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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傻个屁,”童姐轻笑道,手指捏着一只高脚杯杯脚, 在桌上来来回回地晃动, “昨天你meimei本应该不在的, 可却突然回了家。然后今天小舟找我去医院照顾你,梦儿又来了,你觉得, 这是巧合吗?他不去说, 江流梦怎么会莫名其妙跑来找你?” “江高寒想让我嫁进去,他不肯, 所以故意让你meimei知道我回来了。他家让他娶江流梦, 他也不肯, 就刻意你meimei来医院, 让你meimei更讨厌他。如此一来,我在江家成了弱势,江高寒若真心想让我进门的话, 肯定会在我身上再多花些精力,你这边他便没什么时间管了。” 江临安把叉子扔进泡面碗里,“这么说来, 其实我的舟舟也不算傻。” “以前算,现在倒是不算傻了。”童姐叹了口气,往吧台走了过去,从下面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她把一个纯黑色的笔记本扔到了江临安的面前,“看看吧,你家舟舟写的日记,当时他联系上我,说希望我回来帮他,他不想让你回江家,不想让你不开心。我说你得证明对我儿子的真心啊,于是就把这个寄给我。收到的时候,我可笑了一夜。” 江临安把泡面碗放到一边,拾起桌上的笔记本。 翻开的那一瞬间,江临安以为这是自己写的,笔迹太像了,一笔一划都像。他觉得自己似乎能看到小舟拿着自己的笔记一个字一个字临摹的样子,很傻。 [奶奶病了,她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她说想在离开我之前看到我结婚生子。我可能,又要对不起奶奶了。] [今天去了个订婚宴,被逼着穿了正装,若是哥哥在就好了,我就不用这样穿了。新娘子躲在院子后面哭,被我看到了,她还抱着另一个男人。很难过,不想让哥哥回来。] [今天翻到了以前的照片,觉得很想很想回到以前,哥哥在身边的日子。] …… [陈家的jiejie来我家了,抱着我妈哭,说家里不许她谈恋爱,只有这样,她的婚姻才能同时吊住几家人,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不想回到以前了,现在这样就好,哥哥不用回来,这个家没有任何回来的意义。有什么意思?像牢笼,每个人都是筹码。我的哥哥不是筹码,他是我的神明。] …… [神明又怎么样,若是能看到我的神明在我身下缱绻呢喃,看他潮起潮落,为他死我也愿意。] [江临安,我想亵渎你。我以前错了,只想默默地喜欢你,而现在,我只想把自己蹂躏进你的身体。] 越往后翻,里面的措辞越发露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暴露出他内心深处最不为人可知的欲望。那一个个字像是浪似的扑进江临安的身体,他用手指轻轻抚摸过不平整的纸张,感觉能读出小舟写这些字的时候是有多兴奋。 他心想,若是自己不爱他,在看到这些文字时定会觉得恶心。 可自己爱他,便觉得他的字变成了一根根挠人心弦的狗尾草,挠地自己心神不宁,甚至会不由自主地代入进去。 氤氲,泥泞,潮湿,吞吃,搅动。 他急忙把笔记本合上,恨不得在上面写上禁书两个字,再买个最贵最坚固的保险柜,弄上几层的锁,打包扔进海里去。 “你在想什么?”童姐终于放过了满桌脆弱的玻璃杯,抽出一支烟点燃,烟雾升起,迷蒙了她的双眼,“或者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先问你吧,”江临安把笔记本拨到一边,拨远一点,随后又觉得不好,又给拿回来了,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若是我父亲要娶你,你会答应吗?” 童姐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爱他了。” “可你和他做了。” 她往地上抖了抖烟灰,“我也和子瑜上过床,在我这个年纪,上床和爱,是不划等号的。只有你们,”童姐看过来,“你和小舟这个年纪的孩子,才会想着一定要和爱的人上床。” 江临安觉得自己这两天把过去十八年没听过的污言秽语全听了个遍。他分明只是喜欢着他的舟舟,别的想法都还没有出现过,可现在,他发现好像和爱的人在一起后,上床这两个字是理所应当的。 童姐看到了江临安脸上表情的变化,笑了一声,问道:“你不会真没想过和小舟上床这件事吧。” 江临安没说话。 “有什么嘛?你都成年了,上个床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还是把措施做好。”童姐说的很认真,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始指导该怎么做措施。 “我和舟舟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江临安赶紧打断她,他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手指不停地在笔记本黑色的封面上画着圈。他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把所有关于小舟的悸动全都转移到了手上,“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会答应吗?” 童姐摇了摇头,“不会的,你放心,我现在对婚姻没有什么兴趣,唯一有点兴趣的,就是你的未来。你的问题我回答了,该换你回答我了吧?” 江临安站起身,椅脚在地上摩擦出难听的吱嘎声,他把手里的笔记本拿好,仔仔细细地,生怕弄脏或是掉了,“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更喜欢一个词,顺其自然。” 他没有道别,而是径直朝着玻璃门走去,现在挺晚了,得回去了。 要不然,那个小孩儿脾气还不知道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