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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正事。”李云凌却似不想跟她再多聊这个话题,转而道:“我之前看线报,说是西北地区杨怀忠的地盘儿基本上都被我们占了,是真的吗?” 一提这个,徐曼舒脸上就略显得意之色:“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沈……” 话未说完,她就后悔地闭上了嘴。李云凌这下子全都明白过来了,当即双眼微眯,冷笑一声:“好啊徐先生,你果然什么都知道,还跟我装傻!” 新旧时代(一) 东北军政府首府,满洲城。 中原隐约已现暖意,可地处北境的满洲仍然春寒料峭。张至诚翘着腿坐在壁炉前的藤木椅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捧着一本译本大洋国小说《唐顿山庄》,读得纠结无比、痛苦万分。 为了成功“泡”上陈舒平小姐,他这段时间已经憋了很久没去过舞厅猎艳,也远离了自己心爱的高尔夫球和赛马,而是硬着头皮逼自己读书。陈舒平是大总统最疼爱的小女儿,自小就在大洋国留学、成长,一身的小布尔乔亚气息,最是看不起他这种武夫,他这才不得已“恶补”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男男女女“罗曼蒂克史”的。 可它们实在是太无聊了。太无聊了! 本着“书不能白看,罪不能白遭”的原则,趁着故事情节在脑子里还有点儿热乎劲儿,张至诚赶忙命亲卫往盛京宾馆专线打电话,试图联系正在满洲城逗留的陈舒平大小姐,却被告知:“陈小姐今天一早已连夜回了上京,说是家里出了急事。” 陈舒平的家自然就是大总统的家。大总统出事了?! 张至诚立马就不困了。他马上叫来副官和秘书长,慢条斯理地问:“上京总统府,是不是出事啦?” 副官“啪”地敬了个军礼,cao*着一口纯正的大碴子口音答道:“禀少帅!俺不知道!” 秘书长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温文儒雅地说着标准普通话:“倒是没听说总统那边出了什么事。如果真的出事了,属下应该会收到相关讯息。” “哦……”张至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事实上,他一向都是如此:表面上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慌得一*逼。他这边正在烦恼上京那边可能会出现的种种状况,秘书长又善意地提醒了他一句:“少帅,大帅说想见你一面。” “哦。”张至诚兴致不高地抻了个懒腰,没多言语,于是秘书长又好心地补充一句:“大帅看样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张至诚一愣,然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漠然道:“是吗,老东西快死了?怎么不早说。” “禀少帅!因为那时您老人家‘飞*叶子’飞得正爽,属下们不敢打扰!”副官不知死活且兴高采烈地抢答,随即挨了张至诚一记毫无预兆的窝心脚,哎呦哎呦地捂着肚子跟了上去。 自从张恕己病倒以来,张至诚这个做儿子的就像放了假又没留作业的小学生一样,彻底放飞自我了,吸大*麻、喝大酒、嫖*妓、赌球赌马……过去二十五年里不敢做的事情,他统统做了个遍。少帅府和大帅府原本离得不算太远,走路都不过五分钟,可张至诚愣是从头到尾一次都没去看过他爹: 因为最近他跟东瀛人走得很近。张恕己平生最恨东洋鬼子,他怕挨骂。 不过,既然老头子快完蛋了,去看看他也没什么。抱着这样的想法,张至诚硬着头皮进了大帅府,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红光满面的老爹—— “王八羔子,你他妈的居然敢吸*毒,还敢跟小鬼子同流合污!” 张恕己一见他就火冒三丈,拎着拐杖就撵了出去,一时间冷清的小院儿里热闹得鸡飞狗跳。可是追了没几步,张恕己自己就先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都冲张至诚招了招手:“不打了不打了,你别跑了,老子真的不打你了。” 张至诚将信将疑地转过身去,回过头看向张恕己。父子二人遥遥相对,最终还是张恕己先悠悠地舒了一口气:“至诚呐……” “爹。”张至诚虽然对他冷漠,但表面上的礼数还是有的,当即乖乖地应了一声。张恕己冲他招了招手:“至诚,来,到爹身边儿。” 张至诚一动不动,只是垂着头不说话。张恕己干瘪的老脸上浮上一层不似作伪的笑容:“爹以后都不打你了。过来,咱们爷俩儿说说话。” 等张至诚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过来了,他才抓着张至诚的手用力地握住,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至诚,爹知道你这些年被管的很苦,可爹不放心啊!你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没受过罪,可爹比谁都懂创业难、守业更难这个道理!你这么不成熟……让爹怎么安心把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交给你呐。爹不让你吸*毒、逛窑*子,那是为了你身体着想;不让你跟那帮东洋人鬼混,是因为东洋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迟早得害了你!” 像是生怕张至诚听不进去一样,张恕己捯了一口气,又接着道:“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吧。东瀛已经把整个秦国都当成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块肥rou,虎视眈眈想要独吞。别说咱们东北离那东瀛小岛本来就近,就说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西南,不也一样遭了毒手?吞并东北是这帮小鬼子迟早会干出来的事儿,这是他们的天性,狗改不了吃*屎!” “您说沈长河?他的死跟东瀛有什么关系……” “唉!”张恕己重重地叹了口气:“孩子,孩子呐!你太幼稚了!你以为东瀛会只留招降东北军这一条后路吗?你手底下的那些特勤人员,都被你用去天天盯着上京总统府那点子破事儿了吧,就没一个用在正地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