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林珍：“如果过年还没生就回来住两天，过年了总得在家里住。” 林大军：“哎，好。” 夫妻俩有商有量的，林队长带着张孝军、方曹和方芳过来了。 林队长：“大军、小珍，你们在家吗？” 林珍一听是她爹，赶忙出去：“爹。”出去看到了张孝军等人，有些意外，“还有客人来了，快请坐，我给你们倒水。”接着，又给大家倒了热水。 林大军看到林队长带着张孝军一起来的，就明白了，肯定是因为房子的事情，他向来不拐弯抹角的，就直接问：“二军，你们房子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别人都叫张孝军的，可他叫不习惯，他习惯叫张孝军为二军。 张孝军：“考虑好了，就按照大哥说的。” 林大军：“好，你们等等。”他进了一趟房间，出来的时候，把协议了出来，一式三份，是林依依写好的，林大军从部队里带出来的，“你看看啊，这是协议，这里有我和小五的签名，因为我们林家已经分家了，老房子是小五的房子，所以这里是小五的名字，而我是……是那个大姐说的委托人，所以这里有我的名字。你看一下，如果协议没有问题，你签个名，然后我岳父当见证人，也可以请村里的其他人一起当见证人，这个方曹也可以，反正方曹是你小舅子，你信得过吧？” 林大军的嘴巴其实有些笨的，但是他记性挺好的，他姐怎么说，他就怎么学。现在面对着张孝军他们，他觉得自己的口才真是好极了，又觉得自己很厉害。完全忘记了，这些话都是他姐的意思。林大军笑眯眯的，看上去像个精明又憨厚的青年，有些矛盾。其实精明只是表象。 协议一式三份，林大军一份、张孝军一份、村里一份，见证人是林队长和方曹。 签好协议，林大军把钥匙给张孝军：“房子好几年没住人了，里面剩下的东西都不要了，你们如果要的话就留下来，不要的话就扔掉。大姐说了，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来给你当家长，你养父养母不过来，这里没个撑场子的，到时候要帮忙的话就来叫我。” 张孝军心一紧，这可以说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当然，没有打个巴掌这么狠，倒是林依依让林大军来帮忙，当家里长辈，对张孝军来说，的确有些触动。通过这半年的相处，以及房子押金之类的事情，他知道林家人是讨厌他的，恨不得他没来。但是他在这里，却要和林家牵连在一起，好让人知道，他是有依靠的。 所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林依依会让林大军过来。 张孝军：“谢谢大哥。” 林大军很喜欢享受被人尊敬的感觉，他在林家兄弟中，找不到大哥的存在感。林三军眼睛一瞪，他马上怂的一批。林四军叽叽喳喳的，他一句，林四军能说上三句，林五军年纪太小了。所以他只能此刻找点当大哥的感觉。 林大军点点头：“嗯，还有，大姐说了，你虽然过继出去了，但是结婚毕竟是大事情，到时候搬到老房子了，饭也得弄两桌，请知青们吃一顿，毕竟人家姑娘嫁给你了，也不能叫人委屈。” 方曹和方芳听了，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大姐，很是触动。 张孝军：“嗯，我听大姐的。” 林大军继续道：“咱们农村人结婚就算再穷，也要准备聘礼，聘礼跟城里人没法比，当年大姐结婚的时候聘金是六块的，这两年年头又好些，所以我们再添2斤鸡蛋、两斤rou、加上六块的聘金，我这个当大哥的给你出了。” 