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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已深,不知不觉竟已子时,霖水县陷入短暂的黑暗,再过几个时辰便会恢复光明。 杜蘅早已归来睡下,杜思想要记录案情,又不忍吵醒他,最终,他只得来到井恒房内工作。 毛笔与纸张的摩挲声极轻,一双眼随着杜思动作的双手,缓缓移到他认真的侧脸上。 杜思睡的极晚,记录完曹县尉所言后,他趴在桌上沉沉睡去,一双有力的手伸来,为他瘦弱的背脊披上一件外衣。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考试周,我的开卷科目老师说要出三个书上找不到的论述题(挥手,真赤鸡 还有十多天下新晋,莫名心慌(抱住自己 第17章 失踪女子(五) 第二日,杜思从梦中惊醒,发觉背上多出一件外衣,他收拾好仪表走出房门,发现众人都在厢房外议论。 “听说那戚絮贞极其yin|荡,虽平日里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谁知私底下竟是如此放浪!走时还拿了许多金银财宝、金钗玉镯都没了!” 杜思走进一听,原来是孙平在同众人说那戚絮贞的事情。 “公子,你来了。”杜蘅瞅见杜思,连忙跑过去拉起他的手,“孙捕快正讲那戚絮贞的故事,比说书的还要精彩!” “是不是说戚絮贞失德、有辱父母?”杜思反问道。 “诶,公子,你怎么知道?”杜蘅疑惑不解地说。 “现霖水县大街小巷皆是戚絮贞的传闻,想不知道都难啊。”杜思感叹道。 这时,衙门前处传来一阵喧闹,杜思走到门前张望,却发现那对戚姓老夫妇,他们今日又来衙门,想要寻知县大人。 “这两位老人家虽可怜,可知县大人每日事务缠身,何况这宗案子已判好,没有必要再过审了。” “是啊,那戚絮贞yin|乱高府,府上的夫人还未说什么呢。” 两名堂役在一旁小声讨论,杜思沉思片刻,朝戚姓老人走去。 “两位快快请起,裘知县不在官府,你们改日再来吧。”杜思将戚安扶起来,对他恭敬道。 “你是…昨日那位公子?”戚安一下子便认出杜思。 杜思点点头,这位花甲老人浑浊的眼球中升起一丝光亮,那像是被一道投印在眼里的光,耀眼、却无比脆弱。 “大人,小女絮贞冤啊!今早不知是哪个人又在谣传小女生前平事,您可要为我评评理啊!” 戚安泣不成声,因喘不上气连连咳嗽,杜思连忙轻拍他的脊背帮他顺气。 “我老伴患有心疾,小女常常去城西药铺抓药,近日他甚是想念絮贞,心疾又重上几分…”戚妇扶着戚安,一边抹抹眼泪道。 杜思沉默不语,送戚安回家。 这对老夫妇家中并不富裕,却极爱读书,腾出一间空屋作为书房,杜思随戚安走进书房,只见松散木架上堆满书籍,一张横置木桌上还留有许些纸张,一个个娟秀小字飞舞其上,甚是好看。 “这是小女所为,絮贞平日不爱胭脂钗饰,独爱念书,这一屋的书已经被絮贞读去大半,就连那县城里正也不如小女多才。” 戚安破涕为笑,伸出粗粝手指轻轻抚过白纸,无比留恋。 杜思观察几番,走到书架前道,“老人家幸苦了,书架这样干净,想必常常打扫。” 戚老妇道,“絮贞在时,总是分担家中务事,极为孝顺,因会读书写字,会帮着她父亲写几幅字,挣些银钱。” “她会写字?可否让在下一看?”杜思问道。 “大人请看。”戚安双手呈上白纸。 杜思接过细看,纸上字体娟秀,笔画轻盈,别有一番风范,尤其是向左撇的部首,写的漂亮极了。 “可否让在下去令女房内看看么?”杜思问道。 “当然,大人、这边请。” 老夫妇将杜思迎进絮贞房间,这里十分整洁,书房四宝样样俱全,女子应有的饰品胭脂却无处可寻,杜思找了好半天,才看到房内角落里置放的梳妆台,上面只有一面铜镜与一把木梳,无比单调。 比起女子、这倒更像是个男人住的地方。 “你们是怎么同姓高的大户人家谈上这门亲事的?”杜思疑惑道。 “说来也是奇缘,高老爷以前并不富裕,我恰好救助过他几次,多给了他几块饼,这门亲事便成了。” 戚安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马上被失落所取代。 “在小女出事前,本说好五月初便成亲,因此四月初高家将絮贞接走,我也没与絮贞再见过面…” 戚安说着,两行清泪顺流而下。 “杜某知您爱女心切,可此案若无其它证物,不能再审。” 杜思安慰着戚安,他又在房内走动几番,于床榻枕下露出的一抹亮白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白纸,杜思翻开一看,却久久无法放下。 只见上面写道: 生我者,父母也。 养我者,亦如是。 我挚爱者,我至亲也。 点点被水打湿风干的痕迹十分明显,一股极浓的悲怆漫上杜思心头,令他喘不过气, 同时,杜思更加肯定,此案绝非曹明德所言那般简单。 “可否让杜某将这张纸带回官府?”杜思问道。 “只要能为小女讨回清白,大人想做什么便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