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节
没有人明白的，只有她明白，她们母女吃了多少苦，对未来的日子有多少的期望，若非到了绝境，怎么会放弃生命。 莹莹恨柳三娘，但她又希望柳三娘放过她。 她希望她的质问，能让柳三娘愧疚，毕竟是一条人命呢，但她失望了，柳三娘的眼中一片平静，看着她的眼睛，她听到柳三娘清冷的声音。 “它不属于你，我也不会让它属于你。” 柳三娘看着莹莹，在莹莹怨愤的眼神下，她伸手抓住了莹莹的手。 莹莹神色变得阴鸷，她咬紧牙关，想要把手从柳三娘手中抽出来，但不知道为何，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她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侵入了她的身体，将她包裹住，而她则是想要逃出去，她知道，如果逃不出去，就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她已经使出了全力，却也未能把手抽回来，一时间，莹莹的眼神阴毒无比：“你放手，你放开我，你不能夺走她，你是魔鬼！啊——你放手啊。” 柳三娘的力量已经将莹莹包裹在其中，她的力量释放出去，将叶家人都笼罩在其中，她将她感应到的记忆，都共情给了叶家人。 莹莹是四月出生的，她记事以来便明白了一个道理，爹很可怕，要躲着他，他的眼神好似要杀了她一样，他的嘴里，总是骂着不抗入耳的言语。 贱人，赔钱货，不下蛋的母鸡，虽然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从语气和表情也能分辨出，这不是好话。 莹莹记忆中的芬兰，总是鼻青脸肿，爹来的时候，芬兰把她护在怀中，隔着衣服，两母女的身子抖如筛糠，不敢说话，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被打了，也不敢大哭，只是哀求。 莹莹听的最多的话语，便是两母女在一块的时候，芬兰说，等长大就好了，长大了，她就嫁出去了。 芬兰对莹莹说，你跟娘不一样，娘是被买来的，命苦，这辈子都逃不了，但你是自由的，等你长大了，一定能找到一个好夫君，疼爱你，一定会的。 ps:双更结束，大家午安。 第593章 恶就是恶2 一定会吗？ 莹莹不知道，因为她没有等到那天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她的初潮来了，芬兰欢喜的为她煮了两个鸡蛋，告诉她这是她长大成人的象征，嘱咐她快吃鸡蛋，不让等爹回来就吃不了了。 莹莹欢喜的吃着鸡蛋，成人并不好受，肚子很痛，又冷又痛，但是她记得娘说的话语，成人了，就能嫁人了呢。 到时候，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她日子好过了，一定会把娘带出去的。 这天，男人没有喝醉，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他不悦的大骂晦气，骂骂咧咧的，芬兰对着莹莹笑了笑，要她别怕，忍着就好。 因为男人没有喝醉的时候，一般只会骂骂咧咧不会动手。 比起挨打，骂一骂没什么的。 半夜，门突然被一脚踹开，莹莹吓坏了，惊的坐起，脸色苍白。 男人大力的扯下她的裤子，看着她忽然笑了说，莹莹长大了啊，爹现在才知道，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吗？你娘也真是的，一点都不会照顾人，明儿个让她把鸡杀了，吃了补补。 男人的转变，让莹莹摸不着头脑，她吓坏了。 可当第二天，香喷喷的鸡rou摆在了桌子上，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爹爹的温柔。 恍惚间看见娘的脸色，莹莹不明白，为什么有鸡吃了，娘还不高兴，眼里有着泪意。 这几日，莹莹能够感受到有些不一样了。 爹爹变得温柔了，娘却冷了下来。 看着她总是哭，哪怕被男人打骂，她也是哭。 爹又出去喝酒了。 莹莹也找到了机会问，芬兰没说话，只是开始给莹莹收拾行礼，莹莹不解问为什么。 芬兰流着泪嘱咐她，走吧，就算出去饿死在路上，也别回来了，为什么这样，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莹莹不肯走，她走了娘怎么办？ 但芬兰铁的心要她走，打了莹莹两耳光，莹莹哭着走了，她在半路打开包袱，里面就一件衣服，然后是半包袱的饼，莹莹还不懂，可她也知道娘不是真的不爱她了，而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 想起男人的拳头，莹莹哭着回来了，她说，如果爹没有打，她就听娘的话离开，如果她的离开，会让所有的怒火都由娘承受，她哪能离开呢。 一个人在地狱总是难熬的，如果两个人都在地狱，好歹也能相互有个依靠。 男人喝的醉了回来，踢开门，在床上摸了个空，大发雷霆，冲进一间屋子就把一个女人抓起来打，口中骂着难听的言语。 贱人，你这个烂货，你把莹莹弄哪儿去了？ 女人的声音抱着赴死的决心，你这个畜生，她是你女儿，她叫了你十多年的爹啊，你是畜生我不是，我让她走的远远的，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我杀了你这个贱货，你不能生，还想要我断子绝孙，老子打死你打死你，什么爹不爹的，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那根本不是老子的种，你怀着身孕被我买过来的，若是你能给我生个儿子，我也不至于有什么想法。 你生不了，那就你女儿来生，不然你以为老子养着你们是为什么？ 你竟敢把她放走了，去死把你。 死了可就不值钱了，我要把你卖到最低等的窑里去，让你生不如死，这就是代价，你既然不想你女儿来受这个苦，那就用你这一身老皮来换吧！ 