张孝军低头，眼睛有些红。 林大军又对方芳道：“方知青，你也别嫌弃我们给的少，我们农村里都这样，跟你们城里人没法比。但是你嫁给我们二军，也有好处的，我们家的男人都疼女人，你上面没有婆婆伺候，可以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 方芳马上摇头：“不不不，不嫌弃。”方芳现在的感觉是，原本准备裸婚的她，突然有了一套房子。两斤鸡蛋、两斤rou、六块的聘金，在这之前，他们是想也没有想过的，所以林大军突然提了，等于是一个馅饼，把他们砸晕了。 什么押金不押金的，那些不情愿的火气，全都没了。 等张孝军等人从林大军家走的时候，他们还是晕乎乎的。 方芳：“孝军哥，你家人真好。” 张孝军心里也酸酸的，他想起了当年要过继出去的时候，大姐怎么都不让他去，还以死相逼。这次回来，他连大姐家都没去。却没有想到，大姐为他考虑了这么多，请知青吃饭，聘金、聘礼，全都准备好了。 如果是正常时候，以林家的条件，张孝军肯定会觉得这些东西少，但是当他不奢望林家会给东西的时候，林大军突然给了，这种酸酸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当天晚上，张孝军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第二天醒来，眼睛都肿了。 第二天，林大军去养猪场上班了，跟养猪场的经理交代了声，如果杀猪了，给他留几斤，家里有兄弟要结婚。 过年前，林大军准备好了两斤鸡蛋、两斤猪rou、还有六块的聘礼，给张孝军送去了，张孝军又私下加了六十块钱，聘金变成了六十六块，反正对张孝军来说，他的钱是他的，方芳的钱也能变成他的，所以多给了六十块钱也没啥。 但是，在方芳和方曹的眼中，则又是不同了。 有了两斤鸡蛋和两斤rou，张孝军和方芳的婚礼还办的不错的，在林家的老房子里，只办了一桌，请的是知青和林大军一家人。 第163章 “在晒东西啊？这么多东西都拿出来了？”贝氏带着两个孩子来了。和小狗子的活泼相比, 李旺达则靠着他妈，小心翼翼的往院子里张望。 林依依看到这个样子的李旺达有些心酸，曾经和弟弟一样外向的李旺达, 现在畏畏缩缩的，深怕别人会骂他，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场意外。 李旺达看到了林五军, 眼中闪过一抹高兴。 林五军自然也看到了他：“旺达你来了？旺达，我们后天要回老家了, 就在海的对面。” 李旺达快步到林五军身边：“为什么回老家啊？” 林五军：“回家过年啊, 而且我大嫂快生了, 我姐说要回去看看。还有我四哥过了年要17岁了，我姐说他也要说媳妇了，所以我很快就要有四嫂了。哎……也不知道我四嫂会是什么样的，希望跟大嫂一样好。” 李旺达听着他说，有些羡慕, 他是长子不像五军有这么多哥哥，还有jiejie。有些孩子就是这样, 没哥哥的时候想要哥哥, 等有了哥哥又想要弟弟meimei。 林五军看着他难过的样子, 神秘兮兮的说：“你要去我家过年吗？我们还可以去水塘里抓鱼。” 李旺达眼睛一亮：“可以吗？”接着又耸了下去，他也知道不可能。 林五军：“可以的, 你睡我房间嘛, 我有自己的房间的。”不管是jiejie家，还是三个哥哥家都有他的房间。林五军又看向贝氏, “婶子，旺达可以去我家过年吗？” 贝氏：“这……” 林依依也没有想到林五军会有这个想法，不过她柔声问李旺达：“旺达要去吗？我们那边很好玩, 有很多朋友可以一起玩。” 