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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自然是愿意的,跟着他来到院里。 站在梨树下,阿青背着竹篓子,用轻功云梯登上树头,站在粗壮树枝上,采摘金黄梨子,放入篓中。 易梓骞瞧他轻功使得行云流水,站在树枝,离那月色似乎近了许多,玩心大起,在树下道:“阿青,能不能带我上去,我也想瞧瞧上边光景。” 阿青听了小郎君吩咐,从树上跳下,揽着小郎君的肩,踩登而上,扶着他站稳在树上。 易梓骞只觉得一瞬间,双脚离地,心中有些惊怕,不由得闭上了眼,等睁开眼时,自己已在高处了。 越过红墙,望着周围千户百家,一片安宁寂静。 月明星稀,晚风拂过脸颊,夜幕似绸缎华美。 怪不得有些孩童,总喜欢爬到屋檐上,借月色观赏夜景,原来高处风景与地上风景,是这般截然不同。 “这高处风景,的确美不胜收。”易梓骞道。 阿青见小郎君看的痴醉,赞叹景色宜人,他却觉得小郎君百态胜过那风景无数,令人沉醉。 易梓骞赞道:“万家灯火月楼台,自有它的琳琅满目;灯火阑珊歌舞散,却有它的涟漪归静。” 阿青道:“郎君内心平和,追求的自然是个静字,有的人把手浮华,追求的是世间的繁闹喧杂。” 易梓骞笑道:“阿青这话说的,像极入定老僧了。”又道:“不过这平和与浮华,算不得一褒一贬,只是个人追求不同了,我呢不好高骛远,只想坐在椅上,晒晒太阳,把病养好。” 阿青颔首认同道:“郎君说的没错。” 易梓骞突然转过头,望着他问道:“那阿青呢,心里想要的什么?” 阿青正凝望易梓骞侧颜,正巧两人视线撞到一起,见小郎君瞳眸清澈,毫无杂质,眼里似乎只有自己,阿青突然生出难以言说的羞涩,心中悸动,不动声色的撇过脸。 他的神色皆隐于黑纱下,易梓骞也看不清,没有察觉。 阿青心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话,一心一意一相依,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花一树一木椅。” 易梓骞听他说的不正是自己所说,道:“阿青又在奉承我,算了,我瞧天色已晚还是感觉摘梨子吧。” 阿青收回心思,两人摘着梨子,易梓骞因在高处,有些恐怕,动作就小心翼翼了些。 阿青见篓子里的梨子,已经装的差不多了,问道:“郎君,够了吗?” 易梓骞一看道:“够了够了。”说罢,又摘了两个黄梨,递给阿青一个,道:“给,辛苦费。” 阿青看了看梨子,伸手接住了,两人坐在树上,抱着梨子品尝,一口咬下,酥美脆甜,梨水流入口齿间。 在小郎君身边,内心总能得到平静,他的浮躁不安,似乎都远去了,感受到的,只有小郎君身上的那股淡然冷香。 吃完梨子,易梓骞也觉得时候不早了,便道:“今晚谢谢阿青了,这么晚还肯陪我摘梨胡闹,你明儿还要做工,早些睡吧。” 阿青把他安稳送至地上,送易梓骞回房去了,待在小郎君身边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让他不舍,甚至生出天长地久的想法。 他自己也是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小郎君是他的恩人,自己以报恩者的身份,感激待在他身边,可这种独占小郎君的欲望,却在日益增生,让他措手不及,不知这种情感是对是错。 他见夜色沉凉,想着明日还要早起,便也回了房间。 翌日,易梓骞让厨娘把梨子削皮切块,加水、冰糖和桂花,放在锅子里大火熬着,等熬到梨子水蒸发,只剩固体梨酱时,就算大功告成。 易梓骞把梨子酱泡水喝,味道果然香甜清润,便多泡了些水,分发给顶着烈日做活的下人们。 王央拿着两碗梨子水,跑到正在劈柴的阿青旁边,道:“青哥儿,来喝点梨子水,是四郎君做好分给我们的。” 阿青放下斧头,接住了水,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却比不上昨夜那梨子吃起来甜美。 王央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几口下肚,便喝光了梨子水,道:“要我说,府里就属四郎君最心善,做些什么都能想到我们这群下人,你能被他救回来,真的是你的福气啊。” 阿青轻抿一口,道:“郎君,很好。” 王央继续道:“有句话咋说的,人美心善,嘿嘿,虽然这词用到四郎君身上不恰当,就那个意思。” “也不知四郎君弱冠后,会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做妻,总觉得全城的姑娘,都还没有四郎君好看。” 阿青陷入沉默。 终有一日,郎君会娶妻,想着郎君拥着心爱女子,那场景定是幸福美满,他的内心就有种酸疼之感。 而他无权无势,和过去分别,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澹台青,只是一介丑陋奴隶,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 易梓骞见梨子酱做的有些多了,准备分给过路人解渴,此做法是替易府分发福泽,易老爷和大夫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过路人听到有梨子水喝,纷纷在易家门口排起长队,易梓骞也不嫌累,亲自打起梨子水,分给路人。 突然,一个熟悉声音道:“好巧,怎又遇到了小公子。” 易梓骞抬头一看,是前几日那个身穿竹青暗花袍,扯着他不放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