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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征贯衣下面还有他自己做的裤子,其实并没有匆忙解开又系上的迹象,但子锋神经已经崩溃了,根本无暇去思考。方征目瞪口呆,刚稍微抓到一点头绪,忽然感到下身一凉,随即感到子锋低下头去,一个温热的—— 方征骂了句脏话,大脑在轰然炸开的晕眩中终于搞清楚了“连风”这小子到底为什么发疯。敢情是以为绩六跪在自己面前,是在替自己……那什么。方征只觉得无奈到了极点,他倒吸冷气,哆嗦着:“你放……”他又骂了句脏话。 “你个白痴。绩六只是跪在那里,没有给我那什么,你眼瘸。”方征咬牙切齿地骂道、 方征刚要责备一点重话,忽然间感觉到“连风”脸上流淌着汹涌的眼泪,眼泪滴到他的……这一边被那什么一边被眼泪淹没的感觉真是太诡异了。方征僵着不知该说什么,明明此刻是自己要命的地方被对方cao控,可是“连风”反而更像个玻璃做的瓷娃娃,方征简直怕他自己大喘气或者说点什么,那瓷娃娃就碎了。 而且似乎除了眼泪,还有些东西滴下来了,略微有些刺激。方征只是略微有些奇怪,想不出到底是什么。那其实是“连风”脸上的矿石粉,如果此刻有人进房间来,一定会认出子锋。 不过方征的房子不会有人敢随便进来。绩六逃出去后迅速散出了“方征和连风好像在打架,”大家是知道有多恐怖的,不想触两位大佬霉头,无不散了个干净。绩六没有告诉别人,她对连风和子锋相似度的疑惑,她胆子本来就小,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连风”,要是自己弄错了,“连风”再也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星祭小子了,报复起来她死得估计骨头都不剩。 过了一会儿,子锋终于抬起头,哽咽着替方征清理,把眼泪和打湿的粉末都擦拭干净。 子锋也知道自己脸上沾不得水,他背着铜面具,准备回去时把面具戴上。其实刚才他含的时候,那里很干净清爽,就意识到了自己误会了,子锋终于从疯狂中清醒过来,可是占有欲和嫉妒心并没有消失,随即而来的不安、惶然和愧疚又如潮水把他淹没:他伤了征哥哥,他发疯了征哥哥会不会讨厌,他强迫做了征哥哥不准的事情会不会被抛弃。 “征哥哥,对不起。我看错了。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我怕你讨厌我,我怕被你丢掉,我怕其他人亲近你,我怕你不要我,我怕你到我去不了的地方……我天天在想要是我把你锁起来就好了,你就丢不掉我,见不到其他人,你就是我的……可是我更怕我真的会这样做,这样就会伤到你了。” 子锋从来没有哭得那么彻底,他生平第一次剥下所有伪装,赤.裸如婴儿般袒露着他所有的不堪的,黑暗的情感诉求。他觉得自己像某种地底的讨厌生物,从来没有见过阳光,见到之后就像个吸血动物般凑上去依赖着对方给予的情感生活。一旦附上去就不能离开,他会死的。 方征听得明白,这是缺乏安全感到了某种病态极端,导致的狂性大发,用现代心理学去分析成因估计更复杂,但有一点很确定,对方所有的患得患失,痛苦得想死掉等感情,也不是矫情,自己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不能撒手不管。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要先找到自己。”方征也没脾气了,生气也没用,为了不刺激对方,他只能循循善诱。 子锋一凛,原来那个词,是叫做“喜欢”? 这个词,多么多么好,喜欢花草,喜欢动物,喜欢美丽的景色,喜欢征哥哥……这两个字念在口中,就像舌尖嚼着一枚橄榄似的,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虔诚又妥帖的甜蜜感。自己对方征的感情竟然是这样么?他也能喜欢么?他不是不配么?找到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他从小只知道杀人,于是长大也被自己的部族弄得支离破碎,他是一截阴暗的残影,是一个已经无法立足的名字,是一只贪婪又饥.渴的野兽…… “等你找到你自己后,那时候,说不定我也会喜欢你。”方征劝道,“别着急,慢慢来。” 子锋呼吸都屏住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他一直觉得这是自己单方面的,单方面的强迫、单方面的牺牲或是单方面的为此痛苦却又恪守着绝不要伤害的界限。他根本没有期待过,一个从小就什么都得不到的小孩子,于是他长大后就认为世上不会有人给他,只能去抢、去夺、去像野兽一样生存,那才是生存法则。 可是方征竟然给了他这个希望……还说‘说不定以后,会喜欢你’?方征就像一个长辈、一个指引人、一个教导者,不但包容了他无理取闹般的疯狂,不计较他醋意大发的失态、任他在身上那样做、最后还给予他那么好的希望,仿佛熊熊燃烧的火把,霎时驱散了迷雾荒寒的无涯的一场生,能从此照亮他漫长的余途…… 方征看不见,但他仍是伸手抚摸住连风的脸颊,平静道,“因为我,也曾经是被放弃的那群人。所以我……” 很多年以后,子锋依然记得方征这句话,那也是无论方征后来站到了多高的位置上,都不曾忘记过的,对底层苍生百姓感同身受的体恤。而在此很多年前,子锋就因他的拯救,脱胎换骨般重生了。 第67章 方征准备出行找孟涂后人“马上飘”,去交换陶范,他带上指路的三铜牙,和变得有些不一样的“连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