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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啊?” 小姑娘抽动着鼻子,其实她远远地就闻到了,是炒腊rou的香气,趁娘亲转过身时悄悄用手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却被烫的直吸气。 妇人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小馋猫。”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出门,咀嚼着那块腊rou,竟是那么的香。 真的好香啊,这是小姑娘的意识里最后一句话。 寒风依旧呼啸着,小姑娘的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的冷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突然,这幅瘦弱身躯的胸膛又开始缓慢起伏,眼睛也缓缓睁开。 这是哪? 女孩不顾身体的强烈不适,猛然坐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个破旧的茅草棚。 下意识地,女孩以为自己遇到了拐子,但下一瞬她就发觉,不对,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手掌粗糙,还有冻疮和破绽的口子,瘦弱地似乎一阵风就能刮跑,现下似乎还发着热,她打量了番周遭场景,不行,再这么冻下去是会死的。 女孩艰难地挣扎起身,推开草门,瞬间被铺面而来的狂风吹得一个趔趄,漫天雪花劈头盖脸地砸在脸上。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干裂的唇瓣微微湿润了些,人也被风吹得清醒些许,干瘦的手指紧紧抓住门沿,稳住了身子,待风稍小一些后缓慢而坚定地向亮着灯,飘着饭菜香气的堂屋走去。 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走到堂屋门口,还没等她敲门,就听到脚边有一样东西掉落。 女孩瞳孔骤缩,这是,岁灯? 就在这时,堂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青年妇人端着个边沿有豁口的破碗正要出来,一眼看到了屋檐下站着的女孩,和她脚边的岁灯。 青年妇人将手中的破碗一摔,指着女孩就开始破口大骂: “好你个小白眼狼,平日里养着你白吃白喝的,现下竟敢咒家里,好好的灯你都敢碰。” 女孩连忙摇头,张口想要解释却发觉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才意识到这身体居然是个哑巴,有些绝望地低头闭上了双眼。 但她这幅模样落在妇人眼里就是默认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甩到女孩脸上,女孩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静静地伏在雪地上,寒冷渗透破旧的袄子一阵阵地渗进骨缝里,旁边还有只带着豁口的破碗,流出些许菜汤渗入雪中,她伸出手指触碰了一下,是冷的。 女孩了无生趣地躺在雪地上,突然,她的余光瞥到,那妇人刚刚再度紧紧绑住的岁灯,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此情此景,让她想到了史书上所记载的关于景帝二十六年的历史,女孩平躺在雪地上,望着漫天飞舞肆虐的雪花,无声念诵道: “岁弊寒凶,雪虐风饕,祸之始也。” 作者有话要说: 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孟子《孟子·尽心上》 天有常道,君子道其常。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 ——荀子《天论》 岁弊寒凶,雪虐风饕。 ——(唐)吕温 ☆、工作第五十四天 对于盛景帝二十六年,后世是这样评价的: 一场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天灾以及后续的战争,险些为盛朝带来毁灭性打击,但在危急关头,涌现出诸多有志之士致力报国,盛朝举国上下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经此一役,这个腐朽陈旧的王朝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向后来所缔造的前所未有的“盛”世迈出了第一步。 史书中不乏溢美之词,但这些都是后来之事,现在的盛朝,才刚刚开始蒙受苦难。 “难得的晴天呢。” 宁颜立在窗前,看屋檐下一簇簇冰棱在阳光的照耀下所折射出的五彩斑斓的炫光。 这场史无前例的大雪断断续续地下了两个多月,现下已经二月中旬了,才堪堪有停止的迹象。期间因着道路难行,朝廷下旨取消当年春闱,消息一出还在京城的外地学子竟谣传燕慈神通广大可知未来。 “颜表姐?”伴随着开门声响起的是林表弟熟悉的声音。 每天携带着宁颜无法拒绝的美食在饭点时雷打不动地前来报道,现在连敲门都不用就自觉推门进屋,现在两人已然成了固定饭搭子。 当然或许只有宁颜是这么想的,在林修筠看来,这是他与颜表姐关系有所进展的表现。 林修筠很自觉地替她收拢起八仙桌上堆叠的书信,宁颜看到赶忙过来自己整理,边整理边说道: “过年时候哥哥的书信还显得忐忑不安,现在信里长篇累牍地写自己如何与别的将士玩雪,看来近来边关是真的稳定。” “长安今年就已经这样冷了,草原上只会更冷,仗如何打得起来。”林修筠随口附和道,“只是现在眼看着天要暖和起来了。” “不说别的,这雪灾快些过去才好,听说南方因着难得的严寒日子不太好过。” 宁颜将信件收好,满是期待地看向林修筠,“今日吃什么?” 林修筠并不回答她,反而卖了个关子,“颜表姐等下就知道了。” 最后还是燕慈的到来揭晓了答案,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铜制的锅子,上好的牛骨汤“咕噜噜”地翻腾着,色香味浓,叫人不由得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