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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玉纱端着盅随意地摇了几下,扫了周围其他赌棍一眼,挑眉问道:“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下注?” 几个赌鬼毫不犹豫地将银子分别丢去“大”、“小”两个门子,“中”门子上,只有两锭孤零零的金子。 简玉纱最后问道:“没人下注了是吧?” 众人起哄道:“赶紧摇骰子吧你!” 简玉纱没摇骰子,她直接将盅重重放在桌上,说:“那我开了。” 正管队拧眉道:“你都没摇骰子,你确定要开?” 简玉纱淡然说:“刚摇了两下,你没看到。” 正管队不是没看到,他看到了,“就那么两下,你真不再摇一摇?” 陆宁通很忐忑,但他莫名信任简玉纱,便冲正管队喊道:“你废什么话!恩衍哥,开开开!” 正管队心里直嘀咕,他摁住了简玉纱开盅的手,冷笑道:“伯爷,开这么草率,但输了可得认,到时候你拿什么压我们哥儿几个都不成!” “就是就是!要是开了不敢认,闹大了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咱们怕啥啊,不就是个小千户的儿子嘛,伯爷你可不同,万一闹上去给除爵了,得不偿失啊。你可想清楚了。” 癞皮狗压了五两银子,不爽道:“想什么清楚!骰子都摇完了,盖棺定论就等开结果了,没机会想了!开开开!” 简玉纱一巴掌拍开正管队粗黑的手,说:“睁大你的眼睛。” 她利落地揭开盅,蓝色的三个六,豹子! 正管队眼睛都看直了,癞皮狗把眼睛揉了又揉,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什么啊!” 陆宁通憋足了劲儿,仰天长笑,声震整个营帐,他握拳大叫:“啊啊啊啊恩衍哥!啊啊啊啊!是豹子!是豹子!是豹子!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赢了啊!” 简玉纱丢了盅盖儿,微笑着冲陆宁通示意:“笑什么,还不赶紧收你的银子啊?” 陆宁通双腿不停蹦跶着,一边弹跳一边把桌上的银子全部扫进衣摆里兜着,沉甸甸的银子一千多两,虽然有八百多都是他的本钱,只有小部分是别人的,但这回却是他赢的最痛快的一次。 正管队面色铁青,他输的银子里,有二十多两是罗队长的! 他嘴唇颤抖着,吼道:“怎么可能!你出老千!” 旁人输了钱,都附和道:“闵恩衍你出千!怎么可能叫你一个人全赢了!” 简玉纱冷眼扫着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正管队身上,笑着道:“之前不也一直是你们赢,陆宁通一个人在输吗?怎么我才赢了一把,就是我出千了?那你呢?出千没?” 正管队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脸色由红转白,辩驳说:“我没出千!” 简玉纱好整以暇道:“骰子是你的,盅是你的,桌子也是你的,我空着手来的,我拿什么出千?这样吧,你要是实在不服,咱们再比划比划,但是这回不赌钱了,赌一只手,输了剁手,好不好?” 正管队不由自主摸着腹部,几颗硬邦邦的特殊骰子就在他怀里。 他知道,遇上行家了。 如果再来一把,输了他得剁手,赢了他还得剁手,因为他一出千,“闵恩衍”一准看出来。 正管队吞了吞口水,面色惨白地说:“不赌了。” 癞皮狗还在起哄:“凭什么不赌了!不就是一只手!正管队你跟他赌!” “要赌你他娘的去赌啊!” 正管队推开癞皮狗,怒气冲冲出了营帐。 癞皮狗看着陆宁通兜儿里的银子,心有不甘地问简玉纱:“我说伯爷,你既赌术如此精湛,何不早露两手?藏的够深啊?同袍一场,你挺会坑人啊。” 输了钱的都不高兴,说话夹枪带棒:“就是就是,都是一个帐子的,天天睡一块儿,这么坑人合适吗?” 简玉纱蔑视着癞皮狗,说:“跟你这种下九流就的人玩,我平常放不下身段。” 癞皮狗一贯死脸皮,这会子却也觉得很没脸,但他方方面面不如简玉纱,拳头都不敢朝她动,除了瞪眼,别无办法。 简玉纱瞧着陆宁通,问道:“把他们的银子还给他们,乐意吗?” 陆宁通脑子转的快,立即笑道:“乐意。” 旁人一听,哪儿还有什么恨,看简玉纱和陆宁通的眼神都不同了。 癞皮狗当下也笑了,搓着手道:“伯爷就是伯爷,大气!” “就是就是,格局大!” 陆宁通把钱都丢在床上,捡出他的金锭子和银子,将其余的全部分给了众人。 一个帐子的,避免别人以后给他们俩穿小鞋,这钱不能要。 反正他也不缺钱。 但陆宁通独独没分给癞皮狗。 癞皮狗眼巴巴儿瞧着,望眼欲穿,可陆宁通就是不往他手里塞银子,眼看到最后都分光了,他凑到陆宁通跟前说:“小陆爷,我的呢?我的呢?” 陆宁通把钱袋子系牢,冷笑说:“没有你的。” 癞皮狗不乐意了,大闹道:“凭什么没有我的!” 陆宁通一转身,袖子一甩,说:“赢你们的钱我都分出去了,你想要找他们要去。” 癞皮狗折回去找同袍要银子,被人轮番轰赶,到手的银子,谁肯给他一个子儿? 癞皮狗在帐子里大吵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