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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没法眼睁睁看着秦诗茵被送进定王府,就像她没法再次心悦顾长卿一样,那都是一条不归路。 秦诗茵未曾想过素清绾会与她说这些,一时间有些错愕,微微低着头抿着唇不言语。四周只有唰唰的树枝响动,静谧的让人有些压抑。 半晌,秦诗茵抬了头,含笑道:“清绾你说的没错,我会考虑的。” 此时的演武堂,许嘉述端坐在石桌旁饮着温茶,鼻尖荡漾着暖暖的茶香,终是将他那有些激动的心性压了下去。 秦清在他面前来回踱着步,边敲打着手掌边道:“殿下,虽然你能在下山后先来找我很让我感动,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来找我都带给我这么惊天的信息?”秦清仿佛极为痛苦,双手支在石桌两侧,“我只是小小的少府监二子,帮不了你这个忙。” 许嘉述并不看他,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写了个大大的“七”字:“并非本王来求你,而是你的自救。七弟现今蓄势已足,朝堂中于他威胁最大的便是太子,而你父亲秦康却是在明面上表示支持太子,如此,便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可太子,是储君啊。”秦清是个无心仕途的人,自然对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敏感,“圣人钦定,即便定王有心夺储,这也无异于谋反了,他……” 他怎么敢呢?皇城有锦衣卫,城外有驻军,各洲有节度使,圣人将自己的军力分布的无处不在,若是定王真想谋反,可能连兵都还未出便已经落败了,这无异于一场无法胜利的战役。 这,风险太大了。 许嘉述轻笑,眉眼间并没有经久吃斋念佛的慈善,反而是因为提及了定王二字显得有些狠厉:“你怎知,定王他没有自己的军队呢?” “他现在已经将目光看向了持有虎符的辅国将军素擎峰。”许嘉述抬眼看向刚刚少女转身离开的回廊,眸子中迅速掠过一丝哀伤的情愫,“所以你觉得定王下一个会去对付谁呢?” 秦清似乎是被许嘉述这一句话给惊到了,支着身子好半晌没说话。他见过父亲为了权利参与夺储,不得不玩弄心计和朝堂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每每下了朝堂回家都是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太累了,所以他才一直都不愿意踏入仕途。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少府监是看官皇家庄园的,在节日之时是与圣人最近的,也是最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的。秦清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肩头究竟有多重。 他恍然间抬起头,笑道:“殿下果真是心思通透。” 只一句话,许嘉述便知道秦清已经了解了所有的状况,也知道往后该怎么做了。于是他起身抚掉了身上的落叶,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院方的飞鸟亭,笑道:“那现在,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 回将军府时已经是申时二刻了,东市的许多摊贩已经开始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家,去城西踏青的人若不参加晚宴的也都回来了,街道上便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素清绾有些头痛,倚在马车内打着盹,忽而想起今日许嘉述送的那栗粉糕还未动,便叫了颂春拿来,合着暖茶抿了几口。甜糯甜糯的,一天的糟糕心情便都散了个干净。 然待她还想要再吃一块的时候,马车却停住了。车板上的颂春撩开车帘,皱眉道:“前面似乎有人吵起来了,堵着主路动不得。” 素清绾道:“巡逻的也未过来吗?” “瞧着是还没到。”颂春伸着脖子又看了看,忽而有些诧异道,“三娘,前面那人,好像是表小姐!” 素清绾本想着再打一会盹,听得颂春的话便来了精神,道:“你去打听打听什么情况,回来与我说。” 颂春应了声,跳下马车便朝着人群中走去,半晌她又推开人群一路小跑回来道:“三娘,婢子打听到了。前面是有一位娘子,她夫君出了汴京城往临洲去采买,然刚出城便被一群劫匪给拦了,传了书信说让那位娘子拿三十两银子去救。这位娘子拿了一年的积蓄,又寻临坊凑了些才将将凑齐,却没想到那群劫匪是黑心的,收了银子不仅没放走她夫君,反而是……□□了她,还将她夫君杀了。” 颂春有些愤愤不平:“那娘子不知废了多大的力气才从那虎狼窝里跑出来回了汴京城,正赶上表小姐的骡子马车回府,那娘子还以为是个商贩家的货物马车,便想搭着回家,没想到惹得表小姐气急,便推了那娘子一把,于是便为现下的场景了。” 素清绾觉着有些好笑,让素可云坐那辆骡子马车去上巳佳节,本意是想让她羞愤一下的,没想到现下竟来了这么个事,倒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不论怎么说,素可云如今是寄养在将军府的,若她闹出些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情,被旁人给训斥了、说了理,丢的还是将军府的脸。所以还得是将军府的人来斥责,如此才好。 “颂春,咱们去看看。”素清绾面上挂起了笑意,搭着颂春的手下了马车,“总不能教表小姐丢了将军府的脸。” 还未及近,便已经听到素可云颇带些哭腔的声音:“这位娘子,你若再这般与我周旋下去,怕是都得不到好!” 地上的女子微微蜷缩着,似是有着极大的痛苦,额头的汗津津的淌着,连带着声音都有些虚弱:“我不知你是谁家的姑娘,扰了你的车驾是我不对,但现下,我是真的疼的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