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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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歆便明白,他不想说。 于是容歆就不再问,只询问太子关于商船的情况,然后便听说大阿哥带走一把小巧的手铳。 东珠向来是容歆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先前两人的话题,她都不感兴趣,此时一听到手铳,便看向阿玛和嬷嬷。 容歆立即笑着应道:“格格且等着,回头火器师们研究完,便向直郡王要过来。” 东珠黑黝黝的眼珠似有亮光,哪怕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也看得出她欢喜。 太子见状,嘴角浮起笑意,心满意足。 之后的日子,太子便在当差以及为商船再次出海做准备中如流水般过去。 新年初,山东、河间不堪天灾重负,百姓流离失所,开始有流民在各地流窜,其中众多饥民涌入京城。 此时太子手中的银钱还未有大的花费,见朝廷拨款救灾后,依然有众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甚为不忍,便购入大量衣物粮食,赈济百姓。 而他的所作所为,并未以私人的名义,全都是以朝廷和康熙之名进行,以至于春暖花开,朝廷遣送灾民回乡后,太子花费巨大,百姓的赞颂却与太子无关。 太子并非毫无收获,康熙亲自从他的私库中挑出数个珍宝,赏赐给太子,其中甚至有御用之物。 此举倒也不算逾矩,太子乃是储君,只要康熙愿意,太子便可比照帝王仪制,谁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当然,满朝文武也不敢挑。 但有一人除外,便是皇长孙。 太子得势,周围人的待遇理应跟着水涨船高,可太子丝毫不受眼前的繁花似锦影响,康熙越是捧高他,他越是对皇长孙严格要求。 皇长孙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他最近挂心旁的事,难以专注,每每便因不专心而受罚。 太子忙,能分出的心神有限,皇长孙不说,他便很难注意到。 容歆闲啊,皇长孙又不再她面前掩饰,发现他的异常后便问了几句,然后便得知,四阿哥家的弘晖生病了。 “我记得过年时,只说是小风寒?” 皇长孙点头,担忧道:“可弘晖病情未愈,一直没回宫里上课,我想去看看他。” 容歆隐约记起,四阿哥家的弘晖好像是早殇了,难道是这一次吗? “嬷嬷,我一人出宫,皇玛法和阿玛必不会允许,您能陪我吗?” 容歆回过神,点头,“不过您要亲自和太子殿下说,先前您读书不专心,要好好认错。” 傍晚,太子听皇长孙道明近日不专心的缘由,虽罚了皇长孙,却并未太过严厉地批评,且当场便同意皇长孙出宫一事。 三人,容歆、皇长孙、东珠到四阿哥府的事,四阿哥嘱咐过四福晋好好招待,他们到时,四阿哥也有抽出时间来迎,只是他事忙,只一个照面,便又匆匆离府。 若非四阿哥提及弘晖时,容歆能看出他神色中的担忧,甚至要以为这个工作狂不在意儿子,可他这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模样,对四福晋尤为打击。 四福晋强撑笑脸招待容歆三人,神态中皆是伤痛和疲惫。 皇长孙没有耐心坐在这儿喝茶,直接要求去看弘昭。 四福晋眼中感动,随即却道:“弘晖见到皇长孙定然开怀,可若过了病气给你……” 皇长孙不在意什么病气,坚持要探望弘晖,四福晋不好阻拦,便亲自领他们到弘晖的院子里。 