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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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真惊呼,“你是说我那两千两银子,能换两千两黄金回来?!”天啊,两千两黄金就是两万两银子啊!不对,如今一两黄金约莫能换十二两白银,那就是两万四千两! “差不离吧,”陈世文语调低而虚:“他说这路上的耗费,都,都不用你管,上船时是三千两,下了地,也是三千两。” “我此次在广州府,还买了些,你喜欢的闪亮石头,就在那箱子里,你打开来瞧瞧,做些钗环戴。” “什么闪亮石头,”刘玉真招呼着桂枝把他那两个木箱子都打开了,翻找到了两个很重的小匣子,捧起来问他,“可是这两个?” 陈世文:“嗯,一个是在广州府买的,咳咳一个是邹兄介绍,用你给的那些干菜、干粮和一绿,绿眼睛大食海商换的。” “重得很,桂枝我们打开来看看。”两人把箱子抱到桌上,一打开一个顿时就睁大了眼睛,急忙打开了另一个,“天,这是……” 满满的,一个大些的匣子是零碎的各色翡翠、玛瑙,都不及巴掌大但成色都还不错,能做出好些首饰。另一个小匣子则都是大小不一的珍珠,刘玉真还从里头翻出了一个小袋子里面约莫有二十颗宝石,大不过黄豆小不过米粒,且成色都不算好,比不上她现有的这些。 “这都是给我的吗?”刘玉真惊喜地看着他。 “对,”陈世文点头,柔和着嗓音,“都是给你的。” “这个大些可以做戒指,这两个形状好用来做耳环,这几个拼一起做朵梅花簪……”刘玉真兴致勃勃地数着,时不时还对着阳光看看成色,高兴得很。 “对了,”刘玉真突然想起件事情来,“昨日冯举人送了你的行囊来,另给了剩下的银子,他说是你之前给他的,没有用完便还了回来。” “这事我,咳,我知道了,”陈世文缓慢解释,“此番进京,冯兄的银子,所剩无几,我病了之后除了请,请他代为,代为写信之外,还给了他一张一百两,一百两的银票咳咳咳……” “哎呀你快别说了,”刘玉真放下东西走过去给他拍拍背脊,“桂枝快拿水来。” 第64章 一番折腾之后, 陈世文又躺在了被窝里,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何至于此……”陈世文哭笑不得,他刚才只是一下子说太多了喉咙干涩喘不过气来, 事实上如今他说话是不碍事的。 “你就少说些,”刘玉真给他掩被角, “等你好了想说什么都行,现在还是多休息吧。” 陈世文无奈,只好合上了嘴巴。 陪伴病人其实是一间很无聊的事情,特别是这个病人不能和你聊天的时候, 桂枝要去打理一些杂物, 所以没多久无聊的刘玉真就把那匣子翡翠摆在腿上, 坐在床沿挑了块两个手指大、翠绿明亮的绿翡展示给他看。 “这个好不好看?” 陈世文已经睡了许久了这会儿也睡不着, 正躺着看她做事,见她问起便意意简言赅地回道:“好看。” “我也觉得, 这一匣子里头就属这一块最为透亮,做顶心最好,”她把选出的这一块放在被面上, 又在里头挑挑拣拣, 选了另外两块颜色相近的, 摆在一起让他瞧。 “这几块不错, 等你好一些了我就去三jiejie那儿转转,让她把这做成一副头面, 祖母绿祖母绿, 娘都做祖母好些年了也该戴戴这祖母绿首饰了。” “你要给娘做头面首饰?”惊讶的陈世文说话都变得连贯起来了。 “当然, ”刘玉真继续挑拣,“你都没发现吗?娘很喜欢头面首饰的,你中了贡生后家里常来人,每回娘都要把全套头面戴上,但是她只得一套,戴来戴去也没有什么新花样。” “如今你买了这绿翡,我们便给她再做一套,正好她老人家的寿辰也到了,头面头面,这头面就是女人的脸面,不管是八岁还是八十岁都没有不爱的。” “正好我们要在这府城待上个把月,等回去的时候也就得了,她老人家收到后定会很高兴。”陈世文给她挣的三千两眼见着就要变成两万两,拿出一百两来兑些金子给婆婆张氏打一套头面刘玉真一点也不心疼。 说话间她又找出一块拇指大红色的,也是透亮得很,“这个就做了步摇吧,给四meimei,她也该打扮起来了。自从你中了贡生之后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都是来求娶四meimei的。” “那就依你。”陈世文点头,“我那包裹里,还有些银子,你也一起收起来吧。” 