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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道:“好了好了,我既然把他安置下来,哪有赶走别人的道理。那鞭刑之苦,谁能熬的住不出声,我可在铁匠铺外面,听了好一会儿的。这人定是个不愿服软的好汉,我也不想让这样的人,折辱在个铁匠手里。” 淳儿急道:“可,可是,这些只是郎君猜测......” 易梓骞见她还要争论不休,只能装病,道:“哎哟,我脑袋疼的慌,淳儿禁声,要吵得我静卧了。” 淳儿见他这般,只得咬着唇跺脚。 易梓骞躺下来,又叮嘱道:“对了,可别告诉他人,阿青的奴隶身份。” 奴隶身份低贱,不配进士族宅府,更是不可能当上士族仆人,若是让旁人知晓了,不但阿青的日子不好过,还会让自己惹上麻烦。 淳儿瘪瘪嘴,道:“郎君放心好了,那奴隶身份,淳儿定不会说出来的。” 故意咬重,定不会三个字,吹灭了烛火,轻轻带上了门。 易梓骞失笑,道:“这丫头......” 翌日清晨,一位背着檀木药箱,身穿白袍的大夫,大约二十出头,面目清秀,敲响了易家大门。 今日他前来,正是为易家四郎君每月一次的把脉。 仆人见是大夫,恭恭敬敬将他迎了进来,带到易梓骞居所院落。 大夫走进明间时,易梓骞坐在摆着菜的桌前,正准备动筷。见了他,立刻放下筷子,道:“谷霖,你来啦。” 大夫名叫沈谷霖,是岷洲一家医馆的大夫,他卸下药箱递给淳儿,道:“清早西村一家孩童得了热病,我过去问诊,所以耽误了下。” 易梓骞道:“不碍事,你来的刚好,和我一起吃顿午饭。淳儿,去给沈大夫备碗筷。” 淳儿道:“是。” 便从后厨拿了碗筷,放在沈谷霖前。 沈谷霖落座后,易梓骞刚要动筷子,却听他道:“等等,把筷子放下。” 易梓骞一愣,见他直勾勾的盯着一盘菜,只好放下了筷子。 沈谷霖用筷子,在那盘土豆丝里,拈出一粒色泽油亮,红皮辣椒,他沉着脸,转头问易梓骞道:“这是怎么回事?” 易梓骞见他夹起“罪证”,哑口无言。 淳儿见状,替易梓骞辩解道:“沈大夫,我家郎君最爱吃辣了,你又不是不知,一个月难得吃上几次辣菜,您就理解下吧。” 沈谷霖道:“胡闹,辣椒伤胃,更何况你身子不好,更不能吃这些,理应清菜小粥,下次再管不住这张嘴,我就多开一些苦药,给你占占舌头。” 医者不喜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易梓骞见沈谷霖些许发怒,只能赔笑道:“是是是,我保证,以后只吃清淡。” 沈谷霖沉声,道:“我可不信,你吐言皆是些哄小孩的把戏。淳儿,切不能对你家郎君心软,若不想他无端得些病,便要把控好他的饮食,以清淡为主。” 淳儿见易梓骞给她打暗示,满口答应道:“淳儿一定把控。” 沈谷霖满意颔首,拿起筷子。 易梓骞见他动筷,长舒一口气,也吃起午饭来,至于那盘酸辣土豆丝,反正在沈谷霖面前,他是不敢动的。 饭后下人撤席,两人坐在正堂一边的椅上,沈谷霖拿出脉枕替他把脉,聆脉问声后,道:“好了。” 易梓骞拿开手,道:“如何?” 沈谷霖直截了当,道:“你自己身体不清楚,还不是老样子,经脉浅细,搏声微弱。风寒症状倒是好些了,最近可否还有咳嗽、目眩?” 易梓骞道:“没有,大概是开春,身体要康健些子。” 沈谷霖把脉枕收进药箱,道:“康健称不上,弱不禁风。偏偏自己还嫌命长,不爱惜。” 易梓骞见他又要拿午饭做文章,赶紧认错道:“谷霖,我一定禁辣,下不为例。” 沈谷霖扯了扯嘴角,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嗜辣如命的人。依稀记得曾经某人,在盛居楼里,吃辣吃晕倒了。” 那还是易梓骞刚穿过来不久发生的事情,他也不清楚这幅身体,有多弱不胜衣。 他是个川人,哪里受的住整日吃斋似的饭菜。 有一日,瞒着淳儿,偷偷溜了出来,去了这一带,鼎鼎有名的酒楼,盛居楼里,点了辣子鸡丁,水煮牛rou,川辣黄瓜,灯影牛rou,皆是红椒辣油的菜肴。 第5章 三郎哥哥 他吃了几口佳肴,自以为能大快朵颐时,胃部就一阵阵的绞痛,疼的他冷汗淋漓,眼前一片漆黑,竟然昏了过去。 隐约中,感觉有人喂了一点水,那水味道甜蜜,好像是蜜浆水,他吞咽下去,稍缓胃里灼烧。 睁开眼来,影影绰绰,见一白袍青年,问道:“可好些了?” 沈谷霖继续道:“那可真叫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吃辣的吃昏厥了......” 易梓骞见他糗事重提,羞的是无地自容,见屋外人影,还以为有人要进来,唯恐被人听见,道:“快别说了。” 伸出手要捂沈谷霖的嘴。 下人只是在门口一晃而过,并没有进来屋子,易梓骞长舒一口气,却见沈谷霖被自己捂的满脸通红。他赶紧送了手,这要是在现代,和自己好友,开玩笑间肢体接触很正常,可放在古代就不妥了。 易梓骞瞧着气氛尴尬,于是诚恳道歉道:“我以为有人要进来,才下意识做出那番动作,没有冒犯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