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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韶的手顺势下移,在他小巧的下巴上摸索良久,才猛地起身,一手紧紧揽住了对方的腰。 周兰木舔了舔他的指尖,尝到了一丝血腥气。 “想,”楚韶抱着他,稍微一用力,二人便调换了方向,他居高临下地往下看,缓缓道,“但是这次不想让你主动了。” 夜半时分,陆阳春端着一壶酒来到二人门口,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何方和非要他在这种时候来送东西。想了半天,他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敲门:“陛下……” 随后他就听见了一声破碎的、带着凌乱鼻音的“啊”。 陆阳春几乎不敢抬头,良久,楚韶才赤着脚前来开了门。 他只穿了中衣,十分单薄,见他来却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沉默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那壶酒,陆阳春刚一抬头,就在他锁骨间看见一个通红的吻痕。 他不敢多待,转身就打算离开,听见楚韶一声沙哑的“多谢”。 周兰木皱着眼睛,从纱帐中探出一只手来,声音还有些不自然的哽咽:“……何事?” 楚韶提着酒走过去,在帐前坐下,抓住了他的手:“此夜良宵,总觉得要有美酒,哥哥要与我共饮么?” 周兰木探出头来,眼尾还残存着红晕,看起人来都有一种脉脉的深情:“好啊。” 楚韶起身想去为他寻酒杯,不料周兰木却提前伸手拎过了那壶酒,也不在乎什么,勾手便倒了下来。 酒是西域美酒,暗红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衣襟上,楚韶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拿帕子将顺着他脖子流下的酒水都拭去了。 周兰木饮罢,手一松,鎏金酒壶便“哐啷”一声掉在了地面上,他毫无歉意地问:“好酒,好酒,你不喝么?” 楚韶将手边帕子一扔,抬手把他轻飘飘地推倒了:“方才想喝,如今见你这个样子……便不想喝了……” 后半夜时分似乎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小到大,后来甚至打起了雷,奇怪的是,明明雷声越来越大,周兰木却觉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 头脑昏沉,好奇怪。 余光中他看见楚韶起了身,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穿起了一副,又为他一件件地穿好了。 他似乎很悠闲,连发髻都为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不知扔到何处的白玉簪子被他拿在手里,沉沉地穿过了他的发。 周兰木想开口问他在干什么,嘴唇却似有千斤重,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干什么? 意识越来越模糊,周兰木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想了半天,才想起半夜时分他喝了一壶对方递过来的酒。 难道…… 还没往下想他就迅速打断了自己的思路,自定风之乱以来,他过得殚精竭虑,时时刻刻都担心身边任何一个人的背叛,也从未对任何人交过心,只有他……是不同的。 只有在他身边,他能坚定地相信,身边这个人是不可能害他的。 可如今……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不肯闭上眼睛,楚韶一怔,在他床前坐了下来,伸手抚摸他的脸。 带着军旅之人特有粗茧的手划过他的脸,身体还记得这触觉的刺激,涌起一阵暧昧的颤栗。 “你要……做……什么……” 费尽力气才说出这五个字,周兰木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楚韶见状,却依旧没有回答,只捧着周兰木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唇齿guntang,仿佛在掠夺。 在这样深重纠缠的吻中,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对方与平日的不同。 “你……到底……” 楚韶撕咬着他的唇角,好不容易才放开了人,手却依旧摸着他的脸:“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了,你知道,我不会害你的。” 周兰木喉咙中发出涌动的气声,却说不出话来。 楚韶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诱哄:“睡罢,等你睡醒了,一切便和很多年前一样。你还年轻,还能做许多许多事,你不会再有敌人,也不会再被人害,你会做名垂史册、彪炳千秋的君主,除了和从前长得不像——说起来,我更喜欢你现在这张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抬起眼冲我笑的时候,自己有多勾人。” 说到最后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周兰木感觉楚韶凑过来在他眼睛下的红痣上舔了一下。 “你知不知道我瞧见你对别人笑的时候,多想把对方的眼睛给挖出来……当年卫叔卿跟我谈条件的时候我真的很心动,我也好想把你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日日夜夜你都只能看见我,日日夜夜,除了欲望以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不能。” 手背传来冰凉的触感,楚韶跪在他床前,像是在述罪一般絮絮叨叨地说:“因为我爱你,我想让你比任何人都快乐,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所有的夙愿,什么遗憾都没有,哪怕这一切跟我没有关系,哪怕我看不见……我也愿意。” 周兰木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麻痹的冰凉,顷刻便爬满了全身。 “我用错了方法,害了你我一生,你要杀我,我引颈就戮,你不杀我,我也没法心安理得地过下去。但看在……的份上,你还是原谅我罢,此生以今日为界,从前的种种,皆一笔勾销,若你我下辈子还能相见,我来做你哥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