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页
盛朝数年没有灾祸,草原上其实也是一样的,水源丰沛,牧草繁茂,这些年牛羊也是养得格外的好,他们的骑兵也是在逐步发展壮大,甚至贵族间已隐隐有传言称,要与盛朝开战了。 对这场迟早会爆发的战争,现在是否是个好时机,耶律平持怀疑态度,他私心里认为,对盛朝的战争一定得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才有较大把握获胜。 但战争有主帅派兵遣将的功劳,他对于匈奴的各位勇士还是很抱有信心的,和羊奶酒吃rou长大的汉子,永远比这些养尊处优的盛朝人高壮威猛,对今晚接下来的谋划,他还是颇有把握的。 酒过三巡,唱礼的太监也适时出现,各地进献的礼物开始一件件的抬上来。 各省巡抚为这贺礼也算是挖空心思了,这礼物是代表整个省百姓所献,那自然不能太过贵重,更得有巧思,叫人眼前一亮才是。 盛产美玉的省份送上一尊精雕细刻的玉雕,江南盛产蚕丝之地送上一幅贺寿屏风,绘着千里贺寿图,那沿海产珍珠的地方送上一幅全由珍珠拼凑的寿字,珠子个个温润洁白,烛火照应下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不过陛下最喜欢的是有两件,藏区送来的于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天的《大悲心陀罗尼经》,和前两年安南王打下来的琉球诸岛民众呈上来的万民书。 但还有一样是最特殊的,随山东巡抚之礼进献得来的一封信,由曲阜孔家第四十三代家主亲书,奏请当今天子泰山封禅。 陛下将信取过匆匆看完,随手放置在旁,儒雅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说道: “此事不必再提,朕继位以来,从无建树,有何脸面登临泰山?” 天子所言自然是谦词,但底下的人总得表态,一时之间,整个大明殿内,诸臣及女眷们,连着殿内侍奉的内侍,悉数跪倒,山呼万岁。 至于在场诸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无从得知。 盛朝各地寿礼呈上后,就轮到了周边各国的贺礼,将外邦贺礼放在本朝行省之后,本来是不符合规矩的,但北羌和西部匈奴礼物如何倒在其次,派遣的使者实在是身份低了些。 北羌的使者甚至原本只是一位宗室子弟,这两年一跃成了宠臣,颇受北羌王喜爱,不知怎地,此番前来长安,此行甚至带上了自己孪生meimei一道,兄妹两个分别名李安元和李安和。 礼部这般安排,实际上是想表明,你两个蛮夷之国,举全国之力也比不得盛朝一个行省,这也算是某种贬低和羞辱了。 耶律平和李安元倒也都不是蠢人,自然读得出这层意思,但两人都没放在心上,甚至暗地里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代表的含义只有他们两人清楚。 匈奴和北羌的贺礼念完,整个大殿内陷入了一室寂静,原因无他,这两个国家商量好的一般,送的贺礼数目别无二致,甚至,比惯例应有的少上三层。 可不就是商量好的吗?耶律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出席,走到御座所在的玉阶前,弯腰行礼,而李安元紧随其后。 “南有大盛,北有强胡。今日承蒙大盛皇帝陛下您的邀请,我东胡与羌国来为您贺寿,但今日,同样有个不情之请。” “说来听听。” 盛帝坐直了身体,目光有些凌厉地扫过玉阶下二人,耶律平似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一般,面上依旧带着淡笑。 “东胡与北羌各出一位勇士,愿与盛朝将士比试一番。”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这出实在是措手不及,礼部当即有人站出,“不可,今日乃陛下诞辰,怎可行武斗之事。” 盛帝挥了挥手,“不必讲这么多规矩,诸将以为如何?” 问着诸位将领,实际上问的是宁颜的祖父宁国公以及苏如如的父亲定北王,毕竟他们二人,一人驻守北长城,一人驻守东长城,麾下士兵直面匈奴和羌人。 宁国公和定北王对视一眼,同时站出,声音洪亮应答道,“末将以为,可。” “好。” 得了自己最信重的两个武将的保证,盛帝脸上这才浮现自耶律平站出后的第一个笑容。 大殿内原本表演歌舞的宫女悉数退下,将空间留出,还抬上了一些没有开刃的兵器,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朝臣精神也振奋了一些,炯炯看向大殿中央。 率先派出的是耶律平身边一个壮汉,身高约有两米,胖壮如熊,走到那些兵器里挑挑拣拣,最后拿了把重剑,立在中央,瓮声瓮气地开口问道,“巴奴在此,你们,谁来?” 殿内诸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宁国公,谁曾想,宁国公并没有挑自己手下那几个同样壮实勇武的悍将,而是轻轻拍了拍自己孙儿的肩膀。 宁淮就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中缓缓走出,向陛下行礼后,同样挑了把剑出来。 宁颜对于自己哥哥的水平有些信心,但此时此刻,还是很担忧,毕竟场中两人,看上去体型差距太大了。 宁淮个头也不低,但他身体修长,在如一座小山般的巴奴面前,显得渺小瘦弱。 这场比试倒也有些看点,巴奴将重剑使得虎虎生风,招招都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力道,但宁淮的防守同样也是游刃有余,不慌不忙地挡下对方所有的杀招,动作优雅甚至富有韵律。 如此你来我往十几招后,巴奴见根本摸不到宁淮的衣角,冷哼一声,加快了出招的速度,重剑的重量在他手上似乎没有一般,出招又快又恨,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