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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聆正满脑子懊恼画画的事,猛的被梁泽扯着胳膊一带, 整个人失了重心往他身上靠了过去,因着反应不及,下巴还在他肩头磕了一下,疼得官聆差点儿喊出来, 黑眼珠上瞬间蒙了层雾。 梁泽自知理亏, 偏还恶人先告状,不等官聆指责先一步开口道,“你看你,走个路都走不好。” 拧着眉揉着下巴尖儿的官聆:“?” “很疼吗?”梁泽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儿不像是装出来的, 蹙着眉伸手拨开官聆摁在下巴上的手, 稍微有点儿红,不知是磕的还是他自个儿用手摁出来的, 梁泽指腹在那抹浅红上轻轻摩擦了两下,啧了声吐槽道,“你这下巴也太不经事了。” 官聆被这话给气乐了,拍开梁泽的手自己胡乱揉了两下,“是你肩头的骨头太硬了,磕一下跟磕门板上似的,得亏我这下巴是真的,换个假的这会儿早歪到二里地去了。” 梁泽本来就理亏,还恶人先告状,这下被官聆一通呛得有些抹不开面儿,这歉是完全道不出口了,只得硬着头皮道,“明明是你下巴太瘦了没rou。” 官聆懒得跟他在这种小事上争论,小声嘟囔道,“是是是,是我苍蝇不怪怪蛆了。” 梁泽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说得对。”官聆压下翻白眼的冲动,把话题拐到了最初,“你刚说我店为啥不挣钱?” 官聆主动揭过了这茬儿,算是给梁泽递了个台阶,他顺着放道,“你那一排铺面全是卖书画的,店面没点特色人家怎么可能进来。” “一条街数下去门脸都长差不多要什么特色?”反正书画店也不开下去了,官聆不太在意的说,“我的脸就是特色,人家见老板这么帅自然就进来买画了。” 梁泽无语,但又觉得官聆说得有几分道理,加上刚刚是自己拽了人家才导致了“意外”的发生,便没跟他争论,拿官聆那套说辞妥协道,“你说得对。” 说话间两人拐过街口,入眼的景象又变了样,比起刚刚经过的书画街巷,这条街的市口明显宽阔了许多,也相对热闹了许多。 入了秋,夜比炎夏就来得早些,加之前两天下过雨,今天虽然没下了却是个阴天,梁泽这才发觉街头巷尾的路灯都点亮了,顺着街口往里走,一座高高的牌坊便映入眼帘。 牌坊里头热闹非凡,推着小车叫卖的,三两扎堆儿凑着一张小方桌撸串儿的,排着长队买糖水的……应有尽有。 青灰的天边泛着悠悠的白,半干的地面带着些微潮意,昏黄路灯将这一景一幕映照下来,热闹、张扬、肆意,梁泽伫在原地,视线掠过牌坊上头那三个烫金的大字,合着远处喧闹的街市轻轻念出声:好吃街。 “到地方了。”官聆拍拍他的胳膊,样子看起来挺兴奋,“有没有食欲大振的感觉?” 空气里弥漫着不知是煎的还是炸的抑或是烤出来的香气,梁泽有点儿蒙,下意识点点头,但嘴上却矜持的道,“还好。” 官聆挤着鼻子做了个深嗅的动作,“香!”说罢在梁泽肩膀上一拍,特别豪气的说,“有想吃的别犹豫,我请客,管饱。”说罢抬腿率先往前走了去,边走边冲梁泽招手,“赶紧的,一会儿人多了可难排队了。” 梁泽紧皱着眉同,视线从左边移到右边,来回好几趟后心情复杂的抬腿跟在了官聆身后。 “我跟你说,”官聆完全没注意到梁泽周身降到冰点的热情,一边拽着他的胳膊往里走一边兴匆匆的指着不远处说,“你看那两家店都是卖炸土豆,长相和包装袋都一样,但味道却不如前头那家招牌写着炸洋芋的好,别看左边这家队排得长,基本都是托……” 越往街里走热闹劲儿更甚,人也更多,绝大多数都是师院和美院小长假没回家的学生,梁泽木着张脸被官聆半拉半拖的往人群里挤,左耳是鼎沸嘈杂的煎炸炒和叫卖声,右耳除了这些声音外还掺杂着官聆不厌其烦的美食介绍,梁泽一个头两个大,顶着一脑袋问号被他拽着往前,如同行尸走rou,心里有个声音越吼越大:“头一回请你吃饭,怎么能随便呢,反正是那条街,想吃什么你随便挑。” “那个学长鱿鱼堪称好吃街一绝!”官聆揪着梁泽的胳膊,蓝白开领的格子衫被他扯得一条领子都快滑下肩膀了,难得的梁泽没将注意力放在形象上。 事实上他也没心思顾及什么形不形象的了,脑里心里全是官聆豪爽的厥词,直到官聆拽着他来到先前介绍过的什么洋芋摊儿前站定了,他才恍然,敢情他说的吃一条街是这么个吃法! 想到自己扯着那两个傻逼问包一条街大概需要花多少钱的蠢样,梁泽就觉得比起卫杰和卓宇,他可能更需要提前交点儿智商税。又或许是被某种不知明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时竟忘了如官聆这般抠嗖的人,别说真包下一条街的餐厅了,让他包个小饭馆只怕都跟登天似的。 梁泽像个木偶似的杵在洋芋摊前,一时间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不爽抑或尴尬的情绪迅速包裹了全身,想找个口子宣泄,可又像是七经八脉都被堵实了似的,找不到突破口。 摊主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短发利落的别到了耳后,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大脸盘子,手上麻利的将一瓢土豆下了锅,笑眯眯的问他俩,“两位帅哥要几份?” 梁泽飘出二里地的思绪被女人的话和面前滋滋的油声给拽了回来,说实话香味儿很浓郁,可这简易的小推车和黑不溜秋的锅底还有案台上开着口的调料罐,梁泽着实提不起什么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