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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凌被这一连串变故刺激得除了张大双眼之外,已然连思考的能力都不复存在了。却见沈长河似乎被他这“熊抱”撞到了伤口,疼得轻轻咧了咧嘴,苦笑道:“是很久不见了,上次你来大秦旅游还是在十年前。” “好在这些年来成了你们国家的‘大明星’,报纸上隔三差五就刊载关于你的新闻,否则我都要不认识你了。”洋人青年终于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稍稍后退半步认真打量了他一番,才啧啧道:“老弟你真是越长越像亚罗斯·霍尔木兹了,反倒是你meimei更像秦人。结果报纸上的新闻告诉我,她竟成了吐火罗人的大主教,而你反倒继承了你母亲的衣钵成了秦族?用你们的话说,这真是世事无常啊!” 亚罗斯·霍尔木兹这个名字,李云凌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沈长河甚是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岔开话题:“玛其尔姑姑和海因里希姑父最近可还好?” “我父母好得很,老爸卸任之后就带着老妈满世界飞,逍遥快活的很呢。”洋人青年道:“只是老妈偶尔还会提起你的生父亚罗斯先生,她本就是多愁善感的性子,总是难免感伤落泪……” 李云凌这回终于想起来了:亚罗斯·霍尔木兹,这不就是沈慕归的吐火罗名字么!她忽然觉得这件事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点不对了。 “请代我向姑姑和姑父问好,近几年我可能都无法去看望他们,希望他们身体安康、生活幸福。”沈长河语气一贯的客气恭敬,听得那洋人青年都有些别扭了:“老弟,咱们俩之间不必这样。老妈……母亲她一直都想亲眼见见你和娜迪亚呢。对了,娜迪亚meimei还好吧?” “我和如风从未见过面。” 沈长河说得平静,可李云凌和那洋人青年却一起呆住了。沈如风——也就是娜迪亚·霍尔木兹,她是沈长河的亲meimei,两个人居然从没见过彼此?这可是亲兄妹啊! “……”饶是再大大咧咧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难免有些尴尬。半晌,洋人青年才终于找回了思路。他看向呆立一旁的李云凌,眼前一亮地问沈长河:“这位美丽的女士是……” “我的私人保镖,李云凌。”沈长河示意李云凌过来,淡淡道:“云凌,这位是我的结拜兄长莱斯特·威廉姆斯。莱斯特先生现在是雅利加合众国驻秦大使。” “莱斯特先生,您好。”李云凌莫名其妙地回望了一眼沈长河,心想我就一小保镖用得着给我介绍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么!莱斯特却不以为意地笑笑,轻柔地执起李云凌的手亲吻了一下,才道:“就在不到一小时前,我们见过。李小姐显然是把我当成居心叵测的坏人了,所以我只能绕了很多弯路才找到这里。” 李云凌无语地看向莱斯特,刚想为自己辩解,却听沈长河微笑道:“莱斯特哥哥,我们东陆秦人不习惯吻手礼,还是握手好些。” 莱斯特讶异地看了看李云凌,又看了看他,眨巴着一双蔚蓝的狭长双眼:“可这位可爱的女士没有反对。长河,你是在吃醋吗?” 他吃个鸟的醋! 李云凌本想反驳,可再一想起之前因多嘴而被训斥的教训,也只能极不情愿地把话憋回了心里。好在沈长河自己先做出了反应:“我?因为她吃醋?真是滑稽。” “喔,你这么想?那我就不客气了。”莱斯特转过头看向李云凌:“女士,介意我们安雅人的吻手礼么?” “呃……”李云凌求生欲很强地看向自家将军:“他是我的老板兼衣食父母,他说我介意我就介意吧。” 沈长河:“……” 如果眼神能杀人,李云凌感觉自己至少能死个成百上千回了。 “那就是不介意喽。”莱斯特说着,居然真的再次握住她的手轻轻亲吻了一下,笑得甚是得意:“看来你确实不介意。你不讨厌我,对吗?” “莱斯特。” 沈长河重重地咳嗽了声,语气才稍稍缓了些:“莱斯特哥哥,我们谈正事吧。” 李云凌很有眼力价儿地立时就做出了反应:“将军和大使先生您们先聊,属下先行告退……” “不用。”“不用!” 异口同声的两个男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沈长河的脸似乎都绿了,可笑容还是相当和蔼可亲:“关于这次和谈,雅利加合众国是什么态度?” 听他问出这个问题,莱斯特也终于正经了起来:“其实你不必问我这个问题,老弟。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干预秦国和扶桑之间的博弈这件事不符合雅利加的国家利益。” 听他这么说,一旁坐着默默吃点心的李云凌手里的动作一顿,欲言又止。孰料,她这一闪而过的小动作沈长河居然一眼就注意到了:“云凌有话要说?” “属下没有资格置喙,您二位请继续聊。”李云凌秉承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精神冷嘲热讽地回绝了沈长河。 “想说就说吧。” 你大爷的,你让老子说老子就说?那老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于是李云凌老老实实地放下手里的糕点,非常听话地说了下去:“大使先生此言差矣。若东瀛进一步蚕食大秦,不但会影响贵国在秦的既得利益,还会间接促成大洋国在秦利益的最大化——因为,如今的东瀛正是大洋国手下最凶猛的一条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