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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陆鹤飞严格来说不算择栖的艺人,择栖现在最红的当属明弦,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他跟大家都打了招呼,专门来到王寅他们这边聊天。他跟王寅和于渃涵都很熟,没有那么多客气的事情。王寅笑着问了问他近况,他也是都说很好。

    只不过转头,他经纪人就去跟于渃涵告状,内涵高司玮种种行为。经纪人是择栖很有自立和地位的人,这种位高权重的老臣内涵新皇的事情,古往今来就没断过。

    听到这个名字,于渃涵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第56章

    面对突如其来的阴阳八卦,于渃涵压根儿就没准备。明弦的经纪人知道于渃涵是很疼明弦的,当然不可能让明弦在公司里受什么委屈。不过,她也很清楚于渃涵跟高司玮的关系不是一般二般的好,虽然前段时间听人闲话说高司玮和于渃涵吵架了,可职场之上,吵架这种事儿太正常了,只要有利益在,头天哪怕吵得你死我活,第二天都能蜜里调油。

    所以,她只是阴阳怪气地讲风凉话,并没有聊得太深。毕竟明弦还在,就于渃涵那个脾气,要真当面问起明弦,那也有些尴尬。

    “这事儿吧……”于渃涵说,“我还不知道他最近都干什么了呢,这不是忙吗。你知道吗?你给我讲讲?”她拉着经纪人去了一边坐下细聊。经纪人见状,觉得于渃涵有要追问的意思,才终于把话讲得亮堂一点。

    总结下来,无非是最近那些不错的商务资源明明给明弦的收益更大,可高司玮却全安排在了fi身上。一个没有粉丝基础,没有被市场验证过的假人,怎么能担此大任呢?虽然明弦自己是不计较这些的,可身为一个艺人,他最不能代表的就是自己的情绪。

    他背后是公司,是粉丝,是方方面面,稍微有一点处理不好都会埋下错误的伏笔。有些东西不是他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于渃涵听后点了点头,高司玮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她也不意外。但她知晓经纪人也是个老油条,根本不可能为了这么点芝麻大小的事儿来找高司玮麻烦。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别的。

    不过经纪人不再说下去了,后面只聊了聊明弦的近况,说有几个剧本在看,其中一个还是电影。明弦这些年发展得虽然很好,可惜电影这条路走得不大顺利。因此,明弦的团队对fi这个电影本身也是很意难平。

    “行了,我知道了。”于渃涵拍拍经纪人的手,“小高吧……看着挺稳重一人,有时候做事难免急于求成。小明来公司的时候交给小高带了好一段时间,对小明也有感情。只是他处在那个位置,手心手背都是rou,估计也有自己的难处。诶对了,我那天正好跟那谁聊了聊,就小明特别喜欢的那个牌子……”

    于渃涵不得不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帮明弦找补回来一些,就当是顺水推舟送个人情了。问题只有解决了和没解决,不存在只解决了一部分。不过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

    打发走了明弦的经纪人,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一躲,抽根儿烟,等需要自己上台讲话的时候再出现。正抱着这样的打算时,宋新月又逮到了她。见面第一句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跟她聊自己见到传说中的陆鹤飞本人了。

    小女孩的眼睛里全是闪烁的星星,她知道陆鹤飞好看,亲眼看到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概念。她非常夸张地说陆鹤飞简直就是天生的大明星,什么话都不说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于渃涵听这种彩虹屁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这时,宋新月又说:“他跟高总关系很好嘛?”

    “啊?就那样吧……”

    “我看他们俩个一直在聊天,不知道聊什么,感觉挺熟的。”宋新月说,“我原来一直觉得高总也是冰山大帅哥那挂的,可跟陆鹤飞站在一起,就差太多了。”

    “……毕竟人神有别。”于渃涵说,“怎么能这么比呢?”

    “以前在择栖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宋新月有点抱怨地说,“现在想想,择栖还是挺好的,至少天天能看见各种各样的帅哥。int就不行了,花总又不长来,性格也不太好接触,其他嘛……”

    于渃涵轻轻敲了一下宋新月的脑门儿:“好了,别意yin了,要不你回择栖?我给你跟高总说说?”

    “别嘛!”宋新月挽住了于渃涵的手臂,有点讨饶又有点撒娇地说,“我就要在于总身边嘛!”

    于渃涵是很喜欢看漂亮姑娘撒娇的,有种被取悦到的快乐。她笑道:“那可要看你表现的。”

    宋新月说:“我表现还不好吗?那你要我怎么样?”

    “现在没想好。”于渃涵说,“等以后想好再告诉你吧。”

    宋新月看于渃涵现在心情好像比之前来的时候好了一点,问:“你今天怎么了?刚过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于渃涵说:“嗨,我还能怎么着?你就当我路上跟人撞了吧。”

    “你又撞车了?”宋新月说,“之前高总还问我你是不是出车祸了,最近都怎么回事啊?他是不是不怀好意,盼着你出车祸?”

