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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后、身边,整齐的站着一排排义渠王子、贵族、大臣、武将、侍卫,最年轻的大约十六岁,最年长的或许已逾六十岁,服饰因身份尊卑而各有分别。 这些义渠男子,从侍卫到国王,虽年龄、身份各不相同,却都不约而同的非常惊艳于婷婷纯净娇俏的容貌。先前婷婷在观赏义渠王宫,他们皆向婷婷投以赞美的目光,后来白起握住婷婷皓腕、又带婷婷走远,他们才识趣,转脸的转脸,低头的低头,人人表情尴尬、心生畏惧,但有几个胆子特别大的义渠武将强忍了尴尬与畏惧,犹在用眼角余光偷瞟婷婷。 婷婷是个聪明人,她很快就了然白起之言,娇躯往白起身上贴近了几分。 义渠王意味深长的一笑,暗思道:“白起的老婆果真是个罕见的小美人,难怪丕儿被她揍了一顿也不恨她,还常常念叨她如何如何娇艳动人!” 不过义渠王毕竟是一位器量宏大的雄主,非色令智昏之徒,因此很快就镇定下心神,与嬴稷互相施礼,之后,又向太后见礼。 他的右掌紧紧按在心口,上身前倾鞠躬,道:“太后,别来无恙!” 太后双手叠抱于腰前,稍稍欠身,道:“承蒙义渠王挂怀,哀家诸事安好。” 两人都只说了一句话,却四目红热、泪光隐约。 王宫主殿内已设好了筵席。 义渠王引领宾客来到殿内,义渠王后身披盛装、款款施礼相迎。 众人依序入座。义渠王与王后坐在中央高座右首,秦王嬴稷与太后坐左首,魏冉、白起、婷婷亦有席位。 义渠王效法华夏族,食物餐具皆是摆放在食案上,只是义渠的食案并非木制,而是用石块雕成。义渠的茵褥则是一张张厚实的毛绒兽皮。 婷婷看了看案上的菜肴,有整条的炙羊腿、大块的炙牛rou,另有一个大银盘,里面装着大大小小的新鲜瓜果,都是她不认得的。 “盘子里的是蜜瓜和葡萄!”一个声音殷勤的道,“小美人,你赶紧尝尝!” 婷婷抬眸,见对面的席位上坐了两个容貌相似的义渠青年,一个笑容可掬,另一个脸色阴恻恻的,可不就是尔丕、尔蒾两兄弟! 按说婷婷的记性不算好,她记不住不熟悉的人。但尔丕、尔蒾是异族人的长相,非常特殊,婷婷又与他俩结过梁子,因此她没把两兄弟的相貌忘得一干二净。 白起冷冷的扫了尔丕、尔蒾一眼,尔丕立刻耷拉下脑袋,喝酒吃rou,尔蒾纵有怨气,却也不敢出声。 义渠人吃东西的主要餐具是小刀,甚少使箸,但义渠王给嬴稷、太后、魏冉、白起、婷婷都配了银箸。 白起用小刀将大块的牛羊rou切成小rou丁,整齐的放在婷婷的盘中,还有硕大的蜜瓜,也被白起切成小块。婷婷一边吃rou丁,一边吃鲜果,心中暗暗称赞义渠国的食物美味可口。 义渠的酒是用葡萄酿造,芳香清冽,带着酸甜果味,独具特色。婷婷不饮酒,侍女们便依着义渠王的指示,给她换来一壶牛乳、一壶蜜瓜汁。婷婷别出心裁,先往银制的酒杯中倒了半杯牛乳,然后再倒上半杯蜜瓜汁,搅拌均匀,调成一种糅合着乳香与果甜的奇异饮品。她抿了一口,味道绝佳,自己享用之余,也给白起调制了一杯。 待吃得七分饱,婷婷开始悠闲的欣赏殿中歌舞。义渠的乐歌旋律轻快高亢,对比华夏族礼乐之庄严、民乐之悠扬,当真是大大的不同。而义渠舞女的舞姿也极其奔放,换作在华夏族,便是女闾中的舞女也不敢在舞蹈时把腿抬得这么高、把腰扭得这么花枝乱颤! 不过这些在婷婷看来仅是义渠国的“风土人情”,她绝不认为义渠的舞蹈有任何的轻浮下流之处。 婷婷观赏着舞蹈,不知不觉,目光被对面另一个席位上的两名男童吸引。 那两名男童也是容貌相似的双胞胎,至多十岁年纪,白白的皮肤,乌黑的卷发,两双眼睛都是又大又圆又亮! 他们也在笑嘻嘻的望着婷婷! 婷婷喜道:“哇!真漂亮的小孩子!” 白起剑眉微皱。 一支舞曲完罢,舞女鱼贯退下。 义渠王道:“祺儿,瑞儿,你们来给秦王和太后敬个酒!” 那两名男童应声道:“是!父王!”便各自拿着一只小酒杯,走到高座下,先朝着嬴稷和太后躬身施了一礼。 太后的美目之中闪着异光,缓缓言道:“义渠王,两个孩子年纪尚小,不宜饮酒。” 义渠王笑道:“太后放心,祺儿、瑞儿喝的是葡萄汁,不是葡萄酒。本王岂是那种粗心大意的父亲?” 太后慈祥的点了点头。 两名男童齐声道:“欢迎秦王与太后惠临义渠!祝秦王与太后鸿福绵延!”语毕,举杯饮干果汁。 太后深吸一气,也举了酒杯,饮下果酒。 嬴稷只啜了一小口酒,转首淡淡笑着对义渠王道:“义渠王,贵国的美酒酒劲真大,寡人有些喝不下了,还请见谅。” 义渠王哈哈笑道:“秦王是喝不惯本国的葡萄酒罢了,无妨无妨!” 两名男童退回到自己的席位,重新倒了两杯葡萄汁,然后快步小跑至婷婷案前,笑道:“小jiejie,我们对饮一杯!” 婷婷本是喜欢这两个孩子,但考虑到身份差异,只得笑吟吟的推却道:“妾身不敢与两位王子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