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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这般一想,就钻进牛角尖里了。 红玉上次被谢霖莫名其妙厌恶了以后,就再没敢单独去找过谢霖。此时看沈兰若又哭得不愿用膳,怎么哄都哄不好,心里就鼓噪着想去见谢霖。 “姑娘,奴婢去找表公子给您主持公道!” 她义愤填膺道,“长房那个坏女人,也不知她是怎么讨好谢家长辈的,竟然短短一个月就讨得这么多人欢心。姑娘您身子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往日太太可没说什么,如今尽然犹豫,定然是长房那个女人背地里捣的鬼!” 沈兰若脸对着窗外,看着窗外的兰花不言不语地流泪。 红玉脚一跺,就咬牙往外院冲。 谢霖虽然厌恶了红玉,但是因为沈兰若护着便姑且没动她。不凑巧,红玉来寻谢霖之时,丸子正好送了汤水来外书房。两人在半路上遇到,听红玉说沈兰若出事,便要求跟谢霖一道去凝香院瞧瞧。 谢霖有些犹豫,红玉的脸却跟吃了屎似的一下子铁青了。不过丸子是主子,她心中再有别的想法,也不敢当着丸子的面拒接。 谢霖犹豫了片刻,丸子自然还是随他一道去。 两人到时,丸子体贴地落后一步让谢霖先进屋里。红玉差点没被丸子这saocao作恶心死。都跟来了不进去,坐在外面听。 若是她家姑娘说什么过了分的话,岂不是显得她家姑娘很下作? 果然,红玉刚恶心了一下,就听丸子那温言软语地说:“表妹若是有委屈,当着妾身的面,怕是说不出口。妾身就不进去了,在外头坐着等,相公你去瞧瞧。问清楚了缘由,相公再来与妾身说一道想办法也是一样的。” 谢霖也有些无言,但这会儿他顾不上其他,点点头就进了内室。 沈兰若的一双眼睛哭得都肿了。 若不说女人都是水做的。沈兰若这前六年就在身体力行地贯彻这句话。明明都哭了大半个时辰了,看到谢霖过来,她那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 往日沈兰若对谢霖还矜持,如今骤然知晓谢二太太心中顾忌,顿时就端不起架子来。她手中的悲春伤秋的诗集一丢,站起身就扑进了谢霖的怀中:“表哥!是不是连你也嫌弃我身体娇弱,将来不好生养?” 谢霖冷不丁被她扑了个满怀,下意识的后背一凉。 转过头,珠帘外,丸子不知站在何处,根本没看到她的身影。他微微缓和了身子,手矜持地放到沈兰若的后背,拍了两下:“这是怎么了?谁又给你委屈受了?” 沈兰若哭着摇头,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看得谢霖心疼极了。 “表哥,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你也嫌弃我了?”她嗓音哀哀戚戚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一般惶惶不安。 谢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个劲地安慰她。 “今日,大太太跟姑母说,不该则一门病怏怏的儿媳妇。否则指不定将来子嗣艰难。”她清冷的嗓音都沙哑了,“我自知身体病弱,这些年也尽力在调养。虽说初来谢家之时确实病弱,但这些年已经养好了。可姑母的意思……” “我娘什么意思?”谢霖皱起眉头,“她说什么了?” “没,姑母只是失望的叹气。她羡慕长房,羡慕大太太有一个健康的媳妇。”沈兰若是真的被吓到了,身体这事儿说大非常大。她这些年住在谢家,听过不少世家贵子在娶妻第一条就是要身体康健的,“你说姑母是不是后悔了?表哥你是不是也在后悔?” “胡说八道!我为何……”说到这,谢霖骤然消音了。 “为何什么?”沈兰若现如今急切地需要谢霖的肯定。她仰着头,脸上的妆哭花了也没注意,殷切地看着谢霖。 谢霖喉咙滑了滑,叹气:“总之,你安心,我不会不娶你过门。” “表哥!”往日她这般哭,谢霖必定会坚定地告诉她,他心里只有她一个,绝不会让任何女人占了他的心。可今日表哥为何犹豫?沈兰若心慌了,“你怎么不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个。娶长房那个女人,只是为了早日诞下子嗣好迎我……” “兰若!” 没料到她会这般说话的谢霖惊诧至极,慌忙地看向帘外。 方才不在帘外的丸子,这时候正好站在帘外。两人隔着珠帘,谢霖注意到丸子红润的脸色眨眼间血色全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谢霖心口一窒,还要说什么,就看到丸子头也不回地仓皇离去。 第7章 兼祧之妻(7) 第一只恶毒女配 外间儿的动静没惊动哭诉的沈兰若,反而是谢霖的僵硬引起她的不满。 察觉到谢霖心不在焉,沈兰若像是手里握着的稻草被人给偷了似的,歇斯底里地哭起来。 谢霖虽然怜惜她,但怀里的人哭起来没个完也很容易叫人心浮气躁。本就是高傲的性子的谢霖耐着脾气安抚沈兰若,可沈兰若钻起牛角尖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谢霖越安抚就越寡言,话就那么多,到最后只干巴巴地叫她莫哭。 他素来不是个擅长哄人的,以往哄沈兰若,两三句,沈兰若很快就收住眼泪。但今日不知怎地,沈兰若陷进去拔不出来,越想就越偏激。尤其听他说来说去都是些反复的话,就忍不住质问他是不是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