    于渃涵愣了一下:“他问你这个?”

    宋新月点了点头。

    年会的部分说有意思也有意思,说无聊也是基本cao作。大家互相乐呵乐呵,最快乐的环节当属抽奖。

    择栖和int的奖品池是共享的,择栖那边就是很朴素的内容,int就不同了,充分发挥了一个科技公司该有的本色,全是各种高端电子产品,择栖的员工对此并不感冒。

    至于老掉牙的演讲部分,其实没什么人愿意听。王寅上去基本就几句话带过,于渃涵也说得很简单。她之前没看年会流程,直到最后时才发现,高司玮并没有发言的部分。她问宋新月怎么回事,宋新月也不知情,不过她小姐妹很多,立刻去择栖那边打探了一番,回来告知于渃涵。

    原来高司玮是准备了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取消了这个环节。

    于渃涵听着这话就不对劲,不知道高司玮搞什么,难道是不想在第一排看见自己吗。

    自己有那么难看吗?

    高司玮的种种表现和态度仿佛都在告诉于渃涵他最近也非常不爽,一句话都不说,一个照面都不打,都能成功挑动于渃涵的暴躁情绪。

    于渃涵心中冷笑,哥,你真了解我。

    于渃涵又有点不太高兴,王寅来找她喝酒她都不想喝。王寅很惊讶,跟于渃涵说没关系,今天大家都住在这儿,喝大了就回去睡觉,不用担心别的。于渃涵让王寅滚,她没那个心情,只想多吃两碗饭。

    大家玩嗨了就到处乱窜,场子内热火朝天的。高司玮在择栖那边跟每一桌人都碰了个杯子,该有的客套还是有的。大家平时见高司玮高冷不可亲近,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不容高司玮反驳的机会,都想灌他两杯。几圈下来,他虽不至于酩酊大醉,但也有点上头。

    好不容易摆脱了社交,高司玮隔着人群远远看过去,发现于渃涵那一桌倒是没什么人。

    他反思了一下在停车场里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处理的不太好,想去跟于渃涵说句话,解释一下。当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其实没有那么坚定,面对于渃涵时,他总是先输的那个。

    高司玮刚走了几步,发现明弦不知何时坐到了于渃涵身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他对明弦其实本来没有什么感觉,可这段时间总是处在八卦的洪流之中,他也难免多想。总而言之,就是忽然看明弦有点不太顺眼了,觉得明弦也要跑去在于渃涵面前说三道四。

    他快步走过去,一手压在明弦的肩膀上,明弦回头看是他,笑着说:“是你呀,哥,有事儿吗?”

    “没什么。”高司玮说,“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过来打个招呼。”

    “想见我还不简单?打个电话就行。”明弦说,“只要我在北京,随时联系。”他是坐着的,要仰着头才能跟高司玮对话,高司玮低着头,表情没有太多起伏,眼神里却露出了不太好的神态。

    于渃涵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打断了高司玮接下来的话:“小高,你那边忙完了?”

    “嗯,没什么要忙的。”高司玮说,“过来看看。”

    于渃涵说:“这儿也没什么好看的。”

    “……”高司玮静默了两秒,干脆坐下,把面前两个酒杯倒上酒,一杯给了明弦,用下巴指了一下,示意明弦。明弦摇了摇头,说:“我没法儿喝,经纪人不让。”

    “大明星,这点面子都不给我?”高司玮问。

    “哥,真不是。”明弦说,“你别逗我了。”

    于渃涵闻到了高司玮一身酒气,觉得高司玮今天纯粹就是在抽风,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她站起来把明弦扯到了一边,自己坐在两个人中间,对高司玮说:“你平时不是不太爱喝酒么?今天这是要干嘛?”

    “今天年会。”高司玮说,“累了一年了,想犒劳一下自己。”他拿起酒杯,“要不于总赏个光?”

    于渃涵第一次觉得面前摆着的酒那么难以下咽。那种不爽的心情到了极点,她压低声音对高司玮说:“别跟我这儿阴阳怪气,还嫌别人给你告状告的不够多?你想过我的处境吗?”

    高司玮没说话,他端起自己那杯酒仰头一口喝了,说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起身就离开了。

    那口酒有点辣,他心里也有点委屈,总之遇上各种事情,于渃涵现在第一个反应都是他的不对。于渃涵有于渃涵的处境,那他就没有吗?难道他在择栖的每一天过得都很悠闲自在么?

    于渃涵看着高司玮今天第二次给她甩脸子,干脆丢下明弦跟了出去,终于在走廊的尽头追上了高司玮。

    “高司玮!你给我站住!”于渃涵叫道,“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高司玮站定,转身,此时他脸上已经带了气愤,只是说话的声音依旧冷淡:“我又没有打扰你的好事。”

    “好事?你在想什么?你疯了吧?”于渃涵说,“明弦他妈的跟我儿子一样!你难道不知道?”

