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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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蓦然想起五年前,宣武帝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九霄啊,不是朕不肯查,只是事实摆在眼前,朕要给满朝武,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啊!” 以及前日贺凛的话—— “几日前黔南发来急报,外敌入侵,请求朝廷支援,你可知圣上是如何决断的?” “拖着,为杀杀黔南王的威风,足足拖了两日。” 雨珠一颗一颗砸在他的脸颊鼻梁,凉意似是沁到了骨子里。 殿内,李氏兄妹的声音隐没在凤,他二人出格的举止,落在陆九霄眼也浑然掀不起滔天大浪。 拐角处的回廊似有脚步声渐近,陆九霄却像是被定住似 的,依旧直伫立于此。 倏地,肩颈被人一拽,他闷哼一声,被推入另一堵高墙藏匿,来人一身夜行打扮,紧紧捂住他的嘴。 四目相对,贺凛缓缓松了。 他喘息道:“不要命了?” 陆九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沉默片刻,声音略微暗哑道:“你怎么在这儿。” 贺凛四处一望,“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再说。” “你说。”男人声音缓缓响起,“圣上为杀黔南王的威风,足足拖了两日才派兵支援。” 贺凛拧眉看他。 陆九霄回看过来,“那有没有可能,因为忌惮贺家,杀鸡儆猴。” 贺凛一怔,瞳孔紧缩。 他又道:“你早就知道了。” 贺凛紧紧抿住唇,没应是也没应不是。 “瞒着我,为什么?因为我身上,流着赵家的血?” “轰”地一声,仿佛一道响雷打在贺凛耳边。他顿了一下,“陆——” “走吧,出去再说。” 说罢,他率先离开。 --------- 贺凛不是正经从午门走进来的,是以如何不走寻常路来的,便只能不走寻常路地出去。 陆九霄翻出坤宁宫,抄了小道,撑起伞柄,径直走向宫道外的马车处。 尹忠与秦义互望一眼,这、这打着伞,怎还淋成这样? 尹忠上前一步,“主子,您——” 话未尽,便见贺都督同样一身湿地从另一侧走来。 陆九霄觑了他一眼,弯腰上了马车,贺凛随后。 护卫二人面露惊色。 须臾,车轱辘碾过潮湿的石子地,回往侯府的方向。 车厢,二人的下颔还滴着水。 方才未尽的话,好似却没有再说的必要。自迎安大道纵马行凶起,他所有疑惑不解的事都有了答案。 陆九霄静默良久,眼下缓和下来,复又想起李国公最开始那句“你说过,若是今岁小年前圣上还未有立淮旻为储君的想法,便按我的法子来。” 男人眼微眯,他的法子? 私采矿山,兑成私银运往斋露寺。李家近些年不遗余力地打压武将世家,多少还握有兵权,且这兵不是东南西北各角落的,恰恰还是京都要地的兵。 比如皇宫守卫。 他眼皮跳了一下,方才李国公与皇后…… 他们李家,是打算谋反篡位吗? 思此,陆九霄抬眸看贺凛。他都能孤身私闯进宫了,以他的本事,这么长的时日怎可能查不出斋露寺的蛛丝马迹? 除非他有意拖着,给李家足够的时日准备。 待李家逼宫成真,贺凛能在此扮演什么角色? 自是援军。 但宫变一经发生,宫内必定血流成河,为了区区一个救驾之功白白牺牲数千人的性命,他不会。 那么,便是有更深的目的。 陆九霄垂在膝上的双拳一紧,喉结微动。 是易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宣武帝是那只被困在皇城的蝉,李家则是那只螳螂。 此举既能名正言顺铲除李家,若是顺利,还能逼君退位。 那么黄雀呢? 须臾后,陆九霄抿唇,问:“二皇子的兵,够吗。” 贺凛久久凝视他,认命似的低头一哂,“从前大哥常说你聪明,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的脑子废在了烟花巷柳。” “你的脑子才废了。” 四目相望,陆九霄嗤声撇开目光。 二皇子赵淮瑨乃宣武帝第一任皇后所出,能善武,本是骊国最有才能的一位皇子。五年前役都那场战役,贺忱为主将,他则任副将。 役都战败后,他有幸捡回了一条命,而因监军不利,回京都后,便被宣武帝打发去了骥阳。虽是犄角旮旯,但骥阳的一兵一卒却是真实的。 若贺凛非选一位皇子,德才兼备,还得有足够的兵力,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二人久久对坐,半响无言,似是都默认了这件事不日发生。 倏地,马车稳稳停在侯府门前,与贺府的距离也不过几步之遥。 恰此时,雨势忽停。 陆九霄瞥了眼车窗外的景致,似呢喃道:“你说,圣上仅仅因‘忌惮’二字,便能要去一条忠臣的命吗,即便弃城百姓于不顾,宁愿将城拱让人,甚至不惜牺牲嫡子的性命。” 贺凛看他,“人在皇位上坐久了,心是会变的。” 至于是如何变,全看造化了。 就如宣武帝,也曾是个好皇帝。 良久后,阒无人声的夜里响起一道鸟鸣,陆九霄弯腰正要下马车,身后贺凛叫住他:“陆九霄。” 男人身形一顿。 “你父亲是想护着你,他怕你像贺忱一样,你懂吗?” 陆九霄滞了 一瞬,跳下马车,径直推门入府,回往松苑。 第57章 想得美 《芙蓉帐》5 至朱红小门外,他步子陡然一顿。 看着男人凝固的身影,尹忠试探地喊了声,“主子?” 闻言,陆九霄侧了侧目,“别跟着我。” 说罢,他脚下一个打转,径直去往祠堂的方向。 夜幕沉沉,昏暗的小径上点着两盏路灯,光线半明半昧。雨后的夜足够清澈,不几时,撩人的星子便一颗一颗冒了头,与明月高悬。 “吱呀”一声,祠堂的木门被推开。 陆九霄提酒走进,反阖上门,在方木桌上点了支烛火。 堂内顿明,左侧角落的牌位也清晰易见“陆兰”二字。 他紧紧盯着那两个字看,面无神色地靠近,伸将牌位拿在。 说实在话,对一个死气沉沉的牌位,他并不能生出半点情分。对陆兰的了解,也不过是年幼时袁氏偶尔提起的两句“你姑母”,再多也没有了。 男人嘴角微微提起,似嘲似讽,原来他真不是袁氏的儿子…… 不过好像也没有多令人惊讶。 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初来京都时,他便与这世家圈子格格不入。后来不知何处开始传,侯府那位小世子并非候夫人所出。 他不服,嘴上理论不成,便动理论。 可小少年的心思最是敏感,从不信到将信将疑,也不过短短数月而已。 而这数月,所有小细节在他眼都能慢慢放大。 例如,他与陆菀同做一件错事,袁氏只罚陆菀。即便他拼命惹祸,也从未曾得她一句责骂。 他就知道,他与陆菀是不一样的。 陆九霄眼尾逼红,可他从来没想过,他会不是陆行的儿子。 他抱着陆兰的牌位,缓缓滑坐至桌脚,提壶饮了两口酒。 自幼来,陆行便与他很是疏远,他身为一个武将,却从不曾教陆九霄习武练剑,更遑论其他。而陆九霄早就习惯了,不仅习惯,甚至还将陆行那个暴脾气学得八分像,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诚然,他是成功的。 而五年前陆九霄被软禁后,他们父子二人更是少见。陆行走前明明白白告诉过他,他不必再习武,冀北的一兵一马,往后也不会交到他。 这话犹如一根刺,在那个少年心头梗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