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吃醋
雾霾遮住的天空,看不到太阳的轮廓,只有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在用最原始的办法向人们告知着时间。年轻的恋人相拥倒在床上。这一时刻的付一默,精神总是比较涣散,客观上,也会比平时温顺很多。华诤搂着她,尽力使自己的态度显得船过静水、不着痕迹: “宝贝,咱们以后出去,能不能不叫林小河啊?——想拉拉手都要酝酿半天,好碍事哦。” “你是说昨天吗?本来是我和她先约的,我不好推的。” “我不是说昨天,我是说平时。” 女孩不掩饰她的不高兴: “华诤,你有你的朋友,我也有我的。” “我什么朋友,会不知趣地天天夹在人家情侣中间当电灯泡啊?” 男孩用反问句,语气生硬,但付一默只是顿了顿: “好吧。我会注意的了。唉,你认识梁澄莹,怎么不跟我说?” 华诤警惕起来,看她有什么后招,就知道是不是在吃醋了。 “我们一个学院的,又都是院辩论队的。认识也不奇怪啊。点头之交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昨晚我在窗户边,看到你们在湖边聊天。我还以为你们很熟。” 湖边聊天?——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华诤已经在笑了: “哦。昨天也是路上见到,打个招呼。既然你们也认识,今天怎么没打招呼?” “不算认识,人和名字对得上号而已。况且,我不喜欢她。 ” 是这样——还以为和自己有关呢——华诤笑不出来了。不过他到是很诧异,付一默这个缜密灵巧的女孩、身边总叁叁两两围着闺蜜姐妹淘的女孩,居然也会说“不喜欢”谁。一定有什么出格的原因吧? “为什么?她得罪过你?” “没有。我就是不喜欢她。” 仅此而已?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华诤才忍不住道: “你是想让我少跟她接触吗?” “是” 好直接。 “可是就像你说的,我也有我的朋友——” “她已经是你‘朋友’了吗?” 额~这到不是,唉呀,华诤只是想逗逗女孩而已,没想到惹得她钻牛角尖了。 “我只是觉得,既然人家挺热心一个女孩,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搞排挤吧?” 付一默被他反驳得不说出话。又听到自己的哽咽声,便翻过身,背对他躺着。是啊,人家挺热心一个女孩,自己怎么就较了真呢? 可是,听说梁澄莹是医学院的“院花”,外表气质不可方物,常常被女生请到各自的宿舍来传授“美容打扮”的心经。正是“锦心绣口、芳肌玉骨”。 昨天,付一默站在窗户边,远远看着梁澄莹站在华诤身旁时,嘴里就像吃了没熟的青梅。那一刻,她才注意到一个长期被自己漠视的事实:也许是因为大学的洗礼、也许是时间的功劳——华诤已褪去高中时具有的小流氓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愈发的凛朗华贵。高大英俊的他和窈窕巧倩的梁澄莹,在波光粼粼的湖边闲谈的样子,真叫“金童玉女、一对璧人”。 就算她知道,梁澄莹那种类型,不是华诤的菜。但是,上了大学,很多参数就跟中学不一样了,外表、在学生社团里的地位、人缘——或者说“人脉”,会成为评判一个人的首要标尺。而梁澄莹,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华诤挨过来,抱住她,脸贴着脸,乜斜她的表情,慢条斯理地道: “宝贝,吃醋了?” 她用最急切的声音撇清: “我才不会吃你的——那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吃我的醋。” 华诤有点暗然神伤: “我就随便问问。至于那个梁澄莹,你不喜欢她,我离她远点就是了。况且我们本来就不熟嘛。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不管谁跟我提到这个女生,总牵扯出一堆麻烦事,好心累!” “还有谁跟你提她?” “哦!” 华诤一拍额头: “你说我想起来了:安森,就我们宿舍那个呢?他想找个女朋友,你们觉得把林小河介绍给他怎么样?我觉得他俩挺般配的。你给小河说一下怎么样?” “哇,你干嘛这么鸡婆?” 华诤抚摸着女友如积雪般的手臂,道: “安森拜托我的,做人不能没义气。我都答应他了啊。君子成人之美嘛。再说了,你不觉得林小河太黏你了吗?赶快给这个麻烦精找个男朋友,把她嫁了吧!我真的受不了了!一举几得的事,您当积德了,行吗?行行好吧您呐!” 付一默听他说,信以为真。可到也听常听华诤说,安森人不错。把他介绍给小河?问题不大吧? 便摇头道: “我不喜欢管这种事。多尴尬啊。你安排吧,我不拦着你就是了。” “那就好” 华诤说着,便猴上来。付一默格格笑着拉住他: “差不多了。回去啦。” “明天又不上课,干嘛这么紧张时间啊?” “我还要去自修,今天单词还没背呢。” 华诤苦笑道: “少背一天会怎样啦?再说现在还早嘛,罗,还不够六点呢!” “这么晚了?” 付一默一惊,推开他: “快点去梳洗啦!死了,没时间吃饭了,出去买面包吧?” 华诤找不着北: “你赶着去哪里吗?” “你七点不是要去辩论队开会吗?” “辩论队?” 华诤想起中午放学时,梁澄莹的嘱咐,便道: “你不是不让我跟那个梁澄莹接触吗?她也是辩论队的哦” “我是不喜欢她。但是,我想你去辩论队。” “为什么?我怎么觉着,你的想法有点矛盾?我都摸不着头脑!” 付一默没再答言,朝浴室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想,昨天他觉得她心里没有他,是他过度自我设定了吧?也许人在不开心的时候,会下意识把背景搞得悲情一点,更能扮出受害者来惹——惹自个儿心疼自个儿吧。