满洲男孩儿,六岁便要搬离后院独住,而弘晖已经搬离两年。 弘晖见到皇长孙,果然很高兴,精神都好了几分,乖巧地听哥哥跟他说学里的事,眼神中尽是向往。 四福晋见状,忽而哽咽起来,边拭泪边求道:“弘晖病了三个多月,始终不见好转,不知可否劳您代我向太子妃请示,带弘晖去宫中由御医医治?” “四阿哥没向皇上请御医吗?” 四福晋神色有些许异样,一瞬后又恢复过来,“请了,只是到底不如宫中方便,随时有不妥便可请御医看一看。” 容歆心念一动,答应道:“来回请示还要耽搁些时间,不若稍后我们离开时,便一并进宫?” 四福晋强抑制住激动,确认道:“可以吗?未经准许,弘晖能进宫吗?” 一个生病的孩子,未得宫中应允便进宫,确实有些不妥,容歆想了想,便道:“我派人先回宫禀报一声便是。” “谢过容女官,我这便命人给弘晖收拾东西。” 容歆见她神情急切,便道:“四福晋不必忙,宫里甚么都有。” 而她这么一说,他们走的时候,弘晖除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四福晋什么都没给他带,被子一卷便送上马车。 容歆:“……” 回宫后,太子妃已做好安排,毓庆宫没空屋子,便将弘晖暂且安置进阿哥所。皇长孙怕他害怕,也搬进弘晖旁边的屋子里。 第二日,三阿哥家的弘晴,大阿哥家的弘昱也都闹着家里的阿玛,要搬进阿哥所。 大阿哥和三阿哥还未松口,皇长孙便已带着弟弟们求到皇玛法面前。 康熙最乐见兄友弟恭的场面,因此也不管两个儿子的想法,直接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甚至还在几个孙子的环绕下,去阿哥所探望弘晖。 太子乐见皇长孙“折腾”,然后在弘晖稍稍好转后,和太子妃两人,一个训斥四阿哥,一个教训四福晋,总之府里不太平,夫妻两个人谁也不能推卸责任,全都有错。 四阿哥和四福晋只要弘晖平安,莫说只是责骂几句,便是太子和太子妃罚他们夫妻俩,他们也都会尽数应下。 容歆便是在阿哥所,跟康熙不经意地提起当年讷敏对后宫的赏罚分明…… 第229章 德妃乌雅氏重新回归后宫的那一日, 后宫表面上风平浪静,可荣妃马佳氏约容歆还有惠妃呐喇氏、宜妃郭络罗氏一同到长春宫“拜见”贵妃钮祜禄氏。 容歆到的时候,惠、宜、荣三妃都已经坐在长春宫的葡萄架下,贵妃钮祜禄氏百无聊赖地陪着几人。 “给贵妃娘娘、惠妃娘娘、宜妃娘娘、荣妃娘娘请安, 容歆来迟, 请几位娘娘见谅。” 荣妃抬手招呼道:“没来迟, 你快来坐。” 小宫女搬来一个绣凳,容歆坐下, 笑道:“许久未同时见过几位娘娘,娘娘们看起来越发的容光焕发了。” 她们这些嫔妃,年纪最小的钮祜禄氏反倒是位份最高的, 而年纪最长的, 是荣妃,她进宫的时间, 比讷敏还要早几月, 年纪跟容歆相仿。 活到这个岁数, 其实都多多少少有了岁月的痕迹,只不过养尊处优,想必同龄人显得年轻几分罢了。 荣妃到这个岁数, 比年轻时更加在意容貌,一听容歆的话,便轻抚脸颊,娇笑道:“你看出来了?不枉我补品每日吃着。” 容歆含笑点头,哪怕在场这几人, 荣妃的容貌最不出众, 她的肯定看起来也极诚恳, 是以荣妃越加眉开眼笑。 惠妃懒得理她, 专注地喝着长春宫自制的的花茶。 宜妃却是当即便不给她面子道:“再如何吃补品,也比不得那些花一样娇嫩的年轻妃子。” “谁要跟她们比?”荣妃轻哼一声,“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我有胤祉这样好的儿子,才不去酸那些年轻妃子。” 宜妃听得刺耳,不高兴道:“你说谁酸了?你就一个三阿哥,我有两个儿子,我犯得着酸旁人?” 容歆默默喝茶,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嗯,她们都有儿子,毫无争辩的意义。 