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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打开乾坤袋,取出里面那截黑漆漆的落水沉木,睨了眼叶文清,最终视线定在封敛臣身上,语气微冷:“这落水沉木少了一些东西。” 叶文清错愕地瞪大眼睛,看着落水沉木,惊讶不已:“这怎么可能?自它从玉衡湖里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 “确实如此。”御剑而来的宣晏看了眼文玉手中的落水沉木,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眉心微蹙,神色有些复杂,“木灵不在上面,此截落水沉木便与一般树木无二。” “这么说来,这木灵是被封敛臣藏起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麻花藤摸着下巴走近,朝封敛臣方向抬了抬头,眯了眯眼,说道:“封敛臣,你还真是好本事啊。” “不可能呀。”一同追上来的杨隆隆挠了挠脑袋,纳闷不已,看着自家宗主杨乐多,“宗主,之前在玉衡湖,这落水沉木分明还发光了呢!” 杨隆隆这话一出,一下子把玉衡湖的记忆重新带给了在场的部分人,尤其是清风门跟百川的弟子,毕竟他们也是亲眼目睹了落水沉木的出现。 “没错没错!之前落水沉木确实是有不同的!” “我也想起来了!对的,它发过光!” “对对对,就是当封敛臣拿着它的时候!” …… 三言两语,矛头再次指向了封敛臣,森冷的目光编织成一张巨网,将他给牢牢罩住。 叶文清把封敛臣的脸朝自己怀里转,文玉却是早他一步将落水沉木掷了过来,堪堪压在封敛臣腿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当落水沉木靠近封敛臣时,外面那层黑漆漆的树皮如同被烈火给融化般,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金光闪闪的内里比之赤羽火凤的光芒还要璀璨、绚丽。 周身涌起汹涌澎湃的灵流,威风赫赫,直把大家看傻了眼。 文玉恍然,与宣晏对视一眼,二人都读出了彼此眼里的意思。 落水沉木的木灵附着在封敛臣身上。 文玉看向封敛臣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怀疑与不忍。 其他人陆续明白过来,如狼似虎,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叶文清神情一凛,眉心似有万千乌云压境,不见半丝明朗。他拿起落水沉木,将它重新递回文玉,沉声道:“师尊,文先生,弟子晚些再来向二位请罪。” “笨鸟,赶紧走!” 于是,叶文清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带着封敛臣逃跑。 其实此刻他心里正慌得很,狂跳不止,浓厚的不安如澎湃的洪水吞噬而来,将人溺毙其中。手中的力度不断加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好地将封敛臣带离这里,可他有预感,再待下去,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他承受不了的。 叶文清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逃离某个地方。 眼看着赤羽火凤马上便要冲出鸿雁阵,叶文清欣喜若狂,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总算是降了几寸位置,想要回过头看看后面的人有没有追上来,却觉脖子被一股力道给往下带。 唇瓣传来温柔的触感,将他脑子里的慌乱给洗劫一空,徒留空白。 封敛臣染血的指尖在叶文清光洁额头上轻轻点了点,落下一朵似姑娘额间点缀的梅形花钿。嘴里动作依旧未肯停,留恋似的在他唇边来回舔.舐着、吮.咬着,柔情蜜意间却又多了丝丝绝望、苦涩。 “师兄,我反抗过的,可终究还是无用。”封敛臣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深深望着叶文清,贪婪地目光肆意描摹着他的容颜,闭了闭眼,敛去眸中的痛苦,“师兄,忘了我吧。” “封敛臣!”叶文清紧紧地抓住他抽.离的手,伪装起来的坚强被锤得稀巴烂,却又有些意料之中的心酸与无奈。 叶文清眼里不知何时蓄起泪花,隔着朦胧水雾看着封敛臣,哽咽道:“你这小子胆儿也是越来越肥了。一边撒着娇要我跟你好,一边等我跟你好的时候,你又不要我了。你说说你,凭什么你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怎么比文先生养的小可爱还难伺候!” 封敛臣余光瞥见追上来的众人,眸色一暗,一道掌风打在叶文清肩头,趁机挣脱出他的怀抱,手中的无名应召而出,无情地刺进叶文清腹中。 叶文清扑通一声跪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横插在腹间的无名,滴落的血珠沁湿赤羽火凤背脊上华丽的羽毛。 众玄镜里所见的景象与现实重叠着,封敛臣漆黑的眸子里泛起异样的光亮,比他见过的任何星星都要耀眼。那眼尾挂着迟迟不肯落下的泪珠,却是重若千钧,砸得他胸口生疼,浑身痉挛。 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不容得旁人随意更改。 叶文清灰败的眸子里映照着封敛臣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竟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一股咸湿的味道从嘴角蔓延。 “封敛臣!你这个畜生!”陆言震怒不已,抛出流丹,招招带着杀气,直逼封敛臣面门。 文玉再次召出巨斧,怒喝一声,灌足灵力,裹挟着磅礴气势扫向封敛臣。 封敛臣之前被砍了两斧,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加之心无生念,也没想着要躲开,硬生生受了这一斧。 这回再没有叶文清会因他而违背众人,再也没有一双有力的手去牵着他,告诉他不需惧怕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