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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拯救了自己的爱人,为了拥抱那道身影,他可以做出任何惊世骇俗的事……这样的心情,这些放任自己庸碌无为的路人又怎么会明白? 抹了把脸,周辅深沉浸在恍惚中听不清助手说了什么,他在保镖的簇拥下走出法院,此刻外面正值暴雨倾盆,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滴刮在脸上,还不等更多的刺痛来缓解内心的煎熬,一把雨伞就及时撑在头顶。 他一步步走下阶梯,在摇晃的伞沿下,媒体记者那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依然透过昏暗的雨帘映在眼中,他们就像嗅到血腥气的蚊虫般一拥而上,故意用那些扰人的言语和器械环绕着他,就指望着下一刻他便突然暴起袭击过去,换来明天各大平台的头版头条。 可是他不会,他不会给这些人审判他的机会。 …… 回到老宅,偌大空旷的宅邸中只有周成业一人。 “我知道你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我让管家他们都走了。”或许是联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周成业语气一反常态的和蔼,数十年来从未照看过自己儿子的他,此刻亲手把毛巾递给周辅深道:“先擦擦头发吧,一会儿再去洗个澡。” 他原意是想趁这段时间思忖好措辞,但不想周辅深接过毛巾便丢在一边,张口道:“爸,我离不开江燃。” 周成业心头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偏过头摆摆手道:“这个问题我们等会儿再谈。” “等?我等不了。”周辅深哽咽道:“我没办法停止一秒不去想他,爸,那就是让我去死。” 最后一个字咬得重重的,隐约含着酸涩,周成业听得于心不忍,周辅深从小到大都很少跟他示弱,所以每次一见对方露出这种姿态,他就难以拒绝。 可这次他的确是回天乏力,毕竟他就算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去cao纵一个人的情感。 而且……他也不能继续纵容周辅深下去了,江燃的要求可能不近人情,但或许也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不要再提了,你以后再也不能去见江燃,听见了吗?这是我用我这张老脸跟人家做得保证!”周成业难得摆出严厉的态度道。 可周辅深早已不是吓唬两下就能老实的孩子,他蹙眉道:“爸——”“迄今为止我一直都在放任你!但这次不行了,你做得太过火了……你居然敢去绑架江燃,甚至还为此背上了两条人命……那可是两个人啊!”周成业说不下去了,他摘下眼镜,整个人跌坐到沙发里。 “他们本来就是杀人犯。”周辅深同样坐下来,双臂搭在膝上,倾身用情真意切的语调道:“就算我不杀他们,他们被抓住也会被判决死刑,这其中的差别不过是早晚问题,更何况……爸,你知道我,我不是那种会随意伤人的疯子,我这么做是出于迫不得已,难道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周成业抬起头,神色复杂:“那江燃呢?你把他绑到岛上,把他囚|禁起来也是出于迫不得已吗?” “当然。”周辅深痛苦道:“我没有办法,爸,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好好听我说话,我只能这么做。” 周成业哑口无言地望着他。 似是察觉出他的讶异,周辅深随即改口道:“我知道我吓到了他,可我不会再犯了。” “……你现在……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周成业深吸口气,摇摇头道:“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他那头话音刚落,周辅深的脸色就瞬间冷淡下来:“这样么,我太失望了。” 说罢他便霍然站起身,连半分留恋都没有,周成业一瞬间感到深深的荒诞,他觉得自己才是该失望的那个。 他站起来痛心疾首道:“站住,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要我给您奉茶道晚安吗?”周辅深回过头,漠然的面容上全然没有刚才的脆弱:“这样对您来说是不是比较符合父子这个概念。” “你这是在怨我?”周成业睁大眼睛:“周辅深!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到这么大!当年离婚的时候连你妈都不愿意要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孩子——”周成业说到这里陡然收声,他刚为自己愤怒下的口不择言感到懊悔,那边周辅深却像没事人一样嗤道:“她当然不愿意要我,因为庄灵灵当年怀我的时候,医生就告诉过她这孩子有问题,但你还是坚持让她把我生下来,因为对于早就因病被诊断不育的你来说,错过这次,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亲生骨rou了。” 听到自己费尽心血也要护着的儿子用嘲讽的口气道出这些陈年往事,周成业极为震惊的同时,脑后的气血也跟着疯狂上涌,他扶着沙发背,好久才缓过劲来沙哑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从我还在摇篮开始,庄灵灵就已经在念叨她因为我都失去了什么了。”周辅深转过头:“我倒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宛若一道晴天霹雳,周成业骤然踉跄后退两步,沉默下来后他满脸沧桑伤悲地凝视着地板,直到周辅深想要离开时,他才道:“慢着……” 周辅深顿住脚步。 “本来想等你好好休息一晚上才告诉你这件事的。”周成业依然低垂着眼,缓慢道:“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知道我是怎么劝动江燃为你出庭作证的吗?” “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关个两年半载,这就是他提出的要求。”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