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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男在听完行梦官的话后表情顿时狰狞起来,他手起刀落,小个子男发出一声哀嚎,整个身体都往下坠了一下,两只手臂依旧吊在“Y”字架两端,其中一条却已经和他身体分开了,鲜血“哗”地一下就喷了出来,在四周起哄般的叫喊声中,黑脸男丢下刀,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行梦官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问黑阴沉男:“够了吗?” 阴沉男点点头,周围立马传来一阵不满的吁声。 宁子善万万没有想到,“私刑”居然会是这样,简直就像一场单方面的凌虐表演,如此血腥直接,是为了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吗? “这就完事了?”孟十的声音里也带着些不满:“上次那个可是把抢他‘色彩’的家伙活剐了呢,这次只是砍条胳膊?这家伙看着挺凶,原来这么心软呀。” 宁子善不敢置信地看向孟十,从上个副本他们一起看见三个被开膛剖腹的新人时,宁子善就觉得孟十身上有种违和感,通常孟十在自己面前的表现都很天真,但偶尔也会露出残忍的一面,这种天真的残忍反而比直面任何丧心病狂都让他感到悚然。 周围依旧嘈杂,宁子善忽然有种置身悬崖峭壁,而那些嘁嘁嚓嚓的声音就像悬崖下倒灌上来的风,吹得宁子善窒息。 “我先回去了。”宁子善捂着脑袋后退数步。 孟十上前扶住他:“宁哥你很难受吗?也是,不该让你这样的病人看见这种血腥的场面,我送你回去吧。” 宁子善点点头,和孟十一起进了电梯。 孟十把他送回房间,让他在床上躺好,又给他接水喂药,直到宁子善因为药效昏睡过去,他才离开宁子善房间,转而去敲了柯栩的门。 柯栩打开门,表情有些暴躁,见来者是孟十,便蹙眉道:“有事?” “宁哥发烧了。”孟十说。 柯栩立马紧张起来。 “我刚照顾他吃过药,他现在已经睡着了。”孟十继续说:“照顾病人这种事本应该你来吧。” 柯栩沉吟片刻道:“谢谢。” “看来你并没有采用我的建议嘛,还是你仍然在犹豫?”孟十故作天真地看向柯栩:“那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替宁哥向我道谢呢?” 柯栩刚要关门,就听见孟十悠悠道:“宁哥的房门我还没关呢。” 话音未落,柯栩就已经像阵风一样从孟十身边刮过,径直刮进了宁子善的房间。 孟十耸耸肩,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两个人的感情,别别扭扭的折磨谁呢这是,这俩人怕不是对M吧? 宁子善的卧室里开着盏小夜灯,即使昏暗的灯光也遮掩不住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就像只被蒸熟的螃蟹似的,柯栩看得出他即使睡着了也很难受,眉头深深打了个结。 柯栩弯腰撩起宁子善的额发,用手背探了探温度,还是很烫,又摸了摸他红彤彤的脸,热乎乎软绵绵的,就像刚出锅的馒头。 宁子善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小猫似的把脸靠向柯栩凉凉的手心,蹭了蹭,眉头也松了下来:“柯……栩……” 柯栩呼吸一滞,本想去弄条冰毛巾给宁子善降降温,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舍得抽回手,他在床边坐下,用另一只手拨了拨宁子善的头发,又轻轻摸了摸他微肿的眼皮。 “哭了?因为我?”柯栩低声问,用哄小动物的语调:“发烧也是因为我吗?” 宁子善唔了一声。 柯栩盯着宁子善,视线就像一支笔,来来回回在他眉眼间描摹,许久后他像颗被对方磁场吸引的小行星,缓缓低下头,凑近宁子善,把自己的唇印在宁子善红且干燥的唇上,还做贼似的用舌尖在对方唇缝舔了一下。 宁子善的眼皮动了动,柯栩被吓了一跳,连忙直起身,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才松了口气,而后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带着宁子善微高的体温,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好的触感。 瞬间柯栩就像被宁子善传染了似的,从耳根到脸颊烧红了一片,他懊恼地撸了把头发,长吁一口气,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举棋不定的人明明是自己,现在居然还乘人之危。 “柯栩你真是太差劲了。”柯栩小声骂自己一句,又看向沉睡的宁子善,轻声问:“如果我真的注定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这里的退烧药见效很快,七天后宁子善已经好了个彻底,而这七天,柯栩就真的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现在宁子善面前过。 不过……宁子善事后回忆起来,总觉得他烧得最严重的那晚,好像有谁一整晚都坐在床边守着自己,不过早上宁子善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确只有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待过的痕迹,所以也就归结于自己烧糊涂产生幻觉了。 按照计划,今晚宁子善应该是独自入梦,从到这个世界开始,宁子善就一直和柯栩在一起,这次要自己一个人,宁子善心里多少都有些忐忑,如果这次自己出不来了,柯栩也会很快忘记自己吗? 宁子善甩甩头,还没进副本就泄气可不行,为了在现实世界等自己的母亲,还有不能让柯栩忘了自己,也要活着出来才行。 把骨偶放进枕头下,宁子善刚想上床,客厅就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难道是孟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