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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不明白为什么好人会死,我也不懂为什么有人说景王谋逆,这些都是大人物的事情,可与我们百姓而言,谁给我们饭吃谁就是我们的恩人。历任景王爷都是曾救太原出水火的人,这样的家族不该这个下场。” 她说得惆怅不解,这是太原许多百姓的疑问,他们不管上面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只关心今天吃什么,有没有的吃,他们只关心明天能不能活下去。 苏锦瑟叹气,摸了摸翠华的脑袋:“我也不懂,不过有句话我也要与你说,虽然两年后你的卖身契就到期了,可谁也不知道你家姑娘什么时候前往汴京,汴京不是太原,有些话连眼神都不能给,比如你口中的景王爷。” 翠华丧气地低下头,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嬷嬷与我说过的,我只是忍不住,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苏锦瑟再也没有逛街的念头,岔开话题问道:“你知道这里那个寺庙最有名吗?” “寿阳就一个寺庙,是一个观音庙。”她一边说一边悄咪咪地看着苏锦瑟,神情不明。不过苏锦瑟早已习惯翠华的脑子,不指望她能正常思考。 “那便去观音庙。”苏锦瑟当机立断。 不过很快当马车来到观音像前,苏锦瑟陷入沉思,她沉默着,在想现在换个侍女还来得及吗。 原来这个寿阳唯一的观音庙竟然是送子观音庙,来来往往的都是梳着妇女发髻的人,未出阁的娘子也都由长辈陪同,像苏锦瑟这样独自一人来的还未及笄的姑娘独此一份。 翠华见姑娘脸黑地厉害,紧绷着嘴,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苏锦瑟只好硬着头皮朝着角落里的一个走去,那位置挤满了梳着妇女发髻的人,她们围着一个解签和尚,那和尚头花花白,衣服洗得发白,说话斯斯文文,看上去就极有高深佛性。 “小娘子……”和尚抬起头来,突然楞在远处,盯着苏锦瑟看,眉心不由皱起。 好不容易轮到的苏锦瑟咳嗽一声,强忍着尴尬:“我求一个平安福。” 和尚收回视线,低下头整理着被风吹乱的纸张,递过去一个筒签:“娘子心诚摇签即可。” 苏锦瑟跪坐在蒲团前闭着眼摇着签,没曾想那签迟迟不掉,她悄悄睁着一只眼,把竹筒倾斜一点,加大力气用力摇着,这一下又一下摇出三个竹签。 原本sao动的角落安静下来,解签的和尚抖了一下,苏锦瑟也所料未及,一时间场面格外尴尬。 苏锦瑟状若无事地放下竹签筒,打算从掉落的三个竹签中选上一个。 “既有三个竹签,那三根都拿上来吧。天意如此,不能忽视。”和尚盯着那三个竹签低声说着。 那和尚看苏锦瑟小心翼翼捡起竹签,规规矩矩地排好顺序。 三句诗签整整齐齐地落在和尚眼中,一向不动声色的大和尚倒吸一口气,苏锦瑟紧张地盯着他,身后的大小娘子也都好奇地看着。 “娘子稍等片刻。”那和尚起身,用经文盖住签文,匆匆向着内室走去,没多久就带出一个稍显年轻的和尚。 “这是我师弟,尤为擅长捡签,余下的签文皆由他为诸位解。”稍微年长的和尚对着身后之人歉意说着。 “不行啊,我们可是特意等明灯师傅的。” “是啊是啊,凭什么啊。” “我可是特意从外县来的。” 虽然人群议论纷纷,颇有不满,但年纪稍长的和尚脸色毫无波动,恭敬地请了神情发蒙的苏锦瑟入了内屋,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师。”苏锦瑟犹豫地跪坐在明灯师傅面前,好奇问着,“为何单独为我解签。” “娘子让我想起一个故人,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小沙弥被师傅推出来为人解签,故人也曾摇出三根签,陈年旧事还历历在目,故人却已不再,今日心有所感,也许这就是天意。”明灯师傅神情怀念,捏着佛珠,视线落在签文上。 苏锦瑟笑,开玩笑道:“不会和我一样的三个签文吧。” 她一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明灯大师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震惊地盯着她,再也没有平静之色。 “怎……怎么了。”苏锦瑟尴尬地笑了笑,“我不会猜中了吧。” 明灯大师很快收敛失态,带笑的脸上露出落寞之色:“是的,完全一样,连摆放的顺序都一样,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如此令人震惊。” “那真是巧了。”苏锦瑟一时不知改露出如何神情,淡淡说着。 “不说了,各有各的不同,是小僧癔想了。”明灯大师恢复了平日高深之色,看着桌面上三张签文,“娘子的平安福为谁求?” 苏锦瑟窘迫了一下,耳朵微微泛红,强撑镇定:“未婚夫。” 明灯大师的手按在签上僵硬片刻后才继续说着。 “阳道合总由天,女嫁男婚喜偎然;但见龙蛇相会合,熊熊入梦喜团圆,阴阳道合之象,说明娘子姻缘为天定,只需顺其自然就能白头偕老,事和大吉。娘子好福气。” “后面两个呢。” “东边月上正婵娟,顷刻云遮亦暗存;或有圆时还有缺,更言非者亦言。此乃中签,祸福相依,前途未卜,娘子还需当心。” “至于这个,奔波阻隔重重险,带水拖坭去度山;更望他乡求用事,千乡万里未回还,乃是下下签,凡是守旧则吉,退身可得,进步则难。遇事不要冒进,若是艰难处不如选择放手,与婚姻,与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