    高司玮说:“儿子总有长大的一天,你把他当儿子,人家领你的情吗?”

    于渃涵说:“你能不能不要恶意揣测别人?”

    “原来能,现在不能。”有些话,高司玮平时一定不会说出口,只是此时此刻,感情也好气氛也好,甚至是多出来的那点酒精,都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心理状态。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有点激动了,仍旧维持自以为是的冷静说:“于渃涵,我觉得我已经受够你了。我真的挺喜欢你的,这说出来不丢人,我虽然不太擅长,但也尽力在讨好你了,难道我哪件事情做错了吗?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把感情和工作搅和在一起了吗?你呢?你还不是想骂我就骂我?你还不是在耍我?”

    于渃涵惊道:“我什么时候耍过你?”

    面对于渃涵这样的态度,高司玮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有点自暴自弃地说:“对,你没有,你做的永远都对。是我自作多情,总是把很多事都当真,我活该。”

    于渃涵本来就不喜欢高司玮不爱把话说明白的性格,现在看他又开始玩隐藏剧情,气得想跺脚。如果不是怕招来其他人,她现在真的很想对着高司玮大喊大叫,也很想动手打人。

    她现在就是觉得高司玮欠打欠收拾,要不然他总会给自己找不爽。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没有上台吗?”高司玮忽然说,“我以前觉得,只要我努力,我总有机会能踏入你的世界。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似乎不太可能。我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那你他妈想要什么?”于渃涵不耐烦地说,“你想要钱要房子要车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想要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高司玮的声音比于渃涵还大,“于渃涵,你有没有良心啊?养条狗都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于渃涵被高司玮吼了一句,一下子就懵了。

    她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高司玮的声音不断地在她头顶上空盘旋回放,然后她反复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像高司玮说的那么不堪,那么狡诈吗?

    欺骗他玩弄他,利用他的感情为所欲为?

    她从来没有那么想过高司玮,她只是……她只是希望能有一个让大家都好的方式处理这件事。但显然,高司玮并不领她的情。她试图一码事归一码事的态度,也被高司玮解读为一种“利用”——仗着高司玮对自己的爱慕,可以竭尽所能的压榨高司玮。

    反正高司玮是不会拒绝的。

    她是这么卑劣的人吗?

    于渃涵死也不肯承认,她只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勇气。她希望自己平和地对待高司玮,让他能慢慢过渡这个时期,她想的很美,但没人领她的情,那她图什么?

    让自己过着这么不爽、这么别扭、天天烦心的生活,结果反而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她有义务教化别人吗?她有那么好为人师吗?她就不应该顾虑那么多,应该想干嘛就干嘛,然后再翻脸不认人。

    洪水滔天算个屁!

    高司玮这句话一下子唤醒了她埋藏已久的反骨,她只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话:于渃涵,你敢不敢?

    下一秒,她就拽住了高司玮的领带,用力拖着他往电梯那里走。

    “你……你干什么!”高司玮有种窒息的感觉,以于渃涵的身高来说,拽他也不太费劲。这样的行为让他很窘迫,“你放手!”

    于渃涵一言不发,也不松手,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到了楼上。于渃涵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又大力的关上。

    房间里很黑,刚刚仿佛一场闹剧,现在突然停了下来。

    高司玮的呼吸有点乱,他似乎还没意识到现在的境况,就见于渃涵松了松衬衣的领子,一字一句地说:“高司玮,你敢吗?如果你不敢,就给我滚,这辈子都别再想了。”

    第57章

    一大清早,于渃涵的手机闹钟就开始叫唤。她被吵醒了,在床头柜上摸了半天没找到,烦躁地抬起头,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茫然地看着眼前模糊的场景,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时,面前忽然有一只手把还在吵闹的手机递了过来。于渃涵仰头一看,见是高司玮。

    虽然手机还在叽叽喳喳,可这一眼,让于渃涵感觉仿佛陷入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的场景里。

    她接过手机,把铃声关掉。然后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想像平常一样起床,可被子下的自己什么也没穿。她有点怨念自己为什么放假忘记关闹钟,这样还能睡到日上三竿,免得一大清早就遇到这样的问题。

    昨天自己不是挺潇洒的吗?

    于渃涵理了一下思路,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觉得事已至此大家都没有必要再装逼,干脆直接掀了被子从床上起来,光着脚去了浴室。高司玮倒是一言不发,看着她起来,看着她关门。于渃涵站在花洒之下对着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儿地猛冲,这才神志清醒一些。

    很快,她就从浴室里出来了,第一个反应是她得抽根儿烟。忙忙叨叨地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想起来昨天上来得匆忙,自己什么都没带。

    高司玮看着她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但觉得她把自己当成了空气。忍了好久之后才说:“你要翻到什么时候?”

    “你等着啊,我给客房服务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