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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秦恕衣不蔽体、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穿金戴银、唇红齿白的岳金銮,脸上还带着刚打完人的凶恶,好似一个当街强抢民男的恶霸。 宫女机灵得去捏岳金銮的小腿,直呼:“郡主打人辛苦了,郡主打的好、打的妙,郡主真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岳金銮嘴角一扬,洋洋得意道:“你干什么你,叫那么大声,低调点!” 宫女吓得匍匐在地。 岳金銮甩了甩隐形尾巴,心情很好的没有计较,挥挥手,“你去跟他们一起打吧,我……咳,我有话要同三皇子说。” 她提到秦恕时,尾音分明柔软讨好了许多,像个绕着人脚踝又蹭又喵的小猫儿。 宫女忙卖力的跟他们一起殴打起来。 常宁殿有一棵桂树,已经快入冬了,米粒大小的金黄花朵早已掉光。 秦恕便站在桂树下,双手拢着衣袖,冷眼旁观。 即便被打的很惨,又瘦骨嶙峋,他还是清清冷冷的模样。 他继承了皇族的长眉深目,眼皮上刻着两道秀气的细褶,唇线分明,神态平疏。 脸上的血与青紫都不妨碍少年面目的清俊,那几许叫人心疼的憔悴,让岳金銮一晃神,以为他是下凡渡劫的小菩萨。 生的这样好看,理应被人用锦绣堆着、金玉供着、珍肴养着才是。 怎么沦落泥尘了呢? 上天还真是不公。 可没关系,岳金銮又忍不住欢喜起来。 她,真正的小菩萨,要来救他来啦! “秦恕你看,我给你出气了,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欺负你!”岳金銮拍着心口许诺,“倘若以后还有人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打人可厉害啦!” 她比划了个重拳出击的样子。 凶巴巴的。 秦恕宽大的衣袖被风吹动,猎猎一声,露出他一截白皙的近乎病态的小臂。 他慢慢将衣袖拢上,单薄的身影笔直修立,冷冷道:“岳金銮,你在恐吓我?” 作者有话要说: 乖乖坐好等收藏! 第六章 其实岳金銮能明白秦恕的心情。 一个坑了自己千八百回的人,因为他,自己没少挨打,这个人突然转性说要保护她。 岳金銮不光不信,还会给他一拳头—— 栽种,又来坑我! 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脚尖不安地互相蹭了蹭,柔声解释,“秦恕,你别怕,我真的真的不会再打你了。我昨日跟姑父求了恩典,他赐了你好些东西,不信你看,这些都是给你的。” 秦恕冷漠道:“我不信。” 岳金銮“哎呀”一声,认真道:“那可不行,你必须信我。” 少女灼灼目光里涌动着光彩,她生了一双好手,洁白柔软,十指纤纤,若是用来转轴拨弦,才算不枉了这双手。 然而被她用来推人了。 秦恕没怎么用力,被岳金銮轻易地推到了树干上,他撞到伤口,疼得呼吸一沉,“你到底要干什么!” 岳金銮忙用小手垫了一下他的背,心中懊恼,“我、我就是想对你好呀,你不要总是那么排斥我!背上疼不疼,我一会给你上药,很快便不疼了!” 她沉浸在自己殷勤的小世界里,像个聒噪小雀,叽叽喳喳,小翅膀扇起一阵阵的暖风。 秦恕紧紧抿唇,一把提住岳金銮的衣襟,将她拽进殿中。 岳金銮没想到他看着瘦,力气却那么大,她突然怀疑刚才秦恕是不是在故意挨打了。 秦珩看见她像小鸡一样被秦恕捏着进了殿里,急忙追了过来。 “砰”得一声,殿门在他眼前摔上。 上面落下来不少陈年老灰,害得秦珩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还不忘使劲拍门,“阿柿,你在里面和三弟干什么呢,也让我看看!” 常宁殿的老门与秦恕一样,看似弱不禁风,居然出奇的牢固。 秦珩在外面拍着,岳金銮被秦恕狠狠抵在门上。 她还没来得及叫,雪颈便被几根冰凉的指头扼住了。 虽然不是刀,可那指尖蕴着的力气与杀机,并不比一把悬刀更安全。 岳金銮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艰难地笑了声,“秦恕,你这是……干什么?” 她有点喘不上气了。 殿里阴暗,空气中浮着霉味,被秦恕身上的皂角香冲淡不少。 他像回到老巢的魔,再不用掩饰英俊皮相下的凶狠,“又想出新的花样了,还想看我出丑?岳金銮,你真当我没有脾气?” 岳金銮的小脸一分分变得煞白,“我我我我我……” 糟糕—— 她怎么一紧张就结巴! 秦恕听了她半天“我”也没听出个东西,不耐烦地加重力气。 岳金銮抽气声大了,花柔玉净的生动小脸逐渐凝滞,只余惊惧,她的命就捏在他的指尖。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豁出去道:“因为我……觊觎你,我馋你的脸,馋你的身子,所以我想对你好!” 细颈上的力气消失了。 秦恕惊愕松手,“你简直是个疯子!” 岳金銮滑落在地,额上全是冷汗,咳了半天。 活着也太难了呜呜呜! 她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自觉离秦恕远了点,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人也太恐怖了吧,以前她这么欺负都没动过手,怎么对他好还急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