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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的东西,颇为嫌弃说:“女孩就是麻烦,天天带这种东西,熏到本宫鼻子了。” 华甄今世活到现在,头次感觉到一种叫头疼的东西。他就是纯心找茬,她那天不过是没忍住笑了一下,何必针对成这样? 他抬头,“怎么?你还有理?” 华甄心想现在就算她有理,也不能直说。她还没小气到跟一个八岁的孩子争执,也没要回这东西,只是垂眸说:“这是母亲缝给我的,太子殿下要是喜欢,那就送给太子殿下,等她问起,我会和她说明白。” 这其实是南夫人缝的,她屋里有不少个。 小李煦不知道,他脸一变,知道长公主在皇帝那里得宠,不好惹。 可他还没开口说话,华甄就绕过他,要跟着这老太监离开。 如果他是一吓就怂的性子,华甄这几句话或许真可以压住他,但宫中都知道这位小霸王惹不起。 华甄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她一个没注意,瞬时就摔在了地上,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现场几人都有些惊呆了,小李煦却直接蹲下来,甩着她的香囊得意洋洋道:“自己走路都走不稳,怎么好意思笑话别人?别以为是威平候家的孩子就没人敢说,你瞧瞧你,哪点像威平候?” 华甄怕疼,低着头,眼泪止不住掉。她慢慢抬头看他,视线突然又瞥到别处,发红的眼眶涌出眼珠,没说话,呜咽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旁边有个伴读在疯狂的给小李煦使眼色,但小李煦没察觉到。 他看着华甄,感觉心脏都跳快了一下,手有些痒痒,心想这女孩真是个爱哭鬼,如果是他,他才不哭,非得把别人手都砍断才罢休。 小李煦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小李煦回头,看到冷脸的宋太傅就站在他身后,小李煦猛地明白华甄为什么越哭越厉害。 哭得有点抽泣的华甄被宋太傅抱起来,趴在他肩膀上,被他抱了出去。她临走前看了眼小太子,小太子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和她视线都对上了,她眨了眨眼,然后继续趴回去小声哭。 她爹都活着,她没理由白白被小孩欺负,反正理亏的不是她。 小李煦被宋太傅罚抄一整本君子言策——他是太子,做这种事,没几个敢管,但欺负小女孩,这就不像话了。 华甄被抱去用于休息的偏殿,一堆宫婢都哄着她,还有人去端吃的,老太监也忙说几句小郡主莫哭,她这待遇,比宫中公主都要得宠得多。 等他们都走后,一个叫魏函青的伴读跟小太子道:“小郡主是侯爷的女儿,现在还小,单单纯纯,我听我爹说侯爷特别喜欢她,殿下可与之交好,以后若是有事,也好经她求威平候,要是被侯爷知道她今天哭成这样,怕是得告到陛下那里。” 小李煦憋着话没处说,她是故意哭的! …… 威平候是个好父亲,甚至有些溺爱女儿,华甄不宜外出,见到外人的机会也少,能让她觉得受气的,还真没什么人。 她在太子面前哭了一顿,出去没多久,然后就去见皇帝,一路上老太监都为难地哄着让她别把这事告诉陛下,华甄心想这事一查就知道,皇宫都是皇帝的,她哪瞒得住? 但华甄还是点了头,不想惹多余的麻烦。 她今年才六岁,大家都知道她身体很弱,皇帝对她也很好,他面相和蔼可亲,就像一个亲切的长辈。华甄听长公主说过他,但威平侯让她不要亲近宫中任何人。 皇帝只是问她和李煦处得怎么样,华甄总不可能当着一国之君的面说储君坏话,便委婉说了两句太子天资聪颖,总能回答出太傅提出的问题。 她还以为皇帝想从她这问出侯府的部分情况,结果直到威平侯和长公主来接她,皇帝都没问别的。 在东宫发生的事很快传到了侯府,长公主抱着可怜的女儿,都要心疼坏了,要不是华甄拉住怒气冲冲要去找皇帝的威平候,她觉得这场小孩子间的事就得闹到朝廷上。 至于小太子那里,华甄没过去。她是真没想过他性子如此霸道又小气,甚至都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未来神武帝不会是被掉包过的吧? 华甄在东宫受了一顿委屈,当天晚上皇帝的赏赐就来了,还带来了小太子被禁足三天的消息。 长公主抱着华甄,脸色有些不好,但她还是收下,对来这的老太监说:“张总管,华甄身体弱,不宜去东宫,请陛下再多考虑考虑。侯爷是要去边疆的,他要是走了,就没什么人护得到华甄,算了,我明日亲自入宫一趟。” 那老太监叹口气,最后还是为难答应帮她传话。 长公主把困倦的华甄送回房后,依旧冷着脸,她回到自己院子后,倒了杯茶喝,又跟威平侯说:“甄儿还小,学东西也没必要跑去东宫学,东宫老师再好又怎么样,当真以为侯府没人,明天我就入宫。” 威平候坐在床上撑头,好像在想什么,他开口道:“陛下日理万机,很少管太子,太子这几年越发无法无天,连郑家都敢得罪,陛下也不管,你若是过去,陛下应该也只是觉得小孩子间玩闹,不会答应,要是闹开了,别的大臣恐怕会心生异样。” “看你这话说的,畏手畏脚,还像个当爹的吗?甄儿就得受他欺负?”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事情不闹大,甄儿性子又胆小不说,我们迟早瞒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