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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完,众人都住了口,那临宜县令更是一言不敢说。 高怀这才也往外走去。 “还是先去清元溪瞧瞧才是正理,否则到了晚上,又拿什么向陛下交差?” 众人一听,都觉得在理,因而连忙跟了上去,想着一起去清元溪看看情况。 而那临宜县令却不敢跟着去,出了议事厅的门,便匆匆往另一边走去,想着赶紧安排了守卫去把那些染了病的人都带到城西的院子中去。 另一边,傅玉宸出了议事厅,便往先前已经收拾好的房间走去。 他身边也没带人,高怀被他留下去盯着后续了,身后不过跟了几个内侍,也不是品阶高的。 他一路走回来,面色都不太好,步子也显得有些急躁。 身后跟着的人虽则方才没在议事厅里,但都听得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自然知晓陛下生了怒,因此一路回来都担心陛下又会再次发怒。 只是未料到的是,虽然陛下瞧上去很生气,但快到房间之前,步子却慢了下来,接着更是在门外站了半刻。 “你们且退下。”他这时的声音没有先前那样带着怒意了,而是显得平静了许多,“在院门外去候着,这里不用人了。” 那几个内侍一听,忙躬身应诺,接着便往前面走去。 然后站在院门外排开,不再则声。 这边傅玉宸在房门外又站了一会儿,确定自己的面色恢复后,方推开门进去。 “叶叶。”他唤了一声。 结果才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最中间的宴几上铺着玻璃纱绣紫薇花的桌旗,桌旗上放着釉下彩牡丹提梁壶,一旁是一对儿四个的同料茶杯。 此时这杯子整齐摆放着,并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显然先前进来的人没有拿起过这个杯子。 而中堂两边,各是休息同会客之地。 左边是鹤绫并琉璃石隔断的寝室,右边则是放了楠木嵌紫英石背板镂空桃花心罗汉床。 因着天气尚热,这房间中自然也放了大块的冰块降温。那大瓮中此时因着时间久了,有些冰都化开了,成了一潭水,其余的冰便附在上方。 傅玉宸在房间内转了一圈,连寝室也看了一遍,仍旧是没见着叶弦歌的踪迹。 不过他倒也并不着急。 因为先前叶弦歌同他说过会去哪里,因而他眼下只是在宴几旁坐下,也不动桌上的茶,想着等对方先回来再说。 说来也巧,他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得寝室内有动静,因而便起身往那里走去。 刚掀开鹤绫的隔断,就看见身着便衣,正从窗外翻进来的叶弦歌。 然后对方也看见了他。 叶弦歌:…… 傅玉宸:? 有点尴尬。 叶弦歌手下动作停了一停,最终决定还是先进来再说。 她于是手下一撑,直接跳了进来。 “当心!”傅玉宸见了正要去扶着她,却晚了一步,对方已经进来了。 而进了房间后,叶弦歌才伸手,将打开的窗子关上,然后在月洞架子床上坐了下来。 “你放好了?”傅玉宸见她并没有出寝室的打算,自己便也走到妆奁台前的椅子上坐下。 叶弦歌便点头。 “幸而我动作快了一步,回来时便见着高怀带了人正出城往清元溪的上游赶去。” 然后到了院中,又发现院门处有内侍候着,她这一身衣服都是特意换的,若是被瞧见了不好回答,所以才选择了翻窗子进来,谁知道就这么巧,被傅玉宸看见。 “你将那东西放在了何处?”傅玉宸问道,“还是先前水底那地方吗?” “那不至于。”叶弦歌道,“放在那里若是搜的人不仔细,没瞧见怎么办?毕竟在水底去了。因此我特意挑了靠岸的一处水源,同样用了石头压住,只是露出了大部分绢袋,这样去的人一眼就能瞧见。” 在来临宜县的路上,叶弦歌就想好了办法。 她想着,自己肯定是不能说的,但是傅玉宸可以,所以她就打算借傅玉宸的口,点出清元溪上游的东西,好叫人再去重新搜寻。 然后她自己再趁着人不注意吗,将先前那绢袋再放回清元溪。 这样去搜的人就一定能找到。 而之所以先前决定将这东西拿走,不过是因为她担心没拿走,还放在原处,到时候又被有心人再次利用就不好了,因此才决定先拿走。 而眼下为了让太医署的人意识到怪症的真正原因,她自然只能把那个东西再放回去。 横竖现在清元溪的水也不会有人再去喝了,她放下的时间到被搜到,也没多久,这期间产生的那点毒素,随着水流的冲刷也就慢慢消失了。 傅玉宸听得她这么说便点点头。 “这便好,届时他们若是搜到了,就会送到我这里来,到了那时再彻底将那有毒的物件毁了便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叶弦歌道,“只是至今不知晓究竟是何人将那东西放在了清元溪里,这临宜县这么多人,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要置整个城中的人于死地。” 傅玉宸轻捻指尖。 “这事到时我会让金吾卫去查,总会查出来的,届时那人定要严惩。” 叶弦歌叹了口气。 “究竟是什么仇怨,要将所有人都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