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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夫这吹了吹茶碗里的茶叶,饮了一口温度适中的茶水后才道:“咱们这位陛下啊,你真的是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说不定咱们这位陛下就能够对付这些心怀不轨的封地王爷。” 丞相与太尉皆朝着御史大夫投去目光,有些疑惑。 御史大夫搁下茶碗回应着这两个人的目光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丞相想了想:“我觉得你说的对,陛下他……” 对于皇帝的想法,丞相是深有感触,那天走了一早上,一直到现在他这双腿还累的慌,晚上睡觉都抽筋儿。 丞相心里还是有点委屈的,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皇帝是打着微服私访的名义出门的,为的是百姓,也是丞相一起期盼的,所以他不能不高兴。 住进皇宫的高昌王还是有点担忧。 他坐在殿内看着眼前的膳食,已经殿中伺候的内侍,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将他住进宫里来。 这是打算软禁他? 高昌王脸色阴沉,即便眼前的是山珍海味,他都没有什么胃口进膳。 皇帝不惩处他私入京城的罪过,竟然还将他视为贵客,这样好生的招待着,高昌王很想告诉自己皇帝是心存妇人之仁,可他性格多疑,如此对待,反而让他坐立不安。 伺候的内侍道:“高昌王殿下怎么了,这些膳食都是陛下亲自吩咐膳房准备的,他想着高昌王殿下离京多年,肯定是想念这些美食了,所以特地做的,殿下可以尝尝。” 高昌王抬眸看着内侍,凝视许久道:“陛下他……没有别的吩咐么?” 内侍愣了一下,这才道:“陛下不曾有吩咐,说今日天色太晚了,让高昌王殿下好好休息,至于郭知府的事让殿下不要挂心,陛下说了不会为难郭知府的。” 高昌王看着内侍恭敬的模样,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这内侍却没有跟他透露过半点消息。 高昌王觉得他可能要折这儿了。 甘露殿中的宋琰在常禄的伺候下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舒服的宽大衣裳,披散了头发,衬着整个人都温柔如水,眼神中浅浅的疏离感,又让人难以接近。 宋琰道:“这高昌王在宫里住的可还习惯?” 常禄恭敬道:“明华殿的掌事内侍来报,高昌王殿下用过晚膳以后就休息了,想来是累着了。” 宋琰点点头,心里却在打算着明日要做的事。 这高昌王眼下就在京城中,他应该好好跟这位叔公培养一下感情,这样他才能放心的把他的曾孙过继过来。 翌日一早用过了早膳,宋琰便亲自到了明华殿,高昌王有些惊讶,虽然有些惊讶,可心里还是不为所动,只道宋琰这是来监视他的,所以也不做他想,也就应下了宋琰的同游御花园的邀请。 “说起来,叔公与祖父当初是一同在宫中长大的,这些年宫里又添置了不少新东西,叔公瞧瞧哪些还有着当年的记忆呀?” 宋琰引领着高昌王在御花园中的行走,瞧着御花园的另一边角门穿过便是国学监,宋琰意图很明显,就是打算带高昌王去回忆往事的。 但是高昌王却是越走心里越心惊,他是完全猜不透这个皇帝的想法的,即便是他以不变应万变,终究还是有些发憷。 站在国学监的宫门前,瞧着皇子们上课的崇文殿,以及崇文殿后的那座海纳百川楼,都是宋琰在登基前最长带的地方,想必也是当年高昌王他们最长来的地方。 宋琰领着高昌王走过去,瞧着国学监内的那方荷塘,不由道:“我听父皇曾经说过,祖父当年在国学监读书时有一次便不小心落下了荷塘,还是叔公你不顾危险,跳下去救起了祖父啊。” 高昌王道:“皇兄与臣乃是兄弟,兄弟之间自然该是如此。” 宋琰非常满意他的回答,眼前的这位叛乱王爷的首领,虽然每一世都没能让他们造反成功,可宋琰还是觉得他肯定会有造反的野心,所以宋琰继续道: “是啊,祖父有兄弟,父皇有兄弟,唯有朕,是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亲兄弟都没有,这要做起什么事来,亦或是有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实在是令人惋惜。” 宋琰说罢摇了摇头,可这番话听的高昌王却是如坐针毡,心里已经在发毛了。 谁说这个皇帝是没有君王的铁血手腕的,他明明每一句话都带着刀子,若是这刀子能看见,这高昌王肯定已经负伤了。 高昌王觉得宋琰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惠帝膝下七个儿子,除了一个夭折一个幼年病故以外,成年的便是他们兄弟五人,而这兄弟五个人中,除了宋琰的祖父景帝是皇后所生以外,高昌王与清河王是一母同胞,且尚在人世的。 高昌王早年间便觊觎皇位,对景帝即位便是心存不满,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夺位。 也不知道是景帝有心,还是他的那些朋党太蠢,一次二次的犯事,最后在朝中竟然无一人可用。 后来宋琰的父亲即位,高昌王便在科考之年再次在朝中安插人脉,如今这朝中有不少身居要职的官员,皆与高昌王有关系,且暗通款曲。 而高昌王做这些事的时候,中间少不了清河王的帮助。 如今听到宋琰这样提及,高昌王自然是心虚的紧,如果宋琰挑明说他还有辩驳之词,可宋琰这样含沙射影的暗箭伤人,高昌王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