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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恪听他讲天南海北的趣事逸闻,道:“我一直觉得公子需要人照顾,没想到你一个人也走了这么多地方。” 明川道:“我自己也没想到,直到现在,我一个在外的时候心里总是没底。” “那公子有没有想过停下来,挑个地方定居呢?” 明川挑了挑眉,“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要推荐你的玉琼山庄了?” 言恪笑问:“这里不好吗?” “好是好。”明川道:“可惜我不想停下来,大好河山我还没看完呢。” 言恪笑着点头,没有问他等河山看完了之后要怎么办。 没过几天,徐成玉来辞行,与玉琼山庄的生意做的差不多了,他要回京复命。 明川给他倒了一杯茶,看着徐成玉欲言又止的脸,道:“你想说什么就说。” 徐成玉便不再犹豫了,问道:“公子打算留在玉琼山庄吗?” 明川摇头,道:“为什么这么问?” 徐成玉颇为感叹的样子,“人的一生很长,河山总有看尽的那一天,公子总不能一辈子漂泊在外。言庄主对公子情深意重,公子没想过留下来吗?” 言恪始终没有问出口的话,徐成玉却很轻易的问了出来。大约他不像言恪那样有诸多顾及,也有可能,是因为徐成玉没有言恪那样了解明川。 明川摇了摇头,道:“扬州虽好,我却未必能适应这里的一年四季。”他的目光看向天边,“即便我有一天厌倦了这样的游历生活,我也不会在这里停下来。” “那公子想停在哪里?”徐成玉试探的看向明川。 明川端起茶杯,轻声道:“可能会回家吧。” 徐成玉眼中有些喜悦,却听明川又道:“你们一个一个的是不是太着急了些,我离开京城不过半年光景,名山大川还没看过十中之一,怎么会这么快厌倦呢?” 徐成玉笑道:“既有思乡的心,还怕没有回乡的那一日吗?” 明川挑了挑眉,“你还真是乐观。” 徐成玉端起茶杯,笑而不语。 明川和言恪送徐成玉回京,临走的那一天,阿锦抓着徐成玉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可一定要回来娶我啊!” 徐成玉哭笑不得,解下了身上的一块玉佩,道:“如果三个月后你没有新的想嫁的人,并且还记得我的话,我······” 徐成玉没有说完,他只是把玉佩给了阿锦。 阿锦眼泪汪汪的,“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这句话怪怪的,明川把阿锦拉回来,同徐成玉告别。 徐成玉最后看了明川一眼,道:“其实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跟你说,自你离开之后,国师过的很不好。” 不知怎的,明川忽然就哽住了。他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第47章 新愁长向东风乱 自徐成玉走后,明川就变得沉默了很多,时常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阿锦因为徐成玉走了也整日郁郁不乐,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借酒浇愁这一说,拎回来两坛酒,打算一醉方休。 见明川也不大开心,阿锦好心的决定带上明川一块。 明川没有借酒浇愁的想法,有些人有些事,拿不起放不下,不敢想不能说,不是一杯酒就可以解的。 阿锦不管,她就要有个人陪着自己,只是刚刚两杯酒下肚,阿锦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了。明川本来还打算听听她的女儿情思,再一抬眼,她已然趴着睡了过去。 明川轻轻叹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个人对月独酌。 言恪找来的时候,阿锦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明川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还拎着酒杯。酒液洒在衣服上,满是酒香。 “公子,”言恪轻声道:“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明川睁开眼看了看言恪,好一会儿,问道:“你去过京城吗?你知道他现在过的好吗?” 他大约是醉了,所以提起他往日里绝对不会提起的人。 言恪从明川手中拿下酒杯,“公子如果想知道,我叫人去打听。” 明川低着头愣了一会儿,眼睛重新阖上了。 “我只是觉得相濡以沫太难了。”明川嘴里轻声呢喃,“也许我们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我自己就很难过,没办法让他开心。” 明川的眼角带着一抹飞红,像是心上一道疤。 “我很想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明川道:“我看过了那么多风景,遇见过那么多人,我还是很想他。我离开京城,不是因为怨他。哪怕我们这辈子不再见面,我都希望他过得好。” 言恪站在他身边,低着头看着无声哭泣的明川。夜风凉,吹的人衣襟寒透。 次日,明川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宿醉的头痛恶心齐齐找上门,只教人觉得头重脚轻。他刚一下地,几乎要栽倒过去。 言恪推开门进来,手上拿着一个红漆托盘,上头放了一碗解酒汤和几样清粥小菜。 “公子醒了?”言恪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过来扶明川起身。 明川揉着脑袋,问道:“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是你照顾的我?” “是啊。”言恪笑道:“公子酒量见长,两坛酒,你几乎都喝完了。” 明川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怎么就喝了这么多。” 明川起身洗漱,拿布巾擦了脸,坐在桌子边。他没提昨晚上的事,言恪也没有提。一夕的失态算不了什么,明川不会因此决定回去,也不会因此决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