李旺达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想在这里，在部队里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有很多人会奇怪的看着他，会骂他撞掉了林乐老师的孩子。他跟娘说过不想在部队，但是娘没有同意。 贝氏见儿子这么说，她心头松了松：“会不会太麻烦？” 李旺达一听他娘这么说，心里头又些失落，面上的表情更加明显了。 林依依和贝氏自然都发现他的情绪了，林依依道：“不会，孩子多才热闹呢，而且旺达这么乖，我喜欢都来不及了，怎么会麻烦呢。” 贝氏：“那……那他过年的时候就拜托你了。” 林依依：“哎，好。” 65年的时候，因为小十一还小，所以林依依不想坐船折腾他，一家人就没回家过年，今年林依依则准备回家过年了，还带了一个李旺达。不过，肖宇的假期没有这么多，满打满算也就三天，所以林依依带着孩子先回去，等到大年三十的时候，他再回来。 贝氏给李旺达准备好行李，去别人家过年，不能像在自己家那样随便，衣服要干净，所以贝氏给李旺达准备了他最新的衣服，还给李旺达准备了五块钱，让他藏着。小孩子能有五块钱可了不起了，如果是平时孩子去亲戚家，贝氏最多也就给五分一毛的，但是这次不一样，儿子“有病”要多多照顾。 出发那天，贝氏眼睛都红了，她知道儿子不想住在部队里，但是不住部队去哪里？丈夫和小儿子都在这里啊。所以现在让儿子跟着林妹子去外面住上大半个月也好，让儿子放松放松。林妹子家距离部队也近，如果有个万一照应的也快，而且她对林妹子还是比较放心的，做事情心里有成算的，人稳妥的很。 林依依牵着小十一，背着背篓，后面跟着林五军和李旺达，上了船。林依依很喜欢这个年代的背篓，和未来的双肩包有异曲同工之效，背着很方便。 小十一坐了好几次的船了，一上船就像个老客似的乱跑，不过林依依紧紧牵着他，不敢松开手。好在等船开的时候，他就老实了下来。船开了，林依依给三个孩子一人一颗话梅，让他们天天嘴，嘴巴里含着话梅，他们就安静了。 到下船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冬日里，天亮的晚，他们五点上的船，那个时候天还是暗的，如果不是船上有灯，那是一片漆黑的。 三个孩子加林依依都有暖手瓶，但是过了两个小时，暖手瓶的温度降了很多，说起来这种葡萄糖的瓶子能热上两三个小时已经是很好了。 林依依熟悉的租了牛车回家，到家已经八点半了。 李旺达第一次来乡下，他出生的时候就在部队，自从他有记事起，除了看心理医生那次，他还没有离开过部队，那次离开部队的时候，他情况不太好。也没有看周边的环境，这次因为有林五军一起，还跟他叽叽喳喳的说着，所以他的情况好了很多。 林依依：“五军，你带着旺达去玩，jiejie去趟肖家老宅。” 林五军：“哎。” 林依依带着小十一去了肖家老宅，她先去了三房，梁氏在12月的时候生了两个女儿，当时林依依学校还没放假，所以没来。 这会儿，梁氏还在做月子。因为梁氏生的是双胎，所以这次是双月子。 吉祥：“二伯娘……娘，二伯娘来了。”吉祥的叫声欢快极了，尤其是看到小十一的时候，“十一，你回来了。”他娘生了两个meimei，他不是很喜欢，如果是弟弟就好了，弟弟可以陪着他玩，meimei太娇气了，小姑娘很会哭，他不喜欢。小吉祥有小心事，看到小十一来了 ，才高兴起来。 梁氏在屋子里，听到吉祥的声音在里面叫：“二嫂来了。” 林依依进了屋子，看到梁氏气色挺好的，看样子这月子过的不错，肖宾把她照顾的很好。不过也是，梁氏当初生吉祥的时候，还是61年年底 ，那个时候条件有多差？现在肖宾在养猪场工作，家里油水就不会少了，每个月rou舍不得买，骨头是舍得的，骨头汤才是最有营养的东西。 