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哎?”我愣了一下,却看着清琅自嘲的笑了笑,扭头就走了。 不知怎么的,我没追上去。一低头就看着站在池塘边的自己,头发还乱糟糟的,有点可笑,脸上也挂着有些尴尬的笑容。一尾鱼红鳍拨了拨水面,弄碎了我的倒影,我故作忧桑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 “让我挂牌,想都别想!温溟你大爷,你敢让我来卖!”我大老远就看着赵汐在房间门口破口大骂,几个小厮都拉不住他,李管事正准备把赵汐房间里的东西搬出来,要搬到公子该住的房间里去。 “虽然您年纪大了些,不过该学的伺候人的本事还是要学啊,自然有别的公子来教你。”李管事指挥着小厮们搬出了赵汐藏得那些假古董,我看着那半人高瓶子上画的图案,明明就是我昨日看得那出新戏的一折,名为——小公子失手偷桃,贵家女怒而踹裆。 这一看……就知道,这瓶子也太假了。 “你他妈敢让我去摆那sao样去勾搭女人,想都别想!”赵汐挣扎起来,旁边站着的红牌公子摇了摇扇子:“汐公子说的跟自己多高贵一样,我至少赚的钱不比你少,放心,虽然你脾气差了些,可是公子我亲手调教,马上让你变成我们柳屋第二个红牌。” “呸——”赵汐怒极了,一脚就要踹过去,那红牌公子扭腰一躲,只看着赵汐踢碎了木质栏杆,真是位壮士啊。 “啊,温主管,汐公子的牌子是要您亲手写名的,您给他起个花名吧。”李管事把我也拉进这场混战里,我捏着那红漆木牌,旁边小厮捧着笔墨,我蹙着眉毛,半天也想不出给赵汐这臭脾气的家伙起什么名儿。 “你要是敢给我名字里加个什么花字,蝶字,翠字你就等死吧!”赵汐气鼓鼓的,我觉得他已经够惨了,实在没必要雪上加霜,好心的说道:“就单名一个汐字吧,公子中还有名字里带这个字的么?” “并没有。” “那就一个汐字就好,人称汐公子便罢。”我抬手拿笔写了个端正的汐字,好心的安慰赵汐:“这个字还是很好听的。” 他夺过牌子来,端详了一会儿皱眉说道:“写的真丑。” 那牌子后面就是他的价钱,倒是明码标价:摸个小手就要二两,亲个嘴十五两,搂一楼腰是要五两了,按夜算五百两一夜,如果是包的话,千两一日。 这倒是个暴利行业,不过这价位真不算低。我思忖着,要是包一天,那千两银子,可不知道要被翻红浪多少回,才能把这钱上回本来。 赵汐咳了咳,脸有点微红,把那牌子递给我,我以为是他为自己未来性福生活羞涩,没想到他说:“那啥,我不识字……” …… 这楼里文盲的公子都是个位数啊。 我越念他脸色越黑,一怒之下差点把我脑袋拍成烂西瓜,我战战兢兢的在心里算账。这钱六成交楼里,四成自己用,虽是这样他自己还要付吃喝,熏香,小厮的费用,被包一天也差不多能净赚两三百两。 乖乖哟,我惊喜的琢磨着,这么一来,我估计赵汐一个月就能买三五个假瓶子了!真是不错—— 也不知道他那屋子能不能堆下那些破烂。 赵汐也知道了要带我去见温溟的事儿,表情严肃了许多,跟我说当晚就走,我顿时慌了:“她不会一不爽,再把我好不容易长好的手脚筋再给挑了吧。” “说不定。” 我泪如雨下,求着赵汐让他给我一味死的不疼的毒药,我要是实在受不住就服毒自杀算了,他根本不欲理我,回去端详他的‘贵女怒而踹裆’青花瓶了。 清琅虽说着跟我生气了,却仍然替我找了套舒服的青色衫子,洗净让我换上。 等到夜幕刚落的时候,我蹲在花园里埋东西,背后却听见了清琅的脚步声:“温召?你在做甚?” 我把那沾了水的香炉和其他铜器埋进土里,一脸严肃的对他说:“这东西,埋个十天半个月,变得锈迹斑斑的时候就卖给赵汐那傻子吧,我说不定就回不来了,这笔巨款就暂由你保管吧。” “……赵汐再傻也不会买生锈的夜壶。” 总之,不论我多么不舍,还是不得不去见了那个与我血海深仇的温溟。在柳屋后门坐上马车,出了盛京后在驿站后换马,我不得不生疏又惊恐的骑着马,跟他往攸城赶去。 后来赵汐实在看不惯我那就跟散步一样的速度,直接把我拎上马,跟我共乘一骑,挥鞭飞驰。 马匹整整跑了一夜,才来到攸城,一进城门我们立刻在客栈下马,赵汐扫视四周,给我带着斗篷的帽子,和我低头走入客栈,我正好奇何必如此,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位和我们身材长相经过化妆,都与我们二人无异的家伙,走出门乘上了马。 “啧。倒真像个神秘组织。”我低声道。 赵汐瞪了我一眼,把我的斗篷使劲往下压了压,有些强制性的抓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的拽着我向前走去。我实在别扭,若是牵着清琅还好,他年纪小那么多,这么跟赵汐牵着手,真是要我老命。 我往日又跟他不熟,此刻觉得我手指僵硬的跟冻萝卜似的,他掌心里的薄茧蹭着我的手心,微微发痒。赵汐披着沾满晨露深灰色斗篷,从客栈后门出来,只知道走得飞快。 “你不是会武功么?为什么不直接带我轻功飞到攸城来,骑马真是累得腰酸腿疼。”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