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她不欲在这待太久，最多到明天，就会回去，让她跟北寂都分别好好冷静一天一夜，好好想一想吧。 南漪躺在屋檐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之前的燥热感都像是消失不见了，好久没有这样舒服的感觉了。 想到舒服，南漪脸色又是一变，嘴里恨恨骂了一句，怎么也不想想你的舒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真是禽兽心境！ 南漪将剑放在身旁，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将那个倔强的身影从自己眼前赶走。 蓦地，她手摁在白魇剑上，身体凌空悬起，宝剑出鞘，周遭有魔气，越来越浓密。 南漪心知是魔物动手的时间了，虽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另一个宗门的人，但是无所谓，她一个人就够解决的了。 南漪眼睛闭上，再睁开，两道金光闪在夜空中，可以让她穿过半个城镇，看到那正打算作恶的魔族。 南漪嘴角勾起，轻笑一声，身形一闪，已然到了魔物面前。 魔物还披着黑色的斗篷，被南漪抓住肩膀，微微一用力，那魔物就消失在她掌中。 南漪将手中泛着寒光的白魇剑随意一扫，空气中的魔气突然就消失殆尽，没留下一点足迹，一声声响。 就在她以为解决完了该走了时，原本紧闭的大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仙友请慢。” 南漪回头，看见一个身穿青衫，容貌清俊的男子。 嗯，是他们清河宗喜欢的长相。 “请问仙友是哪个宗门的，怎会出现在此？” 南漪将剑一收，“玄机宗。” “那想必仙友就是玄机宗的涑洇长老了吧，久仰仙友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风采非凡。” 他会猜测是涑洇也不奇怪，她不常见人，便是别的宗门，也甚少有人见过她的，秘境大比去的长老倒是见到她了，可眼前这人一看就没参加这一届秘境大比。 “我不是涑洇。” 骗了一次李清源和清远后，她已经不想再骗人了，心累。 “那仙友是？” “你拦我下来，可是有事？” 南漪转移话题，反问对方。 对方愣了愣，随即笑起来，也不以为意。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南漪这边请。 两人去到小镇外的荒郊，那人才说，“叫仙友过来，是为了让仙友帮我把最近的发现传回各大宗门的，我接下来还要去别的地方，恐怕暂时没有时间去送消息。” “什么消息？” 南漪也对这消息感些兴趣。 “魔族最近像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我来小镇潜伏多日了，虽然不能准确找到魔族藏身的地点，却找出了一些规律。” 那仙友顿了顿，看了南漪一眼，又继续说，“据这些百姓所说，所有被魔族杀害的人，都不是什么有好人，他们有的杀过人，有的强抢过民女，有的搜刮民脂民膏，也有的平日里小偷小摸不断，死的尽是这些人，而我今日也是潜伏在另一个这样的人家中，想看看他们是否要来杀他，我在里面潜伏到深夜，果真见到了他们。” “所以呢？”南漪摩挲着剑鞘上的花纹，自己也感觉出了些许不对。 “我认为，他们似乎是想收集人身上的恶念，去做什么事情。” 南漪跟着点头，许久，都没听见声音，她转过头问他，“还有吗？” “没了。”对方理直气壮。 南漪沉默片刻，说，“我想，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 对方急了，“怎么不能说明什么了，这起码说明魔族将有一个大计划啊！” “那你知道是什么计划吗？” “额……” 他说不出来。 “罢了，我会替你传达的，但是我希望，下次你能带回来更多的消息。” 说完，南漪对他抱了一下拳，离开在这荒郊。 回到玄机宗的时候她都还在想，魔族这是开始了吧，她知道魔族要那些恶念做什么，为了让魔剑拥有足够的力量出世，救出里面的魔尊。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现在要管的，即便魔剑将要出世，只要她不愿意，没人可以拿她祭剑。 南漪将答应了别人的消息传给玄机宗宗主，也不管人家多么纠结，自顾自的离开往清雾山去，一路上看着不少弟子敬畏的眼神，她都觉得自己不配。 谁又知道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受人尊敬的南漪仙尊，就在前夜，强迫了自己的弟子，还破了他的元阳呢？ 她已经在路上想好了，这次回去，她任北寂处置，无论是要断绝师徒关系，还是要什么法宝，她都会同意，只希望北寂不要因此产生心魔。 南漪回清雾山，用的是御剑术，远远的，她就看到有个人影站在清雾山悬崖边上，再凑近了看，才发现那竟是一夜未见的北寂！ 南漪本以为她已经理清了一切，能从容的跟北寂说出补偿的话，然而，事实就是她一见到北寂，还是想掉头就跑。 可是还没来得及，那悬崖边上的人显然已经发现了她，只见北寂将青凇拔出，深深插进泥缝里，他抬头看南漪一眼，那眼中仿佛闪烁着什么东西，让南漪心中一惊，赶忙驱剑过去，落在北寂身前。 “你，你怎在这里？” 北寂淡淡的看了南漪一眼，反问她，“那师尊呢，师尊又去哪了。” “为师不过是去山下解决了几只魔物。” 北寂冷笑，南漪心都提起来了。 “是吗，弟子还以为师尊只想吃，却不愿负责，为了躲避弟子跑掉了呢。” 