卖了你，我用这钱再去买一个年轻的也是一样的。 莹莹早已泪流满面，也是在这个时候冲进房间去的，她大哭着说，不要卖了我娘，不要卖了我娘。 芬兰奋力的扑下来，抓着她捶打，你回来干什么啊，你为什么不听话啊。 莹莹哭着，男人却是一把抓住芬兰的头发把她踢开，一把拽着莹莹就进了另一间房去。 这是莹莹最痛苦的记忆，她才明白，为什么娘会要她走，因为她不走，她就走不了了。 她想要带着娘一起走啊，可怎么也走不了。 一开始没走，便没有机会了。 莹莹怀孕了，芬兰忧心忡忡，总是摸着她的肚子说道，一定要生个儿子啊。 似乎只有生了儿子才能摆脱这样的噩梦生涯。 可冥冥中，莹莹知道，她怀的是个女儿，生个女儿会怎么样？延续这样的噩梦日子吗？ 无数次，她在夜里流泪，怨恨抱怨上天的不公，给她个孩子为什么又不给她个希望呢？如果这个孩子带来的不是希望，为什么又要她怀上呢。 她宁愿没有这么孩子，如果注定是悲哀，她宁愿不要生。 当那个黑色身影出现的时候，莹莹跪了下去，你是神吗？你能救救我吗？ “当然能了，我就是神，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他伸出手，莹莹便把手放了上去，她说，我不要生孩子，我想要带着娘逃离这样，我想要被人疼爱…… “可以，老天让你怀上这个孩子，便是给你希望，好好养她吧，她能满足你任何愿望。” 莹莹以为是做梦，可第二天醒来，外面传来的打骂声音似乎都听不见了，因为她的肚子已经平了下去，而她身边，有了个小罐子，而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她将手伸进了罐子之中，那种被针刺穿的疼痛让她差点哭了，可疼痛很快就消失了。 她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说会帮她扫去所有障碍，过上最好的日子。 打骂声音似乎停止了，男人发泄够了，叫骂声音渐渐远去。 肚子没了，芬兰焦急无比，她说能瞒一时是一时，先把身子养好，等养好了身子，下次再生个儿子也是一样的，只要有了儿子，一切就都好了。 莹莹莹莹把罐子给她看，芬兰也害怕无比。 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男人回来的打骂，而是等来他的死讯。 男人死了，因为醉酒后回家，摔在一个小水洼里，溺死了。 这对于芬兰来说，是个打击，cao办了丧事，有人上家里来提亲了。 莹莹对芬兰说，这是罐子里的孩子做的，男人是她绊倒的，是她死死的按着他后脑，不准他起来，生生溺死的。 第594章 恶就是恶3 芬兰也不怕了，开始打算未来，有这样的宝贝，她们何愁没有好日子过呢。 肚子里的孩子换了一种形式存在，却成了个真正的宝贝，芬兰带着莹莹离开了那个村子，在路上，遇见了叶家三兄弟，她听到他们在商讨，要买什么什么回去给妞妞，这可是他们叶家盼了几代的宝贝妞妞，不宠她宠谁？ 莹莹很羡慕说，如果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妞妞，该多好啊。 芬兰安抚着她，遇上也是老天的意思，娘曾经跟他们之中的三老爷，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花楼之中，经常有对外卖艺不卖身的清高女子，为的，便是自抬身价。 所面向的，都是陌生的走货男人，有的男人们信，有的男人不信，而叶老三，就恰好属于深信不疑的这种，觉得自己才华过人，才让这样的女子委身相陪什么都不求。 虽然你不是他的女儿，但娘说是，那便是，芬兰相信，一个人的变化是不会很大的，莹莹的年岁不大，本就是十五六岁，她把莹莹说小一点，是能对应上当时的日子的。 芬兰带着莹莹跟随叶家三兄弟，看着他们进了一家客栈，芬兰和莹莹说，等会她会装昏，让莹莹放声哭泣，一定要把叶家三兄弟引下来。 莹莹点头，她都听娘的，因为她知道，娘不会害她，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所有人都可能害她，但是娘永远不会。 芬兰软软的倒在客栈外面，莹莹大哭的摇晃，喊着娘你醒醒啊。 很快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叶家三兄弟也被吸引了，莹莹带着泪意求着大家帮帮忙，行行好，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大家都只是看着，毕竟为一个陌生人花银子，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坏事。 倒是当了冤大头还讨不到好，所以围观的人都在等，等一个愿意当冤大头的人出现。 孤女寡母，叶家三兄弟出面了，将两母女送去了医馆，莹莹流着眼泪，按照芬兰的吩咐磕头谢恩，说等到娘醒过来，一定会去磕头谢恩的。 叶家三兄弟摆摆手说不需要。 这对于叶家三兄弟来说，就是顺手做件好事而已。 但他们并不知道，祸事也随之而来。 芬兰醒来后，就带着莹莹去谢恩，她带着莹莹，局促的在客栈外面等叶家三兄弟出来，有好事的，围满了看着。 叶家三兄弟一出来，芬兰就后退了两步，泪流满面不可置信的样子，让人们一时间看不懂，芬兰擦了眼泪，张口好几次，才终于说出口：“你，你是不是叶三老爷？十六年前，你在望红楼和我，我，我叫芬兰，你还记得吗？” 叶老三当即就懵了，听着芬兰提起，他似乎回忆起来，还真有那么一回事，所以他点头。 芬兰当即就拉着莹莹跪下：“三老爷，这是莹莹，她，她是你的女儿，我从没想过，我们竟然还能见面，露水情缘，五湖四海如此大，想要寻见你，除非有奇迹，我没想到，奇迹真的会出现。” 叶老三都慌了，围观人们看着热闹，起哄着。 救人救出个女儿，这是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