刘玉真依着家里的人数又挑了几样单独放好,便合上匣子,按着他的指示从好几处地方把银票、银锭、碎银子等都找了出来。 陈世文此番上京她一共给了一张千两的银票和三张百两,他自己也有三百多两,家里给了两百两,所以加起来便是一千八百两。 这已经是非常多的了,但大部分都只是给他防备意外的,陈世文跟她说过他们两个人来回一次京城估计只需三百两。所以正常情况应该是剩下一千五……一千九百两?! 刘玉真不敢置信地又数了一遍,的确是一千九百两! 一张一千两是她给的,五百两是剩下的,那还有两百两整的银票和两百两零散的是哪儿来的?没听说考中了官府会发银子啊。 “你是从哪儿弄来了四百两?”她快走几步把银票递到他眼前,“你出门前身上是一千八百两,碎银子不算,如今怎么变成一千九百两了?” “曾家外祖母,给了三百两,”他解释道:“我欲推迟,但她说是你的,嫁妆所得,让我带回来给你。” 刘玉真明白了,这样的确不好退却,外祖母也是一片慈心,又问:“那还有一百两呢?” 他略有几分不自在,“我从广州府,带了几样物事,到京城变卖所得,得银三百两。”又解释,“会试后,病了些日子借给,吕举人一百两。” 原来如此,刘玉真好奇地问:“你带了什么东西到京城?竟能多卖得三百两银?” “香料,大食弯刀。”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头脑,刘玉真仔细地盯着他看,左看右看,她之前怎么会觉得他就是个书生呢? 陈世文脸色微红,“钱贵是个能干的,这些都是他,联系的,他病好了?” “听德叔说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还虚着,”知道钱贵没做什么坏事,刘玉真也放心了,“我已经给他请过大夫了。” “那就好。”陈世文打了个哈欠。 刘玉真噗嗤笑出声来,给他仔仔细细地掩了被角,然后把一千六百两银票自己收起来,剩下的三百两和碎银子以及此次出门前祖父给的五十两放在一起。 想了想,又从自己那一堆里取了两张放过去。 下响午,德叔回来了,带了个好消息。 “在隔壁坊市有个二进的小院子,屋内家具都齐的,听我们说想要租上两月主人家出价二十两。” “这院子就在善心堂附近。” “那可巧了,”刘玉真再问:“附近邻居如何?” “一户主人家和姑爷一样是读书人,一户家里则是开米铺的,都安静得很。” 刘玉真让人喊看病回来的陈世诚夫妇来问,“就定下此处如何?客栈人来人往的多有不便,不利于夫君静养。” 陈世诚点头,“三弟妹你做主便是。”反正就快要农忙了,他在府城也待不久,住哪里他都是惯的。 小张氏难得地问了句:“是在那善心堂附近,神医住的那地方?那儿好,就在那儿吧。”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么刘玉真就让德叔和对方去官府定下契书,当天便请了人去打扫,另置办了些被褥等,待陈世文能走动后便搬了进去。 于此同时,陈家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从京城写来的,上面陈世文说因病缺了殿试,此番只得了个贡生之名,愧对长辈们。 此外他的病已好了,不日便会启程约莫六月中旬到家。这封信在路上耽搁了竟比陈世文还晚到,现在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 陈世方拆开第二封,这封信字迹陌生,他迅速地读了一遍,喜道:“祖父,三弟好了!他吃了神医的几剂药如今能起身了!” “可是真的?”张氏站了起来,“我的老三病好了?!” “快,快说说是怎么回事?”曾老太爷也催促。 陈世方依照信上的内容仔细地解释了一遍,然后道:“那神医说三弟接连病了两回,身子骨有些虚,便让他们在府城个把月,等彻底调理好了再回来。” 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大哥说就要农忙了,等三弟好一些后他便先回来。” “这下就好了。”张氏高兴得直念佛。 …… 搬到了新地方后,刘玉真被周琴请去做客,被好一通埋怨,“你呀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直接搬到我这儿来就好了,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哪里好这样麻烦呢,”刘玉真笑着解释,“夫君毕竟是生病了,不好到别人家做客的,再说了还有大伯夫妇,租一座小院子也费不了几个银子。” “我带了好几个人来,还找人牙子雇了几个能干的,你就放心好了。”