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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东西,放心吧。”白朗认真地说,“我想说,如果白家人打电话,你不要说我生病了。他们要让你回家,你也不要回去,随便找借口推掉,等我回来再说。” “……好。” “不过,”白朗快走的时候,又停下了,想了想还是又补了一句,“如果他们打了电话,你还是给我发个短信吧。” 最后这句话,声音飘得几乎听不清,像是主人自己都不相信一般。 *** 果然没打。 水清纱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那天一醒来就告诉了白朗方色魔的情报,从白朗的表情来看,他多半是一点也不意外。 她也大概了解白家的情况。白家老爷子一手打下了白家的家业,因为早年太拼坏了身体,早早便退了下来,将生意交给得意的大儿子打理。大儿子打理得很用心,公司蒸蒸日上,但他自己并不幸福,也一直没有结婚。与之相反的是到处胡闹的小儿子,孩子越生越多,自己又有钱又有闲,一派富贵散人的样子。 白家老爷子见大儿子一直孑然一身,便说服了小儿子,将他最小的那个孩子过继给了大儿子,也就是白朗。大儿子对白朗还不错,也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培养。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发展,倒是也不错。可是大概在白朗十几岁的时候,一直郁郁寡欢的大儿子却跳楼自杀了。 大儿子去世了,白朗的处境就很尴尬:他没有了养父,可生父一家人也不把他当自己人。这种危险的处境在又过了十年之后,矛盾终于彻底爆裂了:因为白家老爷子重新出山,打掉了小儿子的继承权,绕过小儿子,将自己的遗产的绝大多数都留给了白朗。 虽然白朗后期将不动产和私人储蓄几乎都按照遗嘱转分给了自己的生父还有两个哥哥,但最关键的公司股份白朗不肯让,这家人的矛盾就永远没法解开。 水清纱最开始听这些,还是在结婚前,那时陈家老太爷专门将她叫到办公室,一字字将这些讲给她听,生怕她愣头青触了禁忌。陈老太爷讲的很详细,但再详细也没有亲身体验来得震撼。 不提生意上的黑手,白朗可是在普吉差一点命都没了啊!这都不打个电话稍微问问吗?要知道水家可是都打过无数的电话了,也知道在电话里问白朗的情况。还是说亲人都不如水家父母这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岳父母吗? 白朗还是一如既往地别扭。他既表现得好像无所谓,可又交代水清纱要是有电话一定要通知他。但他注定是白用心了,因为白家真的不会给他电话。 “太讨厌了!” 水清纱一口咬碎黄瓜,像是咬碎讨厌的白家人一样。 “叮铃铃~” 家里的座机响了。 水清纱三观复健了一点,心想果然是一家人,就算再不和,还是会担心彼此的安危的。血浓于水啊! “纱纱,是你吗?” 水清纱条件反射地惊呼出来:“学长,怎么是你?!” “怎么,我就不能打电话了吗?”电话那头温润的声音有些揶揄,却并不浓烈,一看就是故意开玩笑的。 “没有,当然没有,”水清纱赶快说,“只是……” 只是你不应该知道这个电话啊。 白家是富贵人家,白朗更是个很注意隐私的人,他的座机电话理论上只有圈子里的少数人知道才是。而那些人都在圈子里混,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赵利贞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实在着急,只能硬着头皮又去联系了小言,找她要了你家的电话。” 小言是赵利贞的女朋友,家境相当富裕,她从家里人那里知道白朗的座机,是很合理的。 “这样……” 水清纱总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因为赵利贞继续说话了,语气很伤感:“纱纱,你离职了,这几个月来,你从来没有和我联系过。可是,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听到“朋友”一词的刹那,水清纱胸口一窒。 她的确是故意不去联系赵利贞的。 她一直暗恋赵利贞,她真的很害怕自己越联系,就会越无法控制自己。事实上,以前在公司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琢磨着辞职的事情了。 赵利贞太温柔了,可是这温柔对她来说是一种永恒的折磨,毕竟他早就有女朋友了,感情很好,她离职的时候都已经要结婚了。 只是那公司毕竟也是她付出过心血的,多少还是舍不得。 “对不起,我最近……换了个号,没有看到。”水清纱低低地说。 “纱纱,你在泰国,没有出事吧?我看到新闻了。”赵利贞问,“其实,我打你电话,真的是因为太担心你了。我怕你出事。” 这话让水清纱更内疚了:“没事,放心吧。”水清纱揉了揉酸胀的鼻子,竭力不让声音表现出异样。 她一度以为赵利贞完全不在乎她的。 因为在那场风暴之后,赵利贞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她也一直以为,作为师兄妹的他们,至少是朋友的。 现在想来,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就好。”赵利贞的声音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另外,纱纱,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可以回公司吗?公司是真的很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