那关也很难过的。” 霍谦说的很直接,好在没有犀利到叫他无地自容的程度。周尽欢摁下心头涌起的难堪,回答道:“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确实我身上有着让霍家觉得丢脸的过去,但恕我直言,你们霍家也不是那么清白的。” 他并不想冒犯霍家,只是既然决定跟霍恒在一起了,他就不能一味地躲着,把担子全丢给霍恒去承担。 他挺直腰背,终于直视了霍谦:“霍丞当年是如何不管不顾的追求我,又是怎样求娶我的事您或许不清楚,但他自己一定记得。盛京失火的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是我拼死把他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可我救他的代价您也看到了,最后我得到了什么?” 霍谦微微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周尽欢会把过去的事直接摆上台面来说,一时间想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而周尽欢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波涛汹涌,难受的胸口都痛了。他倒了一杯茶水喝下,等到那口气稍微缓些了才道:“二少爷,我并不是想说你们霍家的不是,只是希望您能明白,曾经那些让您觉得丢人的事都由不得我做主,决定权是在您大哥和霍老爷手上的。” “就算是我们霍家对不起你好了,那你敢说和老三在一起就没有一点私心?!”霍谦被他说得理亏,却对他这副霍恒一不在就伶牙俐齿的模样很不爽,不愿在气势上也输了。 “他真心待我好,真心喜欢我,我也喜欢上他了。在一起时我们都很快乐,也不想再离开彼此了。这样的私心难道有错吗?”周尽欢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一点也不畏惧霍谦逼迫的目光,神情甚至比一开始时更从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