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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地区似乎不存在“春天”这个节气,直接就由冬天过渡到了夏天。正午的阳光晒得她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脱了才舒坦,而当她刚刚产生这种诡异想法的时候,沈长河已经身体力行地付诸行动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他赤着雪白瘦削的上半身、仅着一条粗布裤子就走了出来。裤腿很短,以至于两条同样雪白、修长、笔直的腿就这么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她眼前。李云凌傻了一样地盯着他的一双长腿,忽然惊觉自己居然很有成为“尾行痴*汉”的潜质,于是一边暗骂自己无耻下流一边无耻下流地看了下去,看得赏心悦目、通体舒畅。 天,简直美不胜收,简直就是一场无与伦比的视觉享受。 当真是,祸国殃民的美色啊! 沈长河当然也注意到了她这痴*汉一样的反应。他却只是鄙夷地挑了挑眉,径自走到院落中间水井边上,摇动摇杆提了一桶清水,举起,自上而下将全身浇洒一遍。李云凌痴痴地注视着他的脸、他因为用力而隆起的手臂肌rou,以及他那纤细优美如同少年、却绝不似少年那般羸弱的肩背、腰部线条,最后,视线落在他一身斑驳交错、狰狞可怖的伤痕之上:它们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极具视觉冲击力、让她不忍卒睹。 被困高昌的这近两个月里,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如今全都有了无需赘言的答案。他和她之间可以谈起很多话题,可唯有两样,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回避了—— 一是他在高昌时经历了什么,一是她和叶遇川之间发生的事。其实,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有对他提起过:她和遇川一起吃吃喝喝出去玩儿的时候,总能透过遇川看到他的影子;而当她真正随侍他左右之时,她的眼里心里,便只能容下他一个人了。 沈长河,沈长河…… 我的将军。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喜欢到每一次我念起你的名字之时,都会忍不住想要流泪。正因如此,我才不想再继续折磨自己受这单相思的苦,决心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从今以后,只做你的忠心属下,为你的事业肝脑涂地。 更何况,我已经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再也不配对着你单相思了。 “唔……” 也许是想的东西太过沉重了,她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悄无声息地踉跄半步。随即身子一轻,是将军令人心安的气息和声音:“你怎么了?!” 他分明那么惊慌,可她为什么却想笑……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有黑下来的趋势了。屋子里点了几盏煤油灯——没办法,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有白炽灯可用。沈长河就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如墨长发披散,衬得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有种憔悴、病态的美。 她醒来的时候,沈长河还是闭着眼的。他好像总是很累,却仍保持着面向她而坐的姿势,鸦翅一样浓密卷长的睫毛安静地覆在下眼睑处,被晦暗的灯光投映在墙壁上面,是一道小小的、很好看的阴影。 “喂,将军?”李云凌轻轻唤了一声。却见他无意识地缓缓向她这边倾斜了身子,然后,下一刻才猛地张开双眼—— 大概是有生以来头一次,沈长河尝到了丢脸的滋味。虽然最后一刻他伸手撑在了床沿上,可鼻子还是跟李云凌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淦!” 沈长河的鼻骨太高,鼻尖又没有rou,撞得李云凌直接爆了粗口。可没想到的是,他竟就着这样的姿势低下头去,高挺的鼻梁沿着她的侧脸、下颌一直滑到颈项之间,然后才一本正经地抬起头来,皱着眉抱怨道:“怎么这么冷,你是冰做的吗?” “冷不冷,试试不就知道了?” 鬼使神差的,李云凌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揽在他的后颈上,报复式地“啄”了一下他的薄唇。嘿,还别说!真是又软又暖,感觉相当不错。 然后,空气瞬间凝滞。 “啊……对不起!将军,我,我……我猪油蒙了心,鬼迷了心窍,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一“啄”,彻底把她给啄醒了。天哪!她刚才到底干了什么!! 正当她懊悔万分之时,沈长河却坐直了身体,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他就着这个诡异的姿势闷闷地问了句:“好些了么?” 见沈长河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李云凌这才松了口气:“现在好多了——之前忽然头疼得厉害,所以才晕倒的,真是太抱歉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沈长河才缓缓舒了口气:“留在我身边吧。” “别了吧,我怕将军美色惑人,要是再像今天这样被迷晕一次,那可就太不值当了。”李云凌故作轻松地打了个哈哈。事实上,有件事她也完全没有头绪:就在这几日里,她头疼的次数越发频繁,而且更可怕的是,就连她的记忆好像也越来越模糊了…… 她决定找师父给她看看。在此之前,她不想让将军知道此事,因为怕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怕他又会赶自己走。 她讨厌自己的卑微,可她卑微得理直气壮,无怨无悔。 “是么?”身子却又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抱得很紧,紧得让她几乎感到窒息。可沈长河嘴上却仍不怎么正经地开着玩笑:“看来,我今天没有白白出卖*色相。” 李云凌想推开他,可不知为什么使不上力气。她的身体一向很好,所以平时也根本不注意保养,可现在这病来如山倒的架势却让她始料未及。也许正是因为今天的虚弱,她才忽然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