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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放着,你也退下。” 看来并不打算现在更衣。 高怀一听便忙劝道:“陛下,昭仪娘娘有落冬她们伺候更衣,尚药局那边已经拍了奉御来了,您还是先更衣吧!今日天凉,您若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傅玉宸眸色微沉。 “朕再说一遍,你退下。”他说着看向不远处候着,一心看着床上叶弦歌的落冬,“落冬也出去,朕留在殿中就行了。” 这下落冬也懵了。 她和高怀对视一眼,最终都从对方眼中瞧出了不妙。 显然,现在的陛下似乎十分不悦。 不能再惹得陛下不快了。 于是高怀只能同先前那两个宫娥一般,将手中的衣物放在一旁,便微微躬身,应了声诺,接着同落冬一并退出了殿中。 还十分贴心地将殿门关上。 随着沉重的殿门发出声响,整个殿中就只剩下了傅玉宸。 ——还有躺着装晕的叶弦歌。 在所有人都退出去后,整个殿内就安静地可怕。 叶弦歌是心虚不敢睁眼,但傅玉宸也一直没说话。 四周氛围顿时十分凝滞。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很久,叶弦歌只听得原本一直没开口的人忽地说了一句。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叶弦歌:…… 有点尴尬。 果然自己这浮夸的演技,对方一眼就瞧出来了。 眼见着已经被发现了,叶弦歌也就干脆不装了。 她睁开眼,然后坐起来。 “那个……”叶弦歌挠了挠头,似乎想解释,但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毕竟她确实是装晕…… 傅玉宸站在床边,微微低头,眼神凝滞,面上不带任何神情。 显然心情很不好。 叶弦歌脑中一直浮现对方之前两回因为她而生怒的模样,越发心虚。 “我……我不是有意的。”她道,“我只是……” 只是半天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总不能说因为怕看到对方生气吧? 傅玉宸看着对方,眸色越来越深。 “你不是有意,只是从来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罢了。”他道,“所以你才一再这样做,你答应了我的事,却一再做不到。” 他说着忽地一笑,声音沉沉,不带任何情绪。 天知道当在紫宸殿的他听到宫娥来回话说叶弦歌落水时,是怎样的感觉。 今日突然就变天了,他晨起来紫宸殿理政时,便觉着有些凉了,还想着过会叫了人去叶弦歌那里瞧瞧有什么要添的。 谁知他还未来得及叫人去,便听得有人来说这事。 太液池本就广阔,池水又深,便是夏日沾着了这太液池的水都会觉得凉,更别说今日了。 当时听到后,他惊得手中的折子都落在了御案上,接着径直起身,直接往太液池去。 到了之后他甚至都来不及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在知道叶弦歌还没有被找到后,便直接脱了外衫,不顾高怀的劝阻,直接跳入了太液池中。 他那时真的慌了神了。 因为自那个宫娥到紫宸殿回话,及至他到太液池这段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更不用说对方来之前还算的时间。 这么久了,都没找到人,他完全不敢想后果如何。 他入水后在水下寻了许久,好容易找到对方的踪迹,结果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以为对方此刻定然被太液池下什么水草缠住了才一直没被金吾卫找到,谁知根本不是这样。 或许旁人不知晓,但他却是知道的。 这样情况下,对方明显是故意这样做。 他记得自己在太液池的那个长廊上看见了季嫔。 自幼在先太后身边长大的他几乎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叶弦歌这样聪慧,只怕这一切都是她的计罢了。 “你若是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傅玉宸看着她,“先前便答应了我,说以后再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可如今……” 他说着眼神愈发黑沉了下来。 “想来我在你心中实在也是不重要,你同我说的话,总是这样,说过了就抛诸脑后,我字字句句记在心中,可你却只不过是随便承诺罢了。” “……”叶弦歌听着对方一句句近乎控诉的话,越来越觉得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她沉默了半刻,最终微弱地开口:“我……对不起。” 最终她也只说了句对不起。 因为她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是她的问题。 是她自己答应了别人,却没有做到。 要不是因为这样,她开始也不会装晕了。 只可惜,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不仅如此,还被对方连着说了这么多话。 叶弦歌因为先前入水很久了,因此现在身上一直都是潮湿的。 她原本挽好的乌发早已经散乱下来,现在还有点点池水往下滴落,显得是十分狼狈。 “我……啊嚏!”她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打了个喷嚏。 “……”傅玉宸看了她一眼,原本想上前的步子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罢了,你不愿信我,也不愿听我,便算了。”说着他转身,打开了殿门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