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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张彩色巨幅半身人像。照片上,身着纯黑色滇军军服、戴着大檐军帽的男人五官深邃、皮肤苍白,高高的额头下面,一双大而有神的绿眼睛深深凹陷在眼窝中,闪烁着精悍无畏、杀气腾腾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或者是光线的问题,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白人;并且,这张照片左下角赫然附着这样一句话:“The Brave Mixrace General of JapSLAUGHTER,Shen ghe.” “勇敢的混血将军、东瀛人的屠夫。”高宸一点一点地把这句话翻译了出来,最后带着一点甜蜜的意思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沈长河。” 不愧是他深爱着的人……他最爱的将军。 更让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南云机场上,西南军政府来接机的人里面就有将军本人;他甚至还站在人群最前面,并且穿着军装、没戴军帽。 这实在太不寻常了:因为高宸知道,沈长河并不喜欢穿军装,可是一旦穿上军装,就会强迫症一般地“穿全套”。像今天这般长发披散配身儿军装,简直不伦不类得史无前例。 “将军!我……” 高宸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沈长河就已大步上前,伸出手用力地、紧紧地将他揽在怀中,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两个男人在沉默中足足拥抱了半分钟,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哪怕一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到这时,世界各国闻讯而来的新闻媒体记者尚未赶来:并非他们不想第一时间采访此次“中心人物”沈长河将军,而是如今澜沧城仍在战火之中,加上“狭岛核*爆事件”之后东瀛陆军和空军像疯了一般对这里展开报复性军事行动、密集的炮火之下外界的汽车、火车、民用飞机根本进不去澜沧城。 这种情况直到二十天后才稍有缓解。等到各国主流媒体陆续到齐了,西南军政府才慢条斯理地举行了“核打击”后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 作为这场新闻发布会的灵魂人物,沈长河穿着一身规整板正的滇军统帅军服出席了会议。他那一头漆黑的长发用红色发带系在脑后,苍白如雪的肤色对比着深邃俊美的五官,整体气质是秦人特有的温文尔雅;唯独一双狭长幽深的绿眸熠熠生辉,令人不敢心生半点轻视之意。在场的记者大都是西陆地区以及来自墟海对岸的白人,提问起来也没有半点“瞻前顾后”的意思,而是句句直奔主题、一针见血——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研发并将核武器运用在战场之上的国家*领*袖,在秦国积贫积弱的情况下,请问将军您在做出这一决定之前是如何考虑的?” 沈长河认真地听他提问完毕,才微笑着回答道:“首先必须纠正‘国家领袖’这个说法:我并非秦国总统,目前也只是西南地方势力首领。至于研发核武的动机么……我们秦人有一句老话,叫做‘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集中力量做最重要的事情,即便弱国也能达成既定目标。” 又有记者问:“请问突袭狭岛之战具体过程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我想交给完成这次伟大任务的高宸上尉解答。”沈长河道:“接下来西南军政府会专门为他举行一场记者招待会。” 第三个问题:“将军,我们都知道,半年多以前您因为经济问题被维新政府构陷为腐化的官员,当时您在法庭上承认曾经挪用三千万两白银的巨额公款,请问这是否与后来的核武研发有关?” “是的。” 沈长河承认得非常痛快:“这笔款项就是第一笔核武研发经费。” “请问贵国研发核武总共花费是多少呢?” 沈长河挑了挑眉,道:“这是机密。我只能告诉你,肯定比三千万两白银还要多一些。” 他这相当机智的回答使得在场来宾纷纷笑出声来。这时,有个女记者站了起来:“沈将军,请问你对此次因核爆死亡的二十余万东瀛平民怎么看?”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主席台上端坐着的将军本人,后者却好像丝毫没发觉这个问题里面呛人的火*药味一般,好整以暇地吐出六个字:“没有什么看法。” 女记者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依据国际战争法,战争期间任何军事行动都须以摧毁对方军事目标为限——此次秦国悍然发动核战争,杀死大量平民,将军难道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么?” 沈长河平和地点了点头:“不错。” “……” 场下有人震惊,有人了然,有人觉得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只听台上那美丽的男人用跟他外表完全不相符的、低沉喑哑的嗓音说道:“对于这位记者女士所指出的‘违背国际法’这一点,恕我不敢苟同。狭岛本身就是东瀛最重要的几大重工业及军事基地之一,此次行动主要是为了摧毁军事目标,而非单纯杀伤平民;再者,国际法中也明确规定了‘自卫反击正义原则’,在东瀛先行公然违背战争法使用生化武器、虐杀手无寸铁的我国平民之前提下,我国采取非常手段对其进行反制,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女记者被他一番话噎的够呛,沉默了几秒才不依不饶道:“将军说的是冠冕堂皇,但这无法改变你屠杀了二十万无辜扶桑平民的事实!这些死去的平民里面,很多都是热爱和平的善良之人,而且大多数根本没参与过对秦国的作战,你们即使要报复,也不该对无辜的百姓下毒手!这场袭击简直毫无人性,简直就是人类文明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