那话里轻微的嘲讽，南漪听的别提多清楚了。 绕是脸皮再厚的人，这时候也该羞愧，更何况南漪脸皮略薄，此时更是脸红的不行，映衬着一身红衣，别有一番滋味。 北寂眼神冷绝，像是十二月的寒冰，“那师尊打算如何待我？” 作者有话要说： 定了三章哦，不同的时间发 第37章 “你, 你想如何？”南漪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北寂不说话，一双乌黑的眼瞳就这么看着南漪，直看的人心里发毛。 南漪想起他从前在自己面前乖顺的样子, 现在却这么冷淡严肃，想必是真的气的狠了非要跟她有个决断。 她抬眼看看北寂, 心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似的, 痒得难耐, 也叫她，骤然失了力气。 “那……那从今往后，我们便断绝师徒关系吧, 你下山去, 日后有什么事情要帮忙仍可来找我, 想要什么也可以问我要。” 南漪垂下眼睑，也有些不舍, 毕竟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 但偏偏她又做出这种事情。 北寂站在南漪对面，听着她的声音, 她每多说一个字, 他都觉得心脏传出难言的疼痛, 像是被撕裂, 像是中间破了个洞, 有冷风呜呜的灌进去, 又疼又冷。 他站在原地，眼里晕出雾气, 白皙骨节被捏的咔咔做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却猛的哽了一声，露出一点点哭腔来。 南漪警觉的抬头, 就看见北寂一副，难过的不得了，心都要碎了的样子。 “你，你怎么了？” 她怔怔的伸手过去，北寂却扭过头不叫她碰，一直抬头看天，等眼泪自己流回去了，他才随意抹了把泪痕，冷声道，“南漪仙尊好算盘，感情什么便宜都让您占了，我还得一个人收拾包袱滚蛋，您可真是威风。” 南漪皱起细长眉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前夜的事是我不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可以答应你。” 北寂眼睛仍有些红，却非要看过去，执拗的问，“当真？” 他现在可不敢再叫南漪自己说了，她说出的话跟刀子似的，每一句都是往自己心口上插，疼的要命。 “自然是真的。” 得到肯定，北寂深深的看着南漪，手一抬，设下一道结界，这结界是北寂苦心钻研的，就算是合体期修士也不能立刻冲出去，他深怕自己说完，她就要跑了。 “那师尊听好了，弟子想要跟师尊您，结成道侣。” 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到不行，南漪就连想骗自己是听错了都不能。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竟转身就想离开。 却没想到被北寂留下的屏障挡了回来，再转头，北寂已倏然到了她面前，头微微低下，与她抬头的姿势相撞，鼻尖都碰到了一起。 只见他红着眼眶，步步逼近，“师尊怎么了？师尊不是说都可以答应我的吗？这就又要反悔了？罢了，终究是弟子的清白不值当什么，不配叫做师尊的道侣。” 北寂越说越失落，像是真的觉得自己不配似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手心，几乎要被掐出血来，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待答复的呢？这大概能用孤注一掷来形容吧。 发生了那天的事，他再明白不过，他跟师尊，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除非两人结成道侣，否则……师尊永远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待他。 南漪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北寂一摆出这幅失落的样子，她就觉得心疼的不行。 大抵是受那种情术的影响，她才对北寂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偏偏，她无法拒绝，早在北寂说出最后几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抚着他的脸，然后答应他。 可那到底太过随意，她已经轻薄了北寂一次，万不可再有第二次。 至于道侣…… “你真的想与我结成……道侣吗？”说到那两个字时，南漪只觉得心尖一跳。 北寂抬头，眼眸带了些莫名的狠戾，咬字很重，“是！” 对方的肯定，不知为何，让人心头雀跃起来，南漪却要压住那样的情绪，以一种沉痛的口吻说，“好，我都答应你。” 说着，手一挥，竟轻易撤掉了北寂设下的结界。 然而北寂还怔怔呆在那里，似乎不相信对方答应的这么干脆，直到南漪伸手过来时，他才猛然惊醒，“您，您答应了？您真的答应了？” 南漪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我们回去吧，不要在这站着了。” 那只手滑落时，北寂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住。 不等南漪说话，他又重复问，“您真的答应了吗？不会反悔吗？” 南漪见他这样紧张，反而笑了起来。 清冷惯了的人突然笑了，那颜色，能叫整个天空都明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