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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已经有些咄咄逼人,大有要不出交代就不离开的架势,周围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了这番话都纷纷议论了起来,司淮耳尖地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不悦地皱紧了眉头,可也不好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去。 “交代?”司淮的语气也冷了下来,看向梁宗主的目光变得冷冽,沉声道:“他们口出污言秽语在先,难道不该受到教训?梁宗主问我要交代之前,是不是应该把他们带过来赔礼道歉?” “什么污言秽语?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仙上大发神威出手伤人?还有我那五弟子,他又是如何出言不逊,才落得个丧命的下场?”梁宗主刻意抬高了声调,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引论的人群,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司淮垂下的目光划过一抹阴鸷的神色,握住伞柄的手指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根本不会轻易揭过这件事情,不过是仗着他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才这般得寸进尺,可面对这样的逼问,他也不能说出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话出手伤人,乃至于杀人。 重重呼出一口气,司淮正打算低声下气地赔个礼将这件事化小,没想到话未出口,对面的人倒是先大笑了起来,不善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的脸,道:“神龙仙上说不出来吧?那不如本宗主来替你说?” 司淮心里“咯噔”一声,当即知道了他要说些什么,恐慌的神色毫不遮掩地布满了整张脸,一声“慢着”说出口,便被梁宗主更大的声音盖了下去。 “你与那灵隽法师卿卿我我举止亲密,时常在无人的时候搂搂抱抱,行为举止何其不端,当真就以为没有人看到吗?白日里尚且不知收敛,还不知道晚上睡在了一张床上会做出什么不知羞耻的事情!你修炼数百年化形,与一个和尚做这种事情,也不怕亵渎了神明遭受五雷轰顶?!” “你闭嘴!”司淮目光阴狠,带着警告的意味。 梁宗主被这样的目光慑了一下,很快又放声笑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让开更多的空隙让围观的百姓看清里面的情形。 “当初我那可怜的弟子无凭无据胡乱揣测,冒犯了你们的名声丧命在澜沧山,我们认了;昨夜他们不过为了那位死去的师弟抱不平,一时激愤说了这些话,你又将他们伤了,还扬言再乱说就杀了他们。怎么,你们的名声重要,我弟子的性命就不重要了?” “功德无量的高僧如何?修为高深的神龙又如何?你们敢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就不敢承认吗?!我的弟子亲眼见到了你们晚上缠颈而卧,我现在当街说了出来,你是不是要把我梁家上下屠个干净,把这桂安郡所有听到的人也一并杀了!?” “我让你闭嘴!”司淮低低吼出这句话的一刹,山河剑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一道青蓝色的剑芒挥出,森冷的剑气逼得在场的人都往后退了几步。 梁宗主祭出了抱在胸前的佩剑,才勉强站定在他面前没有动,见四周围观的人群已经逃命似的散开了去,才不屑地哼了一声,抬手将剑拔了出来,泛着冷光的剑尖指向了司淮。 “恼羞成怒了?”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能够让周围的人都听清,“仙门对佛门心存敬畏,可不代表万事都会退让。我梁家是仙门大家,少宗主伤了、弟子死了,若还能大事化小息事宁人,岂不是沦为仙佛两道的笑柄?!” “依你所言,当如何?”司淮微抬的眼睑正好将那颗鲜红的痣掩去,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青色在漆黑的瞳孔里晕染开来,带了一丝诡谲的戾气。 “我要你们亲自到我梁家赔礼道歉,在我亡徒的坟前长跪七日向他谢罪!”梁宗主将佩剑斜斜往下挥出,雨丝被薄刃斩断,又化作了一滩水渍汇合。 他道:“你们做出这样败坏佛门清誉的事情,不配受到天下人的敬仰!佛门养出你们这样的人,也不配受香火供奉!同是修行道派,就是因为灵隽和你,佛门将仙门压了一大头,我要让世人都知道,所谓的得道高僧,和你这位备受赞誉的仙人,到底有多么地不堪!” 司淮冷冷凝视着他的目光,握住山河剑的手凝起了几位修为注入到剑身之中,沉声开口问道:“若我不肯呢?” “那便怪不得我了!”梁宗主语气冷硬,手中的剑泛着强盛的紫色光芒,夹着冰凉的雨丝就朝对面的人挥了过去。 司淮足间一点便跃上了半空,被躲过的一道剑芒直直地打到了他身后的墙上,白石砖砌成的墙面“轰”地一声便倒了下去。 梁宗主见他退避反而出招更加凶狠,接连劈出去的几道剑气都带着森然的杀意,险险地擦着司淮的边上过去,削下了一缕黑色的发丝。 司淮的杀心被他接二连三的杀招逼了起来,眼底的青色愈发地浓郁,眼见着劈来的又一记剑气比之前都要重,他却停在虚空之上没有躲避。 山河剑从手里脱了出去,以rou眼不可见的速度在他周身环了一圈,凝起了一层青蓝色的透明结界,将那道迎面而来的剑气抵挡了去。 纯粹得接近透明的青色光芒环绕在司淮的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莫名惊骇的气息,山河剑低低地呜吟了一声,下一刻便被他握在了手上,带着不容抵挡的架势朝着底下张狂挥剑的人而去。 人和剑残影还留在虚空之中,正主却已经到了梁宗主的身后,一抹刺眼的红顺着剑尖滴下,映衬着他喉间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