住在别人家又哪有自己家自在呢?况且还有个病人,所以虽然府城有梅家、王家、孙家等,但刘玉真还是让德叔另外找了房子。 “那就随你吧。”周琴是知道她脾气的,也就不再劝,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知府家的二姨娘,就是之前在你们家住过一阵子的那个王家女儿吧?” “好些是叫做‘王月怜’?” 王月怜,这个名字真是许久未曾听见了。 刘玉真有几分恍然地点点头,“是啊,她是在刘家住过一阵子,生得花容月貌的。” 王家表姐王月怜,和名字一样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如今是知府家里的二姨娘。 “周jiejie你提起她作甚?” “你知道吗?”周琴凑近了小声道:“上个月,她生下了知府大人的长子,如今这个孩子被记入知府太太的名下是嫡长子了,满月宴就在这个月,没几日了。” “如今你夫君陈老爷既然好得差不多了,又住在府城那估摸着他们家会给你们递帖子。如今外头都知道了今科贡士陈老爷来了府城,人人都想要见一见呢,你当心些。” 刘玉真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从梅府出来刘玉真又被孙府的马车在家门口截住了,三jiejie刘玉蓉指着她额头生气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既然来了府城怎么不来寻我?莫不是嫌我家门小?” “好jiejie可饶了我吧。”刘玉真又解释了一遍,“夫君毕竟生病了,大夫说要清静着修养些时日呢。” “不是便好。”刘玉蓉很快就不生气了,随着她进了屋,“你既然来了正好我们便来商量一下这铺子的事情,如今正有一桩难事呢,可把我愁坏了。” “能有什么难事?”三jiejie开的百巧阁从过年那会儿到现在都日进斗金,刘玉真已从中分得了上千两银,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难事,莫不成是又想着把隔壁买下来? 刘玉蓉愁眉苦脸,“有人想要买我这铺子呢!” 第65章 “买你的铺子?”刘玉真很惊讶, 要买一个正赚钱的铺子和抢也没什么区别了,“是谁想要买你的铺子?你婆家在府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啊。” “可对方比我们更有脸面呢,孙家终究是差了一层, ”刘玉蓉感叹,“更何况他们家还和官府攀上了亲戚。” “谁啊?”刘玉真领着她到堂屋坐下, 好奇地问道:“府城虽然比我们那大但也大得有限,大户人家就那么些,是哪一家?” 刘玉蓉指了指东边,“诺, 你也认识的”。 刘玉真不明白, 再问, “你说的是谁啊?” “哎呀, 就是知府大人啊!知府他家二姨娘的亲兄长,你小时候还喊过王家表哥的那位, 王家如今仗着那王月怜给知府生了长子,在这府城都横着走了。”刘玉蓉愤愤不平。 “就是当年也去过咱们家族学念书的王家二表哥?”刘玉真再确认了一遍,“那个学业一般但却喜欢做诗的?还老是喜欢让人点评夸赞?” “对对对!”刘玉蓉抚掌大笑, “就是那个会做几首歪诗的, 见了我就喊表妹, 还说要拿五百两买我的铺子, 我不同意就又改口说和我合伙开铺子,他占七成的股子, 我占三成。” “真是好大的脸, 若不是瞧在老太太和太太的份上, 我非得将他打将出去不可!” “那现在如何了?”刘玉真问。 说到这里,刘玉蓉不自在地干笑两声,“他喊了些泼皮无赖在我的店里转悠,女子们便不敢上门了,不仅如此他还在对面盘了个铺子,也学着我们做起衣服首饰的营生。 “里面卖的东西竟仿着我们的做,真是欺人太甚!真姐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对这王家表哥,刘玉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印象,只记得他这个人好像长得不错,性子则有些轻浮,不过因为年纪上有差别也没怎么接触过,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