而荣妃却不管有没有意义,继续嘲讽道:“你还不酸?这么大岁数还去跟年轻妃子争风吃醋,皇上还看得下去你那张老脸吗?” “老?!”宜妃气炸,横眉竖目,气急而笑,“皇上可是每月都来我宫里,倒是荣妃jiejie,也就只能嘴硬。” 这下子轮到荣妃跳脚,“宜妃你老不羞!” 又是“老”字,宜妃美目一瞪,若不是还顾及着身份,很有可能冲上去撕烂荣妃的嘴。 珂琪见两人如此,有些紧张,贵妃钮祜禄氏的神情却是丝毫没有变化,还用眼神示意她莫管那二人。 这几十年来,荣妃一直致力于得罪人,也就是封妃后有了几分作为荣妃的包袱,才只针对几个高位嫔妃嘴上不饶人。 容歆更是早就习惯了,她甚至还能摸一把瓜子在手里,边听边嗑,兴味十足。 良久之后,在两人的战火即将蔓延到其他人时,贵妃适时开口问道:“不知几位到我这儿,是为何?我们关起门来过日子,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贵妃就差直言她们吵了,可其余几人谁都不在意。 惠妃放下茶杯,轻声道:“我也想知道,荣妃派人到我们宫里邀请,是有何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荣妃以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完,认真严肃道,“自然是因为有人要解禁了。” 宜妃冷嗤,不以为意道:“那又如何?” “如何?”荣妃看向贵妃和惠妃,见两人神情都没什么变化,顿时像是受到侮辱一样,“合着你们一个两个都不上心,就我傻呢?” 贵妃没看她,惠妃和宜妃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她竟然有自知之明? 荣妃气极,站起身就要走,路过容歆时,问道:“容女官,你跟不跟我走?!” 容歆一琢磨,这不就是以前小姑娘吵架拉帮结派吗? 而荣妃耐心有限,没第一时间得到她的答复,便再次抬起脚,径直往长春宫大门走。 这种时候,容歆如果不表示跟她同一阵营,必定要受很长一段时间任性的冷遇,于是她迅速起身,行满礼后匆匆道了声别,便转身去追荣妃。 贵妃见容歆和荣妃走了,转向惠妃和宜妃,问她们:“两位既是从容不迫,为何要应约前来?” 宜妃看向惠妃,惠妃从容不迫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道:“贸然前来,打扰贵妃和平嫔的安静日子了,这便告辞。” 惠妃施施然行了一礼,临走之前又夸赞了一句长春宫的花茶好。 “惠妃娘娘喜欢,稍后我命人送一些到您宫中。”珂琪柔声说着,这几年贵妃闭宫门不理后宫的纷扰,她浑身气质更加温柔平和,只站在那儿便教人浑身舒服。 而惠妃面对这样的珂琪,身上的锋芒也会稍收一收,冲着她微一点头,方才离开。 珂琪笑着回礼。 宜妃一见这一个两个的都走了,她留在这儿也碍眼,便也在惠妃身后离开。 珂琪送完两人回来,颇为奇怪道:“惠妃娘娘她们几个,为何这般奇怪?” 没有外人,贵妃懒洋洋地靠在榻上,回道:“估计是打着试探的想法呢。” “试探什么?”珂琪坐在她旁边,伸手拉她起来,“莫要总躺着,常活动对身体好。” 贵妃顺着她的力道起身,慢吞吞道:“自然是试探容歆,她最烦不定之因出现,竟然会愿意德妃出来。” 珂琪思索,“是有些奇怪。” “太子近来行事看起来也无章法,甚为奇怪,不知要干什么……”不过她只念叨一句,便抛开来,无所谓道,“管她们作甚,只下次别来长春宫便是,清净久了,看到她们还有些烦。” 珂琪轻轻推了她胳膊一下,“她们又不常来,哪值当你说烦?” “常来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