再看梁氏，原本瘦瘦的一个人，现在胖了很多，叫林依依来说，就是看上去富态了很多。不过，让林依依自己选，她可不要这种富态，她还是瘦瘦的好了。 林依依拿出两罐奶粉，一袋鸡蛋：“看上去精神不错啊。” 梁氏道：“就是奶水不够，这段时间为了奶水，吃了很多猪蹄，所以才胖起来的。”但是让她像照顾吉祥那样每个月给孩子吃奶粉，她是舍不得的，所以，她宁可自己吃的胖一点，也要给孩子喂奶，主要是奶粉太贵了，当初吉祥是身体差没办法，身体弱的孩子总是养的娇贵些。 林依依：“过上几个月孩子吃米粉了，会好点。” 梁氏：“米粉已经准备好了，等奶粉没了就给喝米粉。家里还有两罐奶粉，加上嫂子你拿来的，就有四罐了，我就不客气了。” 林依依：“客气什么？你奶粉有门道买？” 梁氏神秘兮兮道：“是小姑子送来的，我生了双胞胎，她送了两罐奶粉，婆婆也送了两罐。”长辈们现在有钱，再加上肖家长辈也算开明好相处的，所以舍得送奶粉。“二嫂，隔壁也生了一个女儿，婆婆和小姑子也送了奶粉，各一罐，然后隔壁背后就说大家看不起她，碎碎念念了很久。” 林依依不以为然，隔壁生了一个，送一罐奶粉，梁氏生了两个，送两罐奶粉，这不是正常吗？不过对于齐菠菜，她有这样的想法，林依依也不奇怪。 吉祥：“娘、二伯娘，我和小十一去玩了。” 林依依：“去吧，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去玩水，不要跟陌生人走。” 吉祥：“知道了。” 小十一：“知道了。” 吉祥牵着小十一：“十一，哥哥带你去捉迷藏，你会捉迷藏吗？” 小十一摇摇头：“不会呀，什么是捉迷藏啊？” 吉祥：“捉迷藏就是把自己藏起来，然后不让人发现。” 小十一：“我一定把自己藏起来。” 小朋友们很喜欢去稻田或者没人的屋子里捉迷藏，吉祥带着小十一在路上遇见了林五军和李旺达，然后又去叫了几个小伙伴，就去玩捉迷藏了。玩的时候，他们石头剪刀布了，输掉的孩子闭着眼睛蹲在一边，等他从一数到五十，只要时间一到，不管其他人有没有藏好，他都要开始找人了。 林五军拉着李旺达躲一起，他要照顾生病的好朋友，吉祥就带着小十一躲在一起。 吉祥带着小十一来到一堆稻草边：“你蹲好，哥哥把稻草盖在你身上，如果没人发现你，你就不要出来，明白吗？” 小十一：“明白。” 吉祥：“哥哥会躲在你的旁边，你不要怕，如果有人发现了，肯定也是发现哥哥了，你也不要出来，明白吗？” 小十一：“明白了。” 吉祥：“那你蹲好。” 小十一乖乖的蹲好，等吉祥把稻草盖在他身上，他又从稻草里掰开，一双大眼睛到处看，看到吉祥蹲在他旁边，也拿了稻草盖在自己身上 ，他就觉得好玩。可是，他小不长记性，过了一会儿，他顶着稻草开始走动了。 吉祥并不知道小十一在到处走动，他把自己藏好。而小十一以为自己顶着稻草，别人就看不到他了，所以走来走去的可欢快了，于是，他成了第一个被发现的。 “那个，你被找到了，可以把稻草拿掉了。”男孩子数到了五十就来找人了，第一个把小十一抓住，接着动手把小十一身上的稻草拿掉，然后对上了小十一无辜的眼神，“啊呀，你藏着就不要走动，走动就暴露自己了。” 小十一无辜的眨眨眼睛。等对方继续去找下个人的时候，小十一再把稻草盖在自己身上，然后找了个地方乖乖蹲好，不走动了。藏着不要走动，小十一根自己说。 约莫过了两分钟，所有的孩子都被找到了。 吉祥：“还有我弟弟，他没有被找到。”但是，原本在自己身边的草堆不见了。他弟弟人呢？ 男孩子：“胡说，他是第一个被找到